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雪怀的手指蜷缩了一下。
华阳盯着他的头顶,说道:“你今日怎么换了一根簪子戴,以前那根白玉簪子呢?”
兰雪怀不肯开口。
华阳知道他的脾气,索性换了个话题:“那闲灯公子如何?见他本人,你觉得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兰雪怀想到了闲灯的脸,不自觉的将手藏在袖中,捏紧了手中的檀木盒子。
“就那样。”他随口说道。
华阳笑了一声:“什么叫就那样啊,你可知道这一次小乘听法会,他的风头与你无二。若不是我们要提前离开法会,到最后谁能夺魁还不一定呢。”
兰雪怀道:“我不在乎这个。”
华阳:“真的一点也不在乎?他没出现之前,年年都是你第一,同辈中无人能与你周旋,忽然冒出这么一个劲敌,你怕不怕?”
兰雪怀道:“有什么好怕的??你真无聊。”
华阳笑道:“开开玩笑嘛师弟,别生气。你还没说呢,这个闲灯脾气如何?性格如何?长相就不必说了,他是个男子也就罢了,若是个女人,那得祸害不少大好青年。你可知道他跟洗剑门门主那点儿恩怨?”
兰雪怀只偶然听说过,于是摇头。
华阳捂着嘴噗嗤地笑了一声,道:“他来小乘听法会的第一天就把人门主得罪了,你猜他干什么了?他扮了个女人,把沈云耍的团团转,险些叫他老婆静清仙子抓了个正着,你说沈云颜面扫地,要不要恨上他?”
兰雪怀心里吃了味,哼了一声,有些凶道:“他惯来如此。”
华阳也说:“是了。听说年轻一辈的修士都爱和他玩儿,才来小乘听法会多久,就把这里闹翻了天。说来,其实他跟你母亲……”
说到这里,华阳忽然住口了。
兰雪怀的母亲几乎是修真界一个不可说的名字,华阳虽然在小清洞天之内,算得上与兰雪怀关系最好的了,但也没能好到可以当面提起青瑶。
虽然含糊了半句话,但华阳却是觉得,这个闲灯跟当年刚从南疆跑到中土的青瑶十分相像。别的都还好说,就是这个调皮捣蛋、闯祸惹事、天不怕地不怕地性格,实在是太像了。十五六岁的年纪,就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关键是动土之后,还能让对方吃瘪,实在是让人佩服。
华阳岔开话题:“不说这个了。闲灯那小子看着就是个好相处的,只要你不惹到他,他应该不会对你怎么样。”
他在心里补充:就是自家师弟才是个不好相处的,也不知道闲灯那小子怎么会调皮到兰雪怀头上来?
这么一想,想通了。
多半是外出的时候遇到了,按照闲灯那个性格,既然是和他其名的同辈,对方自然要上来认识认识。至于他的师弟……恐怕没怎么给闲灯好脸色看。
毕竟,兰雪怀就是在小清洞天,也没给过他们洞主个副洞主好脸色,成日里板着个脸,活像人家欠他千万两白银。碍于兰雪怀的身份,两位洞主也不好说什么,不过到底是兰雪怀天赋横溢,这几年,洞主对他的器重越来越明显,而一向就好脾气的副洞主,更是将他视若己出。
华阳想到这里,还羡慕了一下兰雪怀。
他抬起头,迎面忽然窜来一只蓝尾云鹊,它在半空中盘旋了一会儿,引得众人围观。大概是没见过这么好看的鸟儿,年纪稍小一些的修士已经忍不住跑到外面的空地上去看了,华阳也瞪大了眼睛,十分稀奇:“这是什么鸟?我从来没见过?”
兰雪怀心里一愣,有了猜测。
果不其然,云鹊盘旋了几圈之后,飞到了兰雪怀的面前。兰雪怀有点儿搞不清楚它的意图,犹豫了一下,将手臂抬起。云鹊心满意足地落在它手臂上,不动了。
华阳看呆了,问道:“你认识它?此鸟有灵,绝非凡品。”
修真界养灵宠的人有许多,但是这么好看的鸟倒是第一次见。
就当众人目光齐齐落在云鹊身上的时候,兰雪怀正好伸手抓住了它的两只爪子,云鹊抖了抖身体,羽毛微微张开,马上就化作了一道蓝色的火焰,瞬间成了一把长刀,被兰雪怀握在手中。
突如其来的变化惊呆了众人,尚未反应过来,不远处,又传来一人的声音:“兰若!”
兰雪怀听到声音,抬起头望去。
闲灯总算跑到了目的地,看到兰雪怀没走,连忙弯下腰,双手撑着膝盖,气喘吁吁地休息了一会儿。
兰雪怀问道:“这是你的刀?”
此刻,众人才猛然想起,能够由云鹊化作武器的一把刀,不就是闲灯的云鹊吗!
华阳道:“你怎么和他关系这么好了?”
云鹊此刀乃闲灯的贴身之物,非外人不可触碰,而且此刀有灵,寻常人根本抓都抓不住,更别说这样乖顺的躺在兰雪怀的手中,任由他拿捏了。
兰雪怀并未回答华阳,而是看着闲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