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判追着下楼,飘到了黑暗的刘家祠堂里。
这栋别墅楼,在一楼的后院里,专门有一个地方被设立成了祠堂。
祠堂的大小,比这别墅里的任何一个房间都要大。
红红的装饰,有檀香24小时在焚烧着。
以往是刘老爷自己焚香,白天一炷香,晚上一炷香。他们焚的香非常长一根,一个白天一个晚上烧两根刚好24小时。
祠堂里,没有传统家庭里那种摆满了灵位的景象,反而冷冷清清的。
在祠堂的最中心,只有一个灵位。
并且这个灵位是黑色的,上面只写了一个刘,再也没有其他字了。
刘家的第四代后辈,其实压根不知道这祠堂里供的是谁。
只不过每年的清明重阳,都会被爸妈强压着来到这里,给这位长者上香、磕头。
此时,刘家的老三跑到了这里,手里捧着一根红烛,早就点燃了。
他双手颤颤巍巍的。
说来也奇怪,在红色的香烛点燃了之后,一种特别的雾气就在这祠堂里产生了。
刘家老三也因此看到了某些东西,就比如他忽然看到了一个人影从外面飘了进来,且向他逼近过来。
那人手里拿着判官笔,满目狰狞。双腿是离地而飘的。
任何普通的人看到这一幕,都会知道,双腿不是落地而走的,不是妖来就是鬼。
刘家老三当即就尖叫了起来,想起楼上死掉的那些亲人,他的双腿忍不住就在地上不断地发抖起来,裤裆里也有潺潺热流扩散而开。
“救命……救命……救命……”刘家老三喊道。
他这一喊,手中的红色香烛忽然燃烧得特别快速,几乎不到5秒的时间,明明一根将近20厘米长的香烛,竟然须臾就烧完了。
那个手持判官笔的人影以笔为刀,席卷着阴风,就朝刘家老三的脑袋刺过来。
刘家老三吓到浑身都僵硬了,只有嘴巴能动:“救我……谁来救救我……”
“咔嚓!”
清脆的一声裂响。
刘家老三立刻循声扭头,却是看到祠堂上那块黑色的排位突然破碎了。
灵位破碎了之后,有一团十分浓郁的黑烟飘了出来,飞到了刘家老三的前面。
倏然间,一个身穿朱红色大官袍的影子出现了,他一出现,挥手一扫,一种金色的官威震得那个手持判官笔的人飘退了数十米。
“想不到,你竟然来到了这里。”那个身穿朱红色官袍的影子明显是有点发怒。
常言道,祸不及家人。
周文通在的时候,都没有找他家人算账。可这倒好,周文通一死,这个文判竟然跑到这里来了。
“哈哈哈……刘俊熙,你到底是来了吗?不过也无所谓了,老子够本了。”文判放声大笑,刘家大院今天在家的人11个,他已经杀了10个了。的确是够本了。
不过,虽然杀了10个,但多杀一个也就多赚一个。
话刚落音,文判的判官笔再次虚空作画,一道幻境墙壁笼罩而去,他自己则绕了个弯,要拼尽一切力量去击杀刘家老三。
“放肆!”
红色身影的手中一尊大印突然升空,印章的光芒宛如一轮太阳当空升起。
嘭地一声。
城隍印瞬间击碎了所有的幻境,在城隍印官威光芒的照耀下,那些幻境就像是掉入岩浆潭里的冰块,瞬间瓦解,丝毫不留。
朱红色的身影更是同时而动,五根爪子伸了出来,朝文判一抓,当场穿透了文判的胸膛。
“你可以给我去死了。”
朱红色的身影狠狠一抓,宛如撕开了一匹布帛一样,将文判的魂,就这样生生的撕裂。
烟消云散。
刘家老三蜷缩在墙角,已经吓得半死。
因为特殊烟雾的存在,他看到了这个更凶的鬼出现了,同样双脚没有着地,仿佛是踩着黑色的阴气。
当看到这个红鬼杀了之前那个拿判官笔的鬼之后,将头转到了他那边,他尖叫一声,连忙将眼睛给闭上。
俗话说眼不见为净,有一些不干净的东西从你眼前过路的时候,你不要喊,也不要看他,只要闭上眼睛装作没看到,过一会儿脏东西自然就不见了。
所以,他紧紧地闭上眼睛。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
他在心里默数了十个数,然后再次睁开眼来,却发现那朱红色的身影站在他面前。
“哼,第三代就是你这样子?你大哥二哥烧坏过脑袋,他们怕也就算了,可你是三兄弟当中最正常的,也被你父亲最寄予厚望的,却连你也成了这样子?”
红色的身影似乎有点恨铁不成钢,看着刘老三尿裤子的形象,非常失望。
刘家子孙,竟是如此德行?
当先人前辈的,当然都希望自己的子孙后代愈发繁荣昌盛。也只有后辈们争气了,先人前辈们也才有动力给他们保佑一下。
可如果后代都不争气,天天就想着祖先保佑,换做你是当祖先的,你愿意保佑好吃懒做、天生庸才的后代?
刘俊熙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当初远走他乡,如今过得如何,他也不知道。
毕竟他刘俊熙在明阳市当城隍,在位期间,不可能去其他地方省亲。人一死,阴司的法律也是不准跟阳间有什么牵扯的。
所以,这些年来,他没管大儿子,只是一直照顾着二儿子这边。
几乎是要什么有什么,通过托梦的方式,给他们造就了一大片的财富。
但到了第三代,就他妈这种德行?
“你……你是谁?”刘老三战战兢兢的看着朱红色身影,壮着胆子问了一声。
“你叫灵位上的人叫什么?”朱红色身影问。
“叫……爷爷。”
“所以,你觉得我是谁?”朱红色身影再问。
“爷……爷爷?”刘老三不大确定地问,因为爷爷死得早,他出生就没见过,所以当然是不确定的。
“既然知道了,你还在我面前是这副德行?”朱红色身影严厉地喝道。
被他这一叱喝,刘老三噗通一声跪了下来,磕头伏拜:“爷爷啊……爷爷啊……家里人都死了……都死了……你为什么不早点来啊……你为什么不早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