众军士听他说话,只觉声如洪钟,都是被震得一阵耳鸣。楚枫倒是丝毫没受影响,心里却也赞道:“好浑厚的元力!这小小山城,真是藏龙卧虎,竟有这等高手。”
楚枫走上前来,喝道:“我乃黑风寨三头领,上李下三!听说你天云寨寨主今日三十大寿,特来拜寿!”
那人只觉头昏眼花,站立不住,若不是身后喽啰扶住,怕已掉下城楼,落入河里喂鱼了。他心下一凛,想:“这人功力好生了得!我可是宗师实力,他只一喝便能乱我心神,少说是大宗师的实力。这人固然胡说八道,可我混迹江湖多年,却从未听说过黑风寨这一山头。却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便道:“原来是李三头领,久闻公之大名,幸会幸会。我家大王已过完三十岁寿宴,昨日刚过了四十岁寿宴,你若要来拜寿,那需得再过十年,那时他老人家便五十岁了。”说罢转身便走。
要知这“拜寿”是山贼土匪的切口,意为“火拼”。那头领之言再明了不过,你们来打,我只收起吊桥,不打便是。
楚枫心道:“果然做了缩头乌龟。”他摆了摆手,招过虎卫军一头领,道:“你带兄弟们在这儿骂阵,越难听越好,骂得他们出来,我便有计较了。”那头领心领神会,点了几人,似乎正是军中骂手。那头领带队到了护城河下,破口便骂,后边的几个军士骂的更加难听。那山大王家里的男女老少,祖宗十八代都被骂了个遍。可城楼上也只骂了回来,一味放箭,也不开门。
楚枫又道:“骂他们的压寨夫人。”
那几个骂手一听,便转口骂起压寨夫人。自古至今,骂男人不过是骂其家中女眷,可这几人骂起女人来,当真是满口污言秽语,无所不用其极。连楚枫自己听了,都觉得脸上挂不住,心想:“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赵飞此时更是羞得满脸绯色,连耳根都红了,却又忍不住想笑。她本是女孩子,少时家境优越,就算到了山寨也不曾听过这些污言秽语,今日一闻,真是“大开耳界”。
楚枫这招果然管用,过不多时,吊桥便开,一女子手提大刀,纵马而出。
楚枫大吃一惊,心道:“好一个英气的美人!”只见那女子面若桃花,肤若凝脂,虽面带怒意,却更添几分英姿,其时夕阳如血,辉映双颊,艳丽不可方物。她身披亮甲,头戴紫金束冠,腰悬宝剑,真是英姿飒爽,巾帼不让须眉。
那些虎卫军骂手一见其人,竟连楚大人交代的骂人任务都忘在了脑后,一个个儿显然是看得痴了。
赵飞揪了揪楚枫的衣袖,说道:“是了,这便是那压寨夫人。”
那压寨夫人满脸怒意,喝道:“刚才是哪个不长眼的在城下骂我?”其声呜呜然,如泣如诉,真天籁也。扭头便见那些军士,她咬牙切齿,两眼喷火,身上元力散出,一时间尘土飞扬。
楚枫心道:“不好,要快些去救!”谁知那女子竟破口大骂。她骂得更加难听,连这些资深骂手都被骂得老脸通红,哑口无言。场面十分诡异,这美得像天仙一般的人儿竟满口脏话,骂得百余爷们毫无还口之力。
赵飞见状,哈哈大笑。楚枫一脸黑线,心道:“真是失策!”便即走上前去,喝道:“来者可是天云寨夫人?”
那夫人张口便骂:“正是老娘!你他娘的又算是哪个乌龟王八蛋?”
楚枫便道:“乌龟王八蛋便是我,黑风寨三当家的,上李下三是也。”
那女子本一肚子怒气,听了这话,不禁转嗔为喜,掩嘴浅笑,道:“那不知乌龟王八蛋来我天云寨有何贵干?”
楚枫看得痴了,只觉世间貌美女子有的清纯有的妩媚,可眼前这人,浅笑之时,却是清丽中带着三分妩媚,只觉“倾国倾城”一词再合适她不过。也多亏楚枫元力浑厚,转眼便不再去想,他说道:“夫人这天云寨四处劫掠,却抢到我黑风寨手里了,我等费尽心思劫了三千金子,你等却半路杀出,给抢了去,叫我兄弟们喝西北风,是也不是?”
压寨夫人说道:“同行之间,你争我夺,也是难免。”她心道:“我四处劫掠惯了,说不定哪时便抢了他黑风寨,那也说不定。”
楚枫道:“我此番来便是向贵大王讨个公道。”
“抢来了便是本是,你却来讨个你娘皮的公道?”那压寨夫人又骂。“若你们这些乌龟儿子这时转身下渗,老娘也不计较,这便放你一条生路。”
“我若不走呢?”楚枫神色一凛,冷声说道。
“那便休怪你姑奶奶刀下无情!”压寨夫人大喝一声,纵马上前。
那刀长九尺,刃上纹有青龙,那马跑动时,泥土深陷,那压寨夫人娇滴滴的,并不多重,显然是这口大刀极沉。
那压寨夫人运足元力,举刀砍来,带着呼呼风声。她见楚枫避也不避,心道:“这人也太傲慢。”她元力一走,只见刀现青芒,传出阵阵龙吟之声,忽而化作青龙,张口咬去,气势豪迈,石破天惊。
后边的赵飞站立不住,向后栽道,却叫虎卫军扶住。
城上喽啰纷纷喝彩,城下虎卫军却心里忐忑,都想:“这压寨夫人好猛的刀法,若是换了我来,怕是招架不住,要横死当场了。”
楚枫负手而立,见青龙袭来,已至眼前,却不慌不忙,抬起手来,轻轻一捏,那青龙便烟消云散。众人大哗,只见楚枫只用一手便夹住了那刀。
要知这起马刀最难防,两军对垒之时,往往武将现行过招,使刀的武将往往第一刀下去便旗开得胜,而若一击不成,后面的刀法就显得笨重了。
压寨夫人倒抽一口凉气,心道:“我绝不是这人的对手!”抽刀欲走,却觉手里的青龙刀似乎镶进了楚枫手中一般,拔之不出。她倒也果断,见抽不出刀,索性弃之不顾,拨马便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