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剑山慢悠悠地站起来,轻飘飘刺出一剑。台下看客只道他已然喝醉,东倒西歪,连出剑的力气都提不上,可楚枫心里明白,韩剑山的“醉剑”却是门及其厉害的剑法,讲究“意动剑动”,“用意不用力”,是一门把剑意发挥到极致的功夫。可楚枫也喝了些酒,酒劲上涌,这时他却不躲也不躲,只使“伏虎霸王拳”硬拼硬撞。韩剑山只觉楚枫的拳劲便如海潮一般,一浪接一浪,后浪推前浪,抵得住第一拳却挡不住第二拳。
看客们纷纷睁大眼睛,都不愿错过这精彩时刻,也不知是谁迷了眼,再睁眼看时,两人早已过了几百招。这时,两人已拼至最要命的关口,楚枫拳上虎啸连连,一拳向韩剑山面门打去,韩剑山见他门户大开,也一剑刺向他的咽喉。赵飞在台下已快哭了出来,喊道:“师父不要打了!”一拳一剑,即将命中要害,这招已过,两人多半都是凶多吉少。
忽听“咣当”一声巨响,竟是裁判举锤敲锣,大喝道:“时间已到,平局!”
可这等生死关头,谁又收的住?
这一瞬,楚枫脑中闪过千般念头,他不愿杀了韩剑山,更不愿意被杀,可自己元力全开,收又收不住,躲也躲不开。韩剑山也如出一辙,却忽见一眼一道黑影闪过,撞开了楚枫,他来不及收剑,一剑便刺入那人肩头。
楚枫也回过神来,定睛一看,正是赵飞。只见赵飞肩头鲜血喷出,伤口深可见骨,骇人之极。楚枫把她抱起,正要去找大夫,忽听韩剑山道:“我这儿有灵药,能止他血。”他扔出一个小瓶,楚枫接过,拧开盖子,却闻瓶中传来一阵浊气,臭不可当。他眼见赵飞命在顷刻,来不及多想,倒出药来,撕开赵飞衣服,便要抹药,却听赵飞道:“我宁死也不抹这臭药!”声音极其虚弱,几乎不可闻。可楚枫与韩剑山这等高手却都听得一清二楚,韩剑山脸现尴尬之色,说道:“我这药虽臭了些,却是疗伤圣药,你一抹便即管用。”
楚枫虽不了解韩剑山,但见他那如神来之笔的剑意,便知这人心性,也不怀疑。他可不管赵飞如何不情愿,伸手就抹。赵飞的伤口在肩兄交接之处,楚枫抹药之时,难免摸到赵飞的胸口。楚枫只觉手触之地,滑嫩娇柔,温香软玉,可毕竟赵飞血流不止,命在旦夕,也没有功夫多想。
赵飞则是又羞又怒,心下一横,伸手打了楚枫一巴掌。楚枫却不理她,只认真抹药。
“果然是圣药!”楚枫只抹了一半,就见赵飞已止住了大半的血。待抹好了药,楚枫抱起赵飞便走。韩剑山也是青阳郡来人,与楚枫二人住在一处,也跟着去了。
楚枫回房,轻轻地把赵飞放到床上,盖好被子,然后坐在床边,说道:“还难受吗?”
赵飞心里有气,竟不理他。
楚枫想起,那时自己受了伤,赵飞在身前照顾了一天一夜,这时换做了赵飞挂彩,楚枫便留下来照顾。赵飞流了不少血,这时已经困了,昏昏沉沉便睡了去。待醒来时,却见楚枫坐在床头,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赵飞揉了揉眼,坐起身来,问楚枫:“师父,这是什么时辰了?”
楚枫道:“早上。”
赵飞忽然想起,自己肩膀受了伤,这时忽然坐起,按理说应该疼痛才对,可这时却毫无感觉。低头一瞧,自己肩上竟伤口竟已回复,连疤痕都没留下,心下大喜,对楚枫道:“韩剑山的药虽臭了些,却还算管用。”想起昨日楚枫抹药之时,咸猪手着实不老实,左右乱摸,赵飞不禁脸颊绯红,又想:“我素知这人,是个正人君子,只是我当时伤口深,他一心抹药,并未看出我身份。”这才松了一口气。扭头去看楚枫,却见他依旧似笑非笑,并不言语。
赵飞忽然觉得似乎有些不对劲,低头一瞧,只见上半身衣物已然卸去,只胸上裹着抹胸,心里已然明了。
楚枫于感情一事,虽然木讷了一些,却并不傻。他有时也想:“这徒弟对自己情深义重,只可惜是个男人,不然老子早就娶过门来,管他什么封建礼教。”昨夜赵飞沉沉睡去,楚枫想到了赵飞了伺候自己一天一夜,便也来服侍赵飞。他摘下赵飞的帽子,解开头上系带,只见赵飞满头青丝,乌黑亮丽,纷纷披散下来,只看脸蛋,赫然就是一女子。他又卸下赵飞的外衣,脱去小衣,定睛一看,赵飞胸上正裹着抹胸,依稀可见其内。楚枫联想这些日子赵飞的所作所为,当即恍然大悟。
赵飞呆呆地盯着裹胸,忽然指着楚枫,道:“你……你……”抓起衣服,便即跑出房去。楚枫追出房外,却见赵飞已然跑出了客栈。正自踌躇间,忽听一人哈哈大笑:“楚兄快追,不追就是傻子!”却是韩剑山乐得看戏。
楚枫抱拳说道:“多谢韩兄指点!”说罢,飞身追去。
楚枫一路追去,直至小河边,却见赵飞蹲在岸上,抱头大哭。他慢慢走近,想说些话,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赵飞忽觉背后来人,想来便是楚枫,也不回头,只道:“你……你昨晚都做了什么?”
楚枫搔了搔头,道:“我什么都没做啊!”
赵飞一听,嚎啕大哭。楚枫手忙脚乱,不知所措。他叹了口气,蹲下来,把手搭在赵飞的肩上,柔声道:“飞儿莫哭,是师父不好,叫你受委屈了。我并不知你是女子,不然也不会轻易就……就脱你衣服。”想了想,又道:“可我又不能让脏衣服黏住你的伤口,你又从没和我说过你是女子……”
赵飞回头瞧他,只见楚枫脸色为难,神情尴尬,好似有便排不出,极其憋屈。赵飞“噗嗤”一乐,道:“你那是为了救我,我不怪你的!”
楚枫听了这话,才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