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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文学 > 武侠仙侠 > 仙途遗祸 > 第1575节
  秘境莲也好,其他植物也罢,不能无止尽的加速生长。
  再次走出了湖中的阵法,水馨就问君幼诚从曲城带来的那个阵法师,“今天凌晨的时候,应该也开了阵法缝隙,让秘境莲听旁边君氏族学的读书声吧?”
  阵法师的名字叫做柳沐。
  他理所当然的点点头,“有什么问题?”
  “秘境莲表示它今天听到的东西令它不舒服。今天君氏族学来新老师了?”
  君氏的主宅里有个族学,但以君氏的人口,主宅那个肯定不够。君氏还另外建了几个族学,让君氏不管主支旁支,都可以有地方低价读书。同时,也是传播自身学派理念的正常操作。
  这座宅邸边上的,是君幼诚建立的一个族学。
  可想而知,哪怕经典如一,在注释等方面,肯定是接近君幼诚自己的思想的。
  特意在到明都的一天之内,最靠近着族学的位置挖了个人工湖出来,移栽了秘境莲,君幼诚的打算可想而知。
  但现在看来,君幼诚显然忘了留一个本门的儒生来镇场。
  这会儿柳沐就有些懵逼,“没有啊?讲的还不是那些东西?我也没记。不过刚才来的那两位君姑娘,早上也去了族学。还和夫子争执起来了,就是那个让女子科举出仕的新条例……”
  看得出,柳沐是真没关心具体内容。
  那两位“陌路人”的君姑娘都已经在水馨培养秘境莲的时候离开了,全程没有搭话。
  水馨想了下,传讯让风少阳设法打听下君氏族学的教学内容。
  然后问道,“秘境莲养在南海书院挺久了。她们都是跟着道台从南海来的,不大可能没见过秘境莲。怎么今天又忽然跑来看了?”
  “她们是说想看看长了多少。”柳沐翻个白眼,一副回想起来还挺不满的样子,“还问能不能带明都的朋友过来看!”
  水馨根本就不用问,也知道答案肯定是“否”。
  但这两君姑娘的举动,还是让她感到了几分微妙。
  就她在曲城知道的,君妙言这位君家姑娘肯定不是想出仕的那种。君妙容就更别说了!
  记得君妙容还对姚清源很有好感。
  ——当然,现在那份期待应该已经破灭了吧?
  第1618章 难得平静
  从任何角度来说,两位君氏姑娘都没有破坏秘境莲的动机。哪怕她们也参加了那个后宅的组织。可不到万不得已,这个后宅组织里的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会亲自上场做什么,暴露自己。
  但是,水馨相信植物的反应。
  哪怕是普通植物,在礼乐和在淫乐之中成长起来,最终的状态在她的眼里都能有相当的差别。
  秘境莲在儒门的培养下长大,对文气之中蕴含的思想就更是相当敏锐。
  “她们在外面说了什么吗?”水馨问。
  但柳沐很干脆,“说秘境莲看起来普通之类的,具体的我没记。”
  柳沐说着就叹了口气,“谁去费这个脑筋——这些后宅娘们,说起话来都是弯弯绕绕的。”
  水馨挺无语的看着他。
  随即去搜寻另一个守护者,那个剑心的身影。却发现,本来还在视野内的剑心,就在她目光扫过去的那一瞬间,消失了。
  好吧,到了他们的境界,大部分的事情都能做到过目不忘。即使是不去想,封存在记忆之中也很简单。但如果刻意不去记,那……过目不忘这种天赋当然也是能控制的。
  “那早上那个族学里面,不是说争执起来了么?争执的内容又是什么?”
  勾心斗角不记得,直白吵架的内容倒是记得的。
  柳沐稍稍回想了一下就想起来了,“那族学的讲学夫子,也是君家的人。一大早就鼓励君氏的姑娘们好好读书,貌似有个君氏旁支的姑娘成绩挺好,劝她要更加努力。然后那个叫君妙容的姑娘就嘲讽起来,说往前几百年都不是这么说,她们也被骗了十几年……哦,还说等到这些新入学的姑娘长大,偏向扶持的政策早就结束了,到时候多半还回到这延续了几百年的情况……”
  金丹玄修柳沐似乎觉得这事儿挺有趣。
  说得眉飞色舞的。
  水馨更无语,扶着下颌道,“扶持这个十几二十年的就回归原样,这算是在讽刺政事堂朝令夕改了吧?”
  “……这么说还真是。”柳沐想想大儒们的寿命和政治生涯,点了点头。
  不过,单是这样,也没什么问题。没人会为了两个姑娘不合时宜的话而大动干戈。
  只不过……以水馨对君妙容的认知,君妙容并不是一个会说出那种话来的人,虽然那番暗指大儒们会朝令夕改的话属于没头脑的类型,但和君妙容的思维方式就有些不符。
  同时,再怎么思维方式不符,君妙容会说出这番话来,就说明她完全没有受到激励,完全没有想要改变目标,改走仕途的意思。
  就不知道她现在想要嫁去哪家了。
  不嫁给心仪的人,还不能签下婚契来保障自己的地位……啊,想想都觉得可能会被气炸。
  但在同时……
  水馨摸着下巴回想,因为都知道她身份的关系,姚清源好像这段时间多跑了两次君府。君妙容不至于真的还想着他吧?
  好像姚清源已经将“暂时不考虑婚事”的事情和张府表达清楚了。
  君妙容也不像是彻底不理智的人——要是那样,就不会在梦域里面答应婚事了。
  而且,要是君妙容依然想要嫁给姚清源,君妙言貌似只是旁支之女,能顶替君妙容嫁到罗家……两姐妹各取所需,也就没矛盾了。柳沐却又至少能看出来,这两位有针锋相对的迹象。
  水馨想得晕头晕脑。
  这或者也是因为养灵植其实不怎么费脑子的缘故,她才会在休息的时候,额外花精神去想其他的事。
  没多久,风少白的信息也传了进来。
  族学的讲课,当然很好打听。
  不说其他,那些在族学上课的学子,就是每天都要写课堂笔记的。写得很清楚的人就不少。风少白的信息,其实就是直接送了一本课堂笔记进来。
  里面包含了夫子的讲课内容,也包括了柳沐说的那场争执的概况。
  水馨对儒家有些了解,但对各学派的重心什么的,了解不多。只知道君幼诚是主张“践行、无空言”、“崇古而疑古”这些言论的。这肯定不能代表一整个学派,但也看得出一些学派精神。
  课堂笔记上的讲课内容,在水馨看来,没有什么问题,也没有违背她知道的那些“要点”。
  甚至连争执的那部分也是。
  尽管这一部分写得比较简单,但不管是在柳沐的口中,还是在这位同学的课堂笔记之中,显然都觉得开口质问的君妙容,以及附和了几句,显得心有不甘觉得自己被耽误的君妙言,是无理取闹的那一部分。
  而记录下来的夫子的话也确实是有道理。
  ——新婚契流行的时候,政事堂没有官方表态,而是在数百年后以强硬的态度来废止。这就不会是十几二十几年就能改变的事情。哪怕对女子儒仕途的帮扶政策持续不了很久,在政策结束之后,女子进入仕途难度会增加,但这和“恢复新婚契”是两码事。正因为以后女子入仕会更艰难,学习才更应该努力。
  这么说的话,君妙容两姐妹虽然浪费了十几年,但她们其实远比新入学的姑娘有优势。
  毕竟她们还没有嫁人,还可以自己选择。又有先天天目。努力奋发几年,就能在政策扶持期间去科考入仕。不像新入学不久的小女孩,哪怕是成绩再好,修为需要时间堆积,年龄更是弱势。
  秘境莲表示“听着不舒服”,也确实不是一整个早课都如此,但持续了挺长的时间。
  那么,有问题的就多半不是言论,而是早课首要的课程——念诵经典的过程中,蕴含着的情感了。
  毕竟对植物来说,语言传递的情感也确实是比语言内容要重要得多。
  “君妙容那两姐妹是第一天去上课的么?”
  水馨看完课堂笔记,扭头又去看柳沐了。
  柳沐表示这种事他没注意。
  这时候,还是那个隐身的剑心居乘风站出来表示,这两姐妹只怕真是第一天去。毕竟那个族学是相当于“小学堂”。
  如今连君妙容都正气了,正常来说,实在是过了族学的水平。
  为什么她们两人又去那族学了呢?
  剑心同样知道原因,“这两位姑娘都是在曲城长大。曲城女院的优秀学子不多。和她们也不是一个圈子的。昨日里她们去参加了一个闺阁间的诗会,说是回来就被闻夫人骂了一通,说她们修为全靠投机取巧,学识根本跟不上。有时间出去丢人现眼,倒不如到族学里去重新弥补根基。“
  这一座君宅的禁制并不严密。
  而闻夫人骂人的时候也没有特意开严密的禁制。
  这剑心在巡查府中动静的时候,自然就听见了——拐弯抹角的话不想听,直白的训斥还是能记住的。
  至于闻夫人是谁?闻夫人正是水馨之前觉得没存在感的君幼诚正妻。
  水馨感慨了下,正想开口,却听见柳沐先开口了,比她还要感慨。
  “这就是正道的好处啊。前路平坦,哪怕根基不稳都能跳着走,不怕摔倒的。”
  水馨汗了下,差点就把自己的问题给忘记了。
  还好,处于警惕状态下的她,担心起来的问题着实是很大。顿了下又记起来了,“这又是何必呢?若是早就这么管教了,也不至于这样。”
  没有指名道姓,但谁都知道她说的是闻夫人。
  “……没哪家的夫人会隔了那么多代管孩子的。”居乘风觉得这很正常,“如今是特殊情况。”
  “是啊,如今大儒家的孩子,甭管心里怎么想,总得做出个样子来吧?”柳沐啧啧摇头,“只有一个能议亲,何至于此呢。何况,明国废了婚契,华国未必不会效仿——如今最尴尬的,不就是那些嫁了人却依然年轻的夫人们么。”
  柳沐不听那些拐弯抹角的话。
  但是旁观者清,又是一路跟着北上的。哪怕是君幼诚的那艘文舟,也是他在做日常阵法护理。对那两位君姑娘的心思,倒是比水馨这个只凭脑洞的家伙要清楚一些。
  ——明国废除了婚契,但是华国没有啊!
  大儒提出的政策,大儒就要响应啊!
  能不能做到,都总要有那么一两个适龄的女性后代去冲击仕途吧?
  闻夫人忽然管起两个适龄姑娘来,正是“响应政策”的表现。都已经没有生死相连了,那就至少得管好后宅不是?
  但水馨之前没想到这一茬,她的脑袋有点晕。
  ——柳沐的意思是,因为华国还没有废除新婚契,所以君氏姐妹在争取嫁到罗家的机会!?逃避勤学苦练冲击科考的未来?
  甚至可能还因此有了什么不好的想法,以至于让饱受儒学熏陶的秘境莲产生了不适的感觉?
  不得不再次感慨三观有差距。
  水馨这一天完成了培养秘境莲的任务,回到某个林氏亲戚送的那栋宅院之后,就找了林诚思打听最近林安然的行程。
  大部分时候,林诚允和林诚月找她的时候,林安然是没被算在内的。
  水馨也有段时间没见到林安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