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呀?”
林溪也看到了关泱眼中的恐惧,有些疑惑的看着她:“姐姐在那里建农庄,你们不高兴吗?”
关泱紧张的双手不停的揉搓着破烂的衣角,惶惶不安的看着她:“那小姐是买下了那里的土地,您要赶我们走吗?小姐,您能不能不赶我们走,我们没有地方可以去了。”
林溪听后忍不住笑出声来:“你刚才没听清我在说什么吗?我说我要在那里建农庄,而你们都不用进城乞讨了,你们可以在我农庄里干活挣钱,可以堂堂正正的过日子了。”
他们可以在农庄里干活?
关泱有些不敢相信林溪的话,他刚刚只听到了林溪要在那里建农庄,而他第一时间便想到了那里的土地被买下了,而他们这些人便要离开那里了。
毕竟,他们是难民,是下等的不幸人,没有人愿意雇佣他们做工,哪怕是最为辛苦的活计,都不会用他们这些凄惨的人。
大堰国的人是极其信命的,他们深信若是靠近不幸的人呢 ,自己也会便变得不幸。
所以他们的日子才会变得如此艰难,因为越是艰难,越是没有人敢雇佣自己,越是流离失所,越是不被世人所接纳。
“小……小姐,您……您真的要雇佣我们做工吗?”
关泱激动的再一次确认林溪的话,他们真的要有工作了吗?
“当然了,建农庄,可是需要很多人手的。”
“可我们是难民,是不幸的人,小姐您不在意吗?”
关泱有些自卑的看着林溪,因为太让人难以想象,所以才忍不住一遍遍的确认。
这里的风俗,林溪听白寒和慕展也讲过了,就在她问为什么关泱明明可以找个活计养着关敏,却宁可在一品居捡吃的,也不去做工的时候。
也就是听说了这个习俗,所以才坚定了林溪一定要建这个农庄的决心。
什么破风俗,人遇到了难处,不应该相互扶持一把吗?
明明搭把手就可以把人从泥潭里拉出来,却因为那个宿命论,因为这个风俗而视若无睹,甚至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在人伸手求助的时候,恨不得挥剑断了那个求助的手臂。
这也是为何,穷的人越来越穷,凄惨的人越来越凄惨,这就是一个恶性循环。
她林溪向来不认命!
她印象最深的一句话便是,我命由我不由天!
林溪看着关泱期待的,却又忐忑自卑的眼神笑道:“没人天生就是难民,都是经历了不幸的事情才会变得如此凄苦!只要你们好好跟着姐姐做事,姐姐保证让你们过上好日子。”
林溪笑着轻语,而却在关泱的心里烙上了一个深深的印记。
没人天生就是难民!
他何尝不是这般觉得,他与妹妹在父母在世的时候,也是一个幸福的孩子呀!
泪水再也忍不住的夺眶而出,在他强硬的外壳之下,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被林溪的一句话给击溃。
他哽咽着跪在地上,砰砰砰的给林溪磕着头,跟恩的说道:“谢谢小姐,谢谢您给我们一个机会!”
林溪被吓了一跳,白寒立刻跳下马车,把关泱给扶起来,语气温和的劝道:“好了,回去把这个消息告诉大家吧,我们马上就过去了。”
“嗯,谢谢老爷,谢谢小姐。”
关泱感激的说罢,便撒开脚先跟一通进城乞讨的人说了一遍,然后那些人便疯狂的往回跑去。
这可真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啊,他们的生活中有了希望!
只是关泱不知的是,他走后白寒的脸却垮了下来。
而林溪却是忍着嘴角的笑意,艰难的当做若无其事放下马车的帘子,随后在马车的车厢里肆无忌惮的偷笑着。
忽然,马车的帘子被白寒猛然拉开,白寒铁青着脸望着偷笑的林溪,一脸认真的质问着:“我果真有这么老吗?”
谢谢老爷,谢谢小姐?
他跟林溪竟然差了一个辈分?
他不过是年长了林溪六岁而已,怎么就成了老爷了?
林溪立刻停止嘴角的微笑,努力的摇头指责着关泱:“没有,白大哥你想多了,是关泱太多激动了,没表达清楚。”
“可你刚刚笑的马车都在颤……”
白寒一脸委屈,心里忽然有点不想去难民村了。
“那个……,那个关泱肯定是对你的尊称,没有别的意思!”
林溪笑着安慰白寒,雪白的小手忍不住抚摸这他铁青的脸庞,用力将他的脸揉搓成各种形状:“不过白大哥,你放心,一会我在全村人面前给你正名,你看看你这么年轻、这么英俊、这么的玉树临风,一看便是我的夫君嘛。”
白寒的脸虽然被揉搓成各种形状,但心里却开心的笑成了花。
面对林溪的疯狂称赞,他内心哪还能有什么怨气,最终只露出开心的微笑,他伸手轻轻拍打了一下林溪的小手:“好了,再搓就真的搓变形了。”
“搓变形也是我最爱的相公。”
林溪毫无顾忌的笑着,又使劲儿捏了一下,才收回罪恶的小手:“好了,我们走吧,还有正事要做呢。”
林溪说罢,便将白寒往外推了推,然后把马车的帘子重新放好。
白寒美滋滋的笑着,宠溺的望了她一眼,便驾着马车继续往前走。
他们毫无顾忌的秀着恩爱,身后的马车里的慕展,却是看的满心酸楚。
他真的好羡慕好嫉妒白寒,他可以拥有林溪全部的爱意。
他有时候甚至在想,如果有一天他变成白寒就好了,哪怕只有一天的时间,只感受一天林溪眼中只有他的感觉也好。
可惜,这世上根本就没有如果!
他不可能成为白寒,也不可能进入林溪的心里。
罢了,既然不能进入林溪的心里,默默的守护着她也好,至少还能远远的看一眼,还能跟她以朋友的身份说说话。
如此,他也该知足了!
因为路不好走,所以白寒把马车驾的很慢,等到达难民村的时候,那里的百姓都已经在村口等着他们了。
他们一个个的翘首以盼,满眼的期待和激动,却又带着如同刚才关泱眼中的惶恐和不安,他们不确定关泱说的是不是真的,不确定自己的人生是否真的会发生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