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七‘消失’了十天。
离开医院。
她便给厂里去了电话。
动身去南方出趟差,看看要订购的设备。
什么设备没讲。
员工们通过几年的相处,习惯了马老板凡事先做打算,提前铺路。
便也没有多问。
家人,宁七也是以相同的借口告知。
没用任何人作陪。
只身一人,去了异地。
白天,她会去一些设备制造厂参观机器。
晚上还会和乔凛通电话。
故弄玄虚的跟他讲,自己要扩大经营规模,以后要做的事情好多好多。
真的好多。
好多的……
检查单!
坐在异乡的宾馆床上。
宁七看着一张张和京洲市医院没有什么区别的检查报告。
心里的无助如潮水一般的涌来,一遍遍,将她吞没。
挂下电话她就要大哭一场。
早上擦干眼泪,佯装无事的继续去从厂房参观,记录设备性价比。
趁着下午休息。
偷偷的钻进医院。
抽血化验超声波。
一套流程下来。
无比娴熟。
她貌似无意的四处打听。
以我一个妹妹,我一个朋友引开话题。
但凡谁说某家医院有技术高明的医生。
她立马就去碰碰运气。
最后,她索性都不编了!
反正这里也没人认识她。
只要能看好她的病。
脸面又算得了什么?
极度焦灼之下。
她甚至连最早衍生出来的‘医托’都相信了。
跟在一个中年妇女的身旁。
她们坐着辆破旧的小巴车来到了一家乡镇小院。
号称能包治百病的中年男子给她号了脉。
简单看了看医院的化验报告,点头道,“小病,能治。”
“……”
宁七当真是狂喜!
连日来的奔波打击让她丧失了所有的理智。
“医生,我这个真能治好?”
“能的!”
中年男子神情笃定,“你这是小毛病,找到我,算你运气,我是独家秘方,专治女子不孕不育,吃了我的药,我保证你三年抱俩,不成问题……听口音,你是外地的?”
“对!”
“外地的来一趟不容易,拿三个疗程的吧,一个疗程治病,一个疗程巩固,最后一个疗程,你就彻底痊愈了!”
中年男子贴心的提示,“如果你熬药不方便,回去用开水冲泡也行,记得一日喝三次,戒烟酒,少吃辣,保证药到病除!”
“谢谢!”
宁七感动不已,花了一千块,买了一大袋子用算数纸包的草药。
像极了被洗脑的傻叉二百五。
晕晕乎乎的回到市区里的宾馆。
烧了开水,她打开一个纸包。
将里面不认识的草药倒进茶杯里。
热气袅袅。
氤氲了宁七的眼。
她吹了吹茶杯口,刚要喝下去,门‘砰!’的一声被人从外面踹开!!
“马三宝!!”
宁七看向冲进来的关珏,下一瞬,居然惊恐的护住了茶杯!
退了几步。
她就要将还热烫的水倒进口里。
“你还想喝!!“
关珏冷着眼,奔到她身前就抢过茶杯,热水洒了出来,他唯恐烫到她的手背,旋即一个用力,”扔掉!!”
茶杯‘啪嚓’!摔倒地上。
四分五裂!
草药渣子混合着热水。
流了一地。
“我的药!!”
宁七魔怔了般,蹲身用手捡着里面的草药梗,肩膀直接被关珏拽起,“马三宝!这就是草!你喝它做什么!!”
“你别管我!”
宁七推开他,想到袋子里还有,她拿出一小袋药渣就想倒进嘴里干噎,结果一大袋子草药,连同她手里的,都被关珏抢下扔到走廊,“马三宝!你清醒一些!!!”
“关珏!!!”
宁七瞪起的眼恨不得杀了他,“那是神医给我开的药,他能救我的!这是他家的祖传秘方!!”
“神医?”
关珏哼笑出声,固住她的肩膀,让她看向门口,“看好了……让那个神医滚过来!!”
下一瞬!
就有两人被人踢踹的跪倒了房间门口。
“……”
宁七木木怔怔。
认出来,他俩就是带自己去看病的妇女,和那个给她号脉的中年男子。
“姑娘对不起呀!!”
妇女眼眶青紫,哭着给宁七磕起头,“我们是夫妻,我在医院看到你拿着化验单哭,就知道你这病医院治不了,看你穿得好,还有大哥大,像是很有钱,我就想骗你一些钱……我男人给你包的不是药,就是山上晒干的蒿子草,几分钱都不值的……我错了,我们真的错了,千万别再打我们了……”
“草?”
宁七的灵魂似还在半空飘着。
她挣脱开关珏的手,虚浮的走到神医和妇人面前。
蹲下身,她眼睛直看着中年男人,“你不是说,我吃了你的药,就能药到病除了。”
“骗你的么。”
神医被打的鼻青脸肿,说话都含含糊糊,“蒿子草,什么病都不治的,但也吃不死人,我们夫妻俩,就是靠骗你们外地人,挣点钱花……小姑娘,你那病,我治不了,我错了,我是有眼不识泰山,真不知道你这么厉害……”
“是药的。”
宁七眼巴巴的看他,“你说话不能骗人,你说能治好我,就要给我治好的。”
“我治不了的呀。”
男人哭了,伏在地上咧着唇角,“小姑娘,你饶了我吧,我一千块钱退还给你两千还不行么。”
“我不要你的钱。”
宁七摇头,眼逐渐的红了起来,“我就要你给我治病,你说我会好,就要治好我,只要你能治好我,我给你一万块都可以的。”
“姑奶奶呀!!”
夫妻俩给她磕起了头,“你饶了我们吧!求求你放了我们吧!我们真的不会看病!你这大医院的医生都没有办法,我们能有什么办法!你就别跟我们过不去了行不行?!!”
大医院的医生都没办法?
宁七脑子里‘叮’~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