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枫伏在案上,与高管家研究起婚事来。
这些日子公务繁忙,楚枫不免焦头烂额,只能把婚期推迟,且眼看便要过年,这阵子举办婚礼似乎不大妥当,当避开这个当口,二人选来选去,忽然见三月初三是个大吉之日,宜婚配,三月份正是早春时节,万物并发,生机一片,楚枫大喜,就把婚期定在了这日。老管家随即安排了媒人,过不多时,那媒婆便来了。
媒婆一见楚枫,顿时欢喜,只见他龙眉虎目,高鼻深眼,相貌堂堂,不禁说道:“这位先生一脸英雄相,想是必能白头偕老。”给楚枫夸得很是不好意思。
那媒婆瞧来瞧去,却不见新娘,便问:“先生,您的相好儿在哪?怎不见她人?”楚枫一拍脑袋,心知赵飞雁性子野,这会儿却不知道去哪里鬼混了,只得先稳住媒婆,叫她稍等。二人闲聊了几句,就听媒婆说道了聘礼:“自古婚嫁,婆家是要出聘礼的,先生准备出多少?”
这可难倒了楚枫,他虽然位高权重,但却不曾贪污过一分,只能说是小康之家,几千个金币还是能掏的出来,可毕竟婚姻大事,他不愿哭了赵飞雁,说什么也要办个气派的婚礼,可几千个金币却什么都不够干,这可愁怀了楚枫。
楚枫嘿嘿一笑:“这聘礼的事嘛……暂且缓一缓,距离婚期还有三月,这事再研究。”此话一出,媒婆便即了然,不免轻看了楚枫,但嘴上也不好说些什么,只与楚枫聊一些关于赵飞雁的家事。
老管家带着一个老先生来到府上,那老先生是青阳郡有名的书法大家,一听说楚枫要成亲,一口答应下写请帖之事。老先生与楚枫见礼,便即拿起笔墨,按照楚枫说的,一一宴请宾客。楚枫成亲,自然少不了他那两个兄弟,楚枫便叫老先生写了名将山庄轩辕辽,只是那韩剑山夫妇周游四海,一时间却不知道如何说了。
正自发愁,忽听一人发问:“枫哥,你在干什么?”抬头一瞧,正是赵飞雁。她抱着林韶华,慢慢悠悠地晃进屋中,却见楚枫一行人正堆在一块,各自抓耳挠腮,忙得不亦乐乎,心下好奇,便瞧那请帖,见那老先生笔力浑厚,字迹工整,心里赞道:“这老头儿的字写得蛮不错!虽然比我的差了一些。”只见那帖上写道:“名将山庄轩辕辽。”拆开来看:“三弟安好,吾于三月初三大婚,若能来之,幸甚乐也。”
赵飞雁大奇,问道:“三月初三?这是谁要成亲?”只见众人似笑非笑,瞧她的眼神甚是奇怪,都不说话,她心中大感诧异,说道:“成亲这么大的事情怎么能不告诉我?”又瞧了瞧怀里的林韶华,笑道:“不会是你这小丫头要订娃娃亲吧!”正要羞辱她一番,忽然恍然大悟,抬头瞧了眼楚枫,不禁大羞,“哎呦”一声,说道:“你怎么不告诉我?”
那媒婆笑道:“呦,这就是尊夫人吧,哎!长得可真俊啊!来,跟大娘说说,今年多大啦?”那赵飞雁羞得满脸通红,一时间不知说什么是好,只觉浑浑噩噩,天旋地转,吱吱呜呜地说道:“十……十六岁。”
那媒婆拉她坐下,仔细盘问了一番,赵飞雁精神恍惚不能自已,便一一作答。
“呦,原来尊夫人无父无母,这……”媒婆有些为难,要知成亲之前,男方需得向女方家中下聘礼,可赵飞雁父母双亡,这聘礼又该给谁下?楚枫听她二人一说,一拍脑袋,道:“哎呦!我倒是忘了这个事儿!”
赵飞雁却并不在乎,这时她满头想的都是“成亲”二字,上午还刚和楚枫吵了一架,下午却忽然就要定亲,她就算再聪明也绝计料之不到,一时间,她也不知是该欢喜还是该失落,心中乱麻从生。
府内几人讨论得十分激烈,有的说要从简办理,有的说要热热闹闹,一时间众说纷纭,吵得赵飞雁脑子都要炸了,小韶华不明事理,只瞪大了眼睛,好奇地瞧着众人。
赵飞雁越听越怒,勃然道:“都给我闭嘴!谁说我要嫁人了?”说罢,飞身跑出。
此话一出,本来嘈杂的厅堂内忽然变得鸦雀无声。楚枫更是心惊,寻思:“她……她说不要嫁人,那就是不愿意嫁给我,可她早上不是还说……莫非他不喜欢我?”心里琢磨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又想:“一定是她不喜欢我,原来她之前都是骗我的!”楚枫只觉似乎有一块大石堵在胸口,上下不能,连喘气都极其困难,又觉浑身上下,无处不在疼痛,便如经络寸断,脏腑破裂一般,脑中还嗡嗡作响,十分痛苦。
楚枫脑中闪过万千思绪,忽然“哇”的一声,呕出一口血来,随即倒在地上,昏迷不起。林韶华吓得哇哇大哭,伏在楚枫身边:“师父!师父您怎么啦!”还是老管家见多识广,当下摸了摸楚枫的脉搏,感那脉搏强劲有力,跳动平稳,这才放下心来,说道:“只是急火攻心,无碍的。”当即安排人把楚枫送回房去。
其实那赵飞雁只是小女儿心思,并非真不愿嫁,只是事发突然,她毫无心理准备,嘴上只能说不嫁,其实心里面确实很乐意的,可她万万没想到,楚枫这傻子竟会多想,居然气的昏了过去。
那赵飞雁出了府去,一路逃到了青阳湖畔,就坐在当初二人定情之处。她抚弄着长发,心理又惊又喜,心道:“他真的要娶我为妻吗?可是就这么答应,是不是太便宜他了?人说姑娘家在成亲之前总是要为难丈夫一番,就怕丈夫婚后不珍惜,弃人而去……”她心中愁肠百转,想得都是楚枫,一想到二人成亲后便会生孩子,脸上又泛起了红晕,心道:“才……才不给他生孩子,要生就让他自己生去!”这么想来,不禁觉得好笑。过往的行人只见到河边坐着一个傻姑娘,或笑或叹气或是自言自语,都寻思:“可惜了这姑娘的美貌了,却是个二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