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呀,那不管咋说都是挣钱了呀!”
胡庆山感叹的,:“这棵人参呀,是真把我们家命运改变了,以后呀,我也不在去放山了,现在年头变了,还是得做生意,大姨呀,既然您家现在有点闲钱,不然跟我一块干吧,我回头开个店,您凑一头,不用您家出什么力,回头等着分红就行!”
看吧。
有点头脑的都想这个。
“大侄子,你的好意我心领啦,可我家现在也忙活这些事儿呢。”
冯玉珍笑了,“我家三宝要干个服装厂,回头她还要带领全村人种植人参,不瞒你说,我们今天就是去镇上贷款的,哪还有闲钱呀。”
“三宝想法这么多哪!”
胡庆山来了精神,“开服装厂不说还要种人参?乖乖,能忙得过来吗?”
宁七抿唇,还少说一样呢!
“爸!”
胡秋月不乐意了,“我要跟三宝说话,您能不能别一个劲儿的嚷嚷,我们俩都没法聊天啦,你太烦人了!”
“行行行,我先不说,等会再聊。”
胡庆山不跟闺女一般见识的样儿,压了压声音从室内镜看向冯玉珍,“大姨,前面封路了怎么走,你们村这路得修到啥时候?”
“俺们队长说年底就能修完,你从旁边小路开进去……”
趁着冯玉珍和胡庆山聊天,这边胡秋月终于和三宝搭上了话,“三宝,我在医院听八叔和九叔讲了你的事儿,他们说你特别厉害,参包都是调换的,我九叔要抢,结果拎着可沉了,他跑没多远就被八叔逮到了,最后才知道,里面都是书本……”
宁七听着乐,是啊,知识就是力量嘛!
事儿想起来……
就像昨天发生似的!
好比现在,她和十九岁的胡大妈面对面,能真切感受到胡秋月的一眸一笑。
多么神奇呀。
现在的胡秋月还满是小女儿姿态,偶尔也会冲撞胡庆山,但这样的她,才更鲜活。
也更让人笃定,重生的意义。
“三宝,其实我九叔也是为了我,他想我活下去的,你千万别怪他。”
胡秋月笑了阵,又轻了轻声,“我真的很谢谢你,你明知那人参价值不菲,还愿意……毕竟我们非亲非故,在那种环境下,你还和我爸爸他们有过摩擦,我真的不知要怎么去感谢你,我……”
“秋月姐,您不用谢我。”
宁七呼出口气,“看你康复,比什么都好。”
想到年老时胡大妈遭受过得那些磨难,她不自觉就有些红眼。
人还好好的,性格也好好的,就比什么都好。
胡秋月从她的眼神里读出了复杂,不自觉地皱眉,“三宝,你以前认识我吗?”
怎么她好像在看一个许久不见的故人?
“梦到过吧。”
宁七哑着声,“我总觉得,咱们上辈子应该见过,有很大的缘分。”
一切恩爱会,皆由因缘合。
“梦?”
胡秋月跟着点头,她握住三宝的手,“我爸说那挖出人参的地方就是你梦到的呢,说不定咱们上辈子真的见过,有缘分的!”
“嗯。”
宁七没在多说,反手也攥紧了她,唇角轻轻地牵着,这种安稳的味道,令人欢喜。
两个小姑娘聊得投缘,胡庆山和冯玉珍也看着高兴,车子开到三宝家门口,胡庆山下车就拎出很多礼品,他是要上门感谢的,肯定不能空手来!
冯玉珍哪好收人那么多东西,拦着不要,胡庆山却执意拎进门,“大姨,这都是应该的,我女儿现在还能有力气跟我斗嘴,都是三宝的功劳,您收着……”
“冯奶奶,您收着吧!”
胡秋月看老人家跟她爸像打仗似的在那拉扯,劝说道,“您要不收,我们更得过意不去的!”
冯玉珍只能却之不恭。
再拉扯一阵又得把村里人招来围观!
一行人拎着东西进门,今儿老太太领三宝去镇上储蓄所贷款,就给秦桂花和王二嫂放了天假。
家里就马兴文看家,他正在看书,见到有客人进屋赶忙起身。
先前见过,对来人也算有点印象。
“庆山,这是我大孙子,马兴文,兴文,这是那天和三宝一起下山的胡大叔,那是胡大叔的女儿,秋月,你俩差不多大的……“
冯玉珍介绍着,放好东西,就给胡庆山倒了杯水,招呼他坐下歇一会儿。
马兴文很有礼貌的和胡庆山问了好,转头也冲三宝后面的胡秋月点了下头,客套了两句,他坐到一旁就准备继续看书了。
倒是胡秋月对马兴文看的书来了兴趣,“高中教材,你是高中生?”
“对,我孙子是高中生,今年本来要念高三的。”
冯玉珍接茬儿道,“先前我家条件不行,兴文就不念了,得亏三宝挖了山参,明年就想让他回学校,继续念,努努力,看能不能考进大学……”
“真厉害。”
胡秋月听着点头,:“我特别喜欢诗词,也想去考大学的……”
“那就继续去念呀!”
冯玉珍不解,看向胡庆山,“庆山,你不让孩子念书呀。”
条件又不差的!
“大姨,秋月不是身体不行嘛,初中都好不容易坚持念完的……”
胡庆山喝了口水也有些无奈,“她先前上学我们都跟着提心吊胆的,总请假修养,学习就耽误了,不过我姑娘也喜欢看书,她可佩服学习好的人了!”
一直没言语的宁七在心里道了声赞同!
这事儿她绝对有发言权!
要不是欣赏读书人,胡秋月怎么会被渣男缠上蹉跎一生……
嗨!
坑呀。
“可惜了。”
冯玉珍轻叹,马兴文听到这些却抬起头,看着胡秋月问道,“你喜欢那首诗?”
胡秋月有些腼腆道,“我喜欢那个,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虞美人?”
马兴文笑了,“我也喜欢那首呀,我这书上有,前面的你会吗?”
“我记不太住。”
胡秋月走上前,有些欣喜,“我是在杂志上看的,高中教材有这首诗吗,哪一节?”
“在这……”
嘿!
俩人还找到共同话题了!
宁七不远不近的打量,胡大妈本来就是个温和的人,又极其欣赏能读书的‘知识分子’,能和马兴文聊到一起太正常了!
胡庆山见女儿和马兴文请教诗词还蛮感慨,虽遗憾秋月没有继续念书,但能捡条命,不比什么都强?
他抽回神就和冯玉珍继续聊起了生意,“大姨,刚没说完,您家这既要做服装厂,又要种人参的,能忙过来吗?”
“这个我不懂。”
冯玉珍指了下旁边的小人儿,“俺家都是听三宝做打算的,她咋安排,俺们咋干。”
“我就说这孩子不一般!”
胡庆山看向宁七,:“就冲三宝在山上能给我一棵人参的魄力,就不是凡人,三宝,你给大叔讲讲,你想咋干呀。”
宁七从胡秋月身上移开眼,“胡大叔,您要不要去参观下我们服装加工厂?”
百闻不如一见嘛!
胡庆山自然好奇,“厂子在哪了?”
“后院。”
宁七带着胡庆山就去后院参观了。
老太太没跟着,她得赶紧把‘巨款’找地儿放好呀!
“就这?”
胡庆山算有些见识的,一看到仓房难免从心里迸发出寒酸,略有难言,“三宝呀,你家这规模……”
谈不上厂子吧。
“现在只能凑合凑合。”
宁七站在仓房门口,三台缝纫机按照前后顺序摆放,贴墙打的货架,放布匹包装袋以及纸样板辅料。
每台缝纫机旁还给置备了一张二层方桌,用来放置成品。
这两天秦桂花和王二嫂陆续做出的五十多件假领子,就码放在方桌的空层里。
门侧的内墙上还挂了一块黑板,上面贴着宁七画出来的样品图。
每天早上,她都站在黑板前给大家开会,必要时还要踩个板凳,不然坐在后面的王二嫂会看不着她。
麻雀虽小,但五脏俱全!
“胡大叔,我这是有苗不愁长。”
带着胡庆山里面溜达了一圈,宁七平着音儿叙述,“咱农村啥最大,地方最大嘛,等我这服装厂干起来了,立马把这仓房扒了,在我家后院再起一个大厂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