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光,宛如萤火虫的荧光一样,不是很刺眼,很柔和也很微弱。
可是再微弱的光,如果成千上百只的萤火虫聚集在一起,也是很惹眼的。
此刻,那坠入海水当中的日晷就是如此,它的身上,斑斑光亮,似乎是因为从高空掉落下去,震落了表面的那些藤壶、海螺之类的癣疥之疾,露出了真身来。
再加上有着海水的浸泡,以及月光的折射,所以才形成了如此诡异的一幕?
“有东西……”
邓坚一时有点傻眼,这是气运吗?我要走大运了。
那日晷不简单,一定是有名堂的。
就在他想从悬崖上下去的时候,却见冰山女已经走了过来:“虽然我们这边对你们邓氏一族有着足够的诚意,但是如果你总是不知道收敛的话,很多人还是容不下你的,毕竟你不是邓氏一族的嫡系,而且邓氏一族也不止你一个,明白?”
她指的是刚才的动静,那么大一个日晷掉入海中闹出的动静太大了。
所有人都从帐篷里走了出来,虽然没谁来指责,但很明显的他们的脸色都是不佳。
“明白,我刚才只是无聊而已,放心吧,我不会再搞出什么动静了。”邓坚后退了几步,想转移掉冰山女的视线,不想让她发现海里此刻出现的异象。
日晷是他踢下去的,这异象是因为他而出现的,所以,这是他的运气,怎能别别人沾染?
一旦要是被冰山女给发现,那所有好处,肯定就轮不到他了。
“刚才也是不小心,抱歉,真的很抱歉。”邓坚讪讪笑道。
“时间不早了,能休息的话,就尽早休息,如果再搞出动静,总有人会收拾你的。”冰山女说道。
还好,她没有站到海边去,更没有朝下面眺望。
她距离悬崖边,只有3米的距离,只要她再往前走两米,肯定就可以看得到海中的异象。
“呵呵,放心,我又不是吃饱了没事干,怎么会尽瞎折腾?”邓坚耸耸肩,就地坐了下来,然后还躺在草地上,眨眨眼:“宁科长,这里挺宽敞也挺凉快的,要不,你也在这里躺一躺?”
冰山女没说话,但是手心微微一抖,一把短剑就出现在她掌心里攥着。
邓坚脸色一变:“别,我只是开个玩笑,宁科长千万别当真。”
然后冰山女走了,没有多看他一眼。
而邓坚一边苦笑一边庆幸。
庆幸的是,冰山女没有看到海中的异象。
苦笑的是,这个女人果然是个不解风情,跟冰山一样的女人。
‘虽然长得确实漂亮,但这么冰冷,我倒要看看以后杨家哪个男人敢要你。’邓坚心里嗤然一笑。
营地外面,受到惊扰的人在弄清楚了前因后果之后,纷纷是扫了邓坚几眼。
有厌恶的,也有责怪的。
说实话,龙头岛上的这些人,可以说都是各大势力的高层。
你邓坚虽然因为邓氏一族的身份,现在在这里好吃好喝。但惹恼了他们,他们也许真的会不顾一切地干掉你,这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少了你一个邓坚,还有其他那么多邓氏一族的人。
他们想表达诚意,方法多得很。并不是一定需要你邓坚来表现。
邓坚心里当然也明白,呵呵笑着迎着那些人的目光,微微耸肩,露出一种玩世不恭的模样。
俗话说事不过三,这才第一次,自然是没人跟他计较。
‘还好,还好,你们可都不要过来,这是属于我的机遇,可轮不到你们这些人。’邓坚心中暗暗地说道。
他就在这草地上躺着,躺了半个多小时,见着其他人基本上都进入了帐篷之后。
他才站了起来,装作自言自语地说道:“哎哟,忽然肚子疼,想拉屎。可这没厕所,却如何是好?拉在这里,你们肯定又要说我,罢了罢了,我去海边拉。”
说完,他捂着肚子,然后就从那断崖上跳了下去。
其体内灵力运转,在断崖的几个突出的石头上借力一跳,他身手敏捷宛如灵猴一样。几个腾挪,就来到了断崖的底部。
海平面上,有很多突出来的礁石,很宽大。
水底下的暗礁也有很多。
刚才掉落下去的日晷,也是卡在一处暗礁上了,如果不然,他也看不到日晷发生的异象。
来到海面上,邓坚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的衣服脱了下来,然后钻进水里,将衣服覆盖在那发光的日晷之上。
日晷有什么玄机,这个时候可不是仔细查看的时机。
他首先,要使这个东西不被别人发现,如此自己才能独吞。
他的衣服不大,但也能盖住一小半,接着,他还将裤子给脱了,装出一副在努力拉屎的样子。
因为他已经感觉到头顶上有目光注视而来,所以,该演的戏当然是要演的。
也大概是他演得很逼真,头顶上的目光,只看了一两眼就缩回去了。
山顶上,篝火边,张道鸣没有进帐篷,而是拿着一根树枝,在翻弄火炭,那下面似乎有他炙烤的东西。
“别人拉屎好看吗?”张道鸣笑了一声。
从悬崖边走过来的一人,讪讪一笑:“我还以为这小子有什么鬼名堂呢。”
“跳梁小丑而已,能搞出什么鬼名堂?”张道鸣微微一笑。
“少司主说的是,只不过,这个邓坚既不是瑶池峰的嫡系,也不是什么能力突出之辈,我们如此诚意待他,是不是有点过了?”段恒忠总觉得他们对邓坚太好了。
不但好吃好喝的伺候着,而且,据说连《自在无相功》都传授给了他。
要知道,像他这种a部门的老资历,都没资格修炼《自在无相功》,甚至郑家、魏家、宋家的家主都没资格。
他邓坚凭什么?
“段组长,该问的问,不该问的别问。上面决定下来的事,你最好别去揣测。”张道鸣语气平和,古井无波。
段恒忠却听得出弦外之音,当即点头:“少司主提醒的是,属下明白了。”
说白了,他就是心里不平衡而已。
妒忌心在作祟。
他不但看邓坚不爽,看邓展同样不爽。他也是最近才知道宁科长认了一个弟弟,宁科长还为他请了功。
因为邓展保护了一次杨逸婷的安全。
杨家方面,已经说了,作为犒赏,将会让邓展成为星空学院讲武堂的特招学员。
说起来,他段恒忠当年,是千辛万苦勤勤恳恳,凭借自己的努力才被讲武堂的人给看上,招了进去。
而现在呢?
这个邓展凭借走后门,轻轻松松就进入了讲武堂。还是被特招的,还被杨家点过名的。
被杨家点名是什么意思?
杨家代表的是无相门,被无相门亲自点名的人,这种人,就好比是被皇帝嘉奖过的学子。
以后肯定是要进入管理层的。
这也就意味着,邓展只要进入讲武堂,一年毕业之后,就会被分配到a部门。
可能,到时候也会得到一个组长的职称。
他段恒忠干了这么多年,才是一个组长而已。
他邓展,刚毕业出来,也能捞到一个组长的名头。
这他妈公平何在?
“他真在拉屎?”张道鸣感兴趣地又问了一声。
“是,这小子粗鲁着呢。脱光了在下面拉,简直不堪入目。”段恒忠一脸恶心地说。
“呵呵。”张道鸣从火堆里扒出了一个锡箔纸包裹的东西,应该是个烧鸡。但他已经没兴趣了。
因为美食摆在面前,你却提起了一个倒胃口的话题,这是很难让人有吃东西的心情的。
“送给你吧,我去休息了。”张道鸣将烧鸡拔到段恒忠的面前,然后起身真的就进帐篷去了。
“多谢少司主。”段恒忠却是一笑。
能被少司主赏赐烧鸡,这在他看来,可是莫大荣幸。
纵观全场这么多人,少司主为什么不送给别人,专送给他?
以后老司主退休之后,少司主就是a部门的老大。
段恒忠心里已经发誓要紧紧抱住这一根大腿,不放手。
断崖下面。
邓坚装模作样了很久,直到彻底感觉没事了,他这才钻入海水当中,将那块日晷给搬了出来。
搬到了断崖的角落里,属于上方视线的死角。
然而,这日晷一上了岸,发光的东西也就消失了。
邓坚皱了皱眉,又将它弄到水中。只有将它放在水中,同时晒着月光,那发光的东西才会凸显出来。
“这么大一个东西,不好带走啊。”
密密麻麻发光的东西太多了,应该是文字。只不过日晷上面的那些海螺藤壶等等的癣疥之疾没有完全脱落,所以文字也是模模糊糊断断续续的。
想完全看清楚,必须将这东西拿回去处理一下才行。
其实最好的办法,就是把这个日晷带走。
可是,体积是在太大了,他身上又没有那种可以收纳东西的如宝葫芦一样的法宝。总不能扛在肩膀上带回去。
“妈得,如果正大光明带回去,肯定会被他们猜疑的。豁出去了,我现在就把上面的文字全部记录下来,然后毁掉这块石头。让其他人都得不到。”
一咬牙,他想出了一个比较笨但是比较直接有效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