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草般的短发,一脸密密麻麻的水泡!
走出去都能给孩子吓哭吧!
“要是乔凛看到我现在,会不会笑我,他得……”
自语间,她忽的顿住!
愣愣的看着镜中的自己。
几秒后,眼神逐渐变得悲戚,委屈,担忧,无措,恐惧——
刹那,复杂顿起!
不!
她慌乱的摇头!
不能让乔凛知道的!
绝对不可以!
宁七蹲下身,手胡乱的摸着烧短的头发,眼泪如断线的珠子一样的涌出——
“我这样……我这样怎么见乔凛?”
那些曾对乔凛、对乔家说出的豪言壮语,霎时间就变成了利刃!
噗嗤噗嗤的扎向她!
提醒她现时是有多狼狈!
她做人太失败了!
既做不成乔凛那样的高山!
亦没办法去以德服人。
区区三把火!
便将她烧的万劫不复了!
这样的她,不能让乔凛看到……
他会对自己失望的!
他不喜欢她了怎么办?
他不要她了怎么办?
宁七惊恐的去检查腕间的红绳,见它还好好的,这才圈住自己的膝盖,失声痛哭。
她好怕好怕……
还有什么脸面!
去跟叶静仪履行十年之约?!
“马宁七,你还在洗手间里面吗?”
年轻的巡捕在外面喊她,“你和马敏敏的见面申请批准了,我现在可以带你去医院,你还好吗?马宁七?!”
“喔……我在!”
宁七应了声,扶着洗手台摇晃的站起来,对着镜子擦了擦脸上的泪痕。
水泡滋滋的痛感逼迫她保持着最后的清醒!
她不能倒!
绝对不能。
“马宁七,你……”
年轻巡捕险些没有认出从洗手间里出来的女人,确定后眼里还划过一丝惊悚,“一会儿,你要不要去看下皮肤科,你这脸……有点严重……还有,你这脚……”
“没关系。”
宁七晃了晃头,脸都毁了,谁还顾得上脚?
“先去见马敏敏吧。”
她不知自己为啥执着的一定要见马敏敏!
理智提醒她,马敏敏会被法办!
她本应去处理更重要的事,要去村里善后,要……
头痛欲裂!
宁七想不下去!
理智消失殆尽。
所有的一切,都被对马敏敏的‘恨’所包裹!
她好恨!
恨不能将马敏敏撕个粉碎!
“马宁七,你见了马敏敏,一定要保持冷静……”
年轻巡捕仿佛看穿宁七的心理,上车后便开始提醒她,“我的同事都在医院,即便马敏敏目前情况不能收押,也会对她一直监察,直到她孩子生产的那天,你可以跟马敏敏聊聊,但要保持心平气和,法律会给你想要的公平公正,你千万不能冲动。”
“嗯。”
宁七低着头,“我大爷怎么样了?”
“马喜发已经住进医院了,目前人还在昏迷中,我同事说,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
年轻巡捕应道,“马翘翘正在照顾他,你见完马敏敏,就能离开了,可以去看望马喜发,回头我们有需要,会在找你的。”
“大爷没事就好。”
宁七喃喃的点头,“我二哥也在医院,还不知他什么情况……”
“……”
年轻巡捕不知如何去安慰。
他们见到过太多无辜的受害人!
马宁七不算其中最惨的,却是另他倍感同情的!
上河村的服装厂和种植园在镇里何其有名。
他几年前都穿过马家牌的假领子!
如今这创始人就坐在他旁边,小姑娘面容红肿,神情憔悴。
从五官看,又是极美的。
那双眼睛悲恸起来,看到的人无不揪心。
再加她无父无母,唯一的长辈亦身有重疾,按她要求不能惊扰。
一个人,风雨飘摇的扛着一切。
他还真没办法太理性!
到了医院,宁七跟在巡捕的后面上楼。
脚踩着楼梯,像踏着云端。
年轻巡捕唯恐她突然晕倒,一手搀扶着她,朝病房走近。
一路上,宁七再次收获了很多回头率。
众人窃窃私语,有人惊诧,“那女人的脸怎么了?太恐怖了吧。”
宁七听声就把头又低了几分。
“看什么看!”
年轻的巡捕不满的朝周围人呵斥,“都离远点!”
“三宝?是三宝来了吗?”
没到病房门口,刘美香的声音就响了起来,“三宝呀,敏敏不是故意的呀!!”
“!!!”
宁七瞬间就来了精神!
抬脸,怒目瞪向声音的主人。
“三……妈呀!”
刘美香跑近就被宁七的模样吓了一跳!
颤着声确定,“三宝?你是三宝吗?!”
“是我。”
宁七从喉咙里挤着字,“大娘,我终于如您所愿了,您现在,满意了吗?”
“……!!”
刘美香退了一步,不知是被宁七的眼神慑到,还是惧怕她被火舌轻抚过得脸。
张了张嘴,刘美香语无伦次的,“你,你怎么……我,我……”
“您想说什么?”
宁七推开年轻巡捕的手,对着刘美香步步紧逼,“我这样不是正合您心?您的女儿,烧我三处家业算什么,应当连我一同烧死,这样,你们母女俩才好放鞭庆祝!”
“我那个……”
刘美香看了看宁七身后的巡捕,思维立马被点醒,脸随即一抽,“三宝,敏敏就是一时糊涂呀!”
“三宝,咱们是一家人呀,大娘这些年骂你归骂你,可没做出啥耽误你发展的事儿,这回敏敏纯粹是因为孕期情绪不稳,你也知道,她缺心眼的!没结婚就被人家搞大了肚子,现在快八个月了,不生都不行了!三宝,你懂事!别跟那缺心眼的一般见识成吗!!”
宁七没说话。
看到守在病房门口的巡捕。
便知到了马敏敏的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