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了?”华青青问邓展。
“想通了某些事情吧。”邓展说。
“为什么看起来像是哭了一样?”
“因为他的确是哭了啊。”
“啊?为什么?”
“你很关心他吗?”
“那倒不是,只是觉得奇怪啊。”
“别那么好奇心重了,走吧。”
邓展兀自钻进了副驾驶位置坐好,系上了安全带。
华青青也回到了驾驶位置上,那蔡明坤已经先一步开车走了。
“你刚才在车上没碰到什么奇怪的事情吧?”
“有啊,碰到了一个收废品的大妈。”
“收废品的大妈?”
这深更半夜的,在这样偏僻的地方,居然还有收废品的大妈?
“她推着一个板车,装了很多纸盒子,这里不是上坡么,她很费力啊。我就去帮了她一把,除了这个事情,也没碰见什么事了。”华青青说。
“你挺好心的啊,不过,这算什么奇怪的事?”
“怪就怪在,她的板车很轻啊,我几乎是一只手,就帮她把车推上坡了。”华青青一边说一边描述着。
画面回到半个小时之前……
华青青坐在车里,一个人在这荒郊野外的,她心里其实也很慌。
她不停地向窗外张望,但邓展和蔡明坤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出来,那小树林里也一点动静都没发出。
望着望着,她忽然从车子的侧视镜里看到了一个晃动的东西。
这一看,吓了她一跳,可等到仔细一看,这才发现原来是一辆板车。
(何谓板车,可能有些读者不知道,就是两个轮子,装货用的,有点像黄包车,但要宽大一些。)
有一个50来岁的妇人,在板车后面奋力地推着。
但车子的货物实在太多了,都是些牛皮纸板子堆积得有两米高。
作为一个热心的人民公仆,华青青当然不能视而不见。
也就下了车,跑了过去。
“阿姨,我帮你吧。”不由分说,她就去帮忙推车。
“谢谢啊,谢谢你啊。”老阿姨十分感谢。
“怎么这么大晚上,你还在这外面啊?”
“没办法啊,为了生计,总要耽误些时间的。不过还好,今天收获不小。”老阿姨说。
华青青双手推在板车上,奋力地去推,却发现这车并非是要用很大的力量。
在她看不见的背后,那老妇,忽然伸手要去摸她,却也猛然感觉到了她手里攥着的一个东西散发着凶悍的气息。
老妇一惊,盯着华青青手里拿的那东西看了一眼,看得浑身发抖。
一言不发的,就推着车上了坡。
“行了,好心的姑娘,不用帮了,我自己可以的,你帮你自己的吧。”老妇说着,健步如飞,推着板车就远去了。
华青青莫名其妙地回到了车里。
此时,她将那过程全部说出来给邓展听,“你说奇不奇怪,我真感觉那车很轻很轻啊,就跟纸糊的一样。”
邓展心里发笑,心说,那本就是纸糊的,当然很轻了。
你自己见鬼了都不知道么?
话说,在一个人的运势低到一定程度之后,就很容易碰到不干净的东西。
邓展深深地看了华青青一眼,见她似乎也不像是一个倒霉的人,运势中等,不应该这么倒霉。
‘应该是被人影响了吧。’邓展猜测着。
然后,为了不让华青青胡思乱想,他只好撒了个谎:“你帮人家,人家估计也不好意思。而且常年做事的人,力气都很大,别看是个老阿姨,也许力气能顶你两个。她如果用力比较多,你当然推起来就很轻啊。人家常年干这个事情,常年走这条路,也根本用不着你帮。”
“也对哦,我也是这么想的。算了,不提这个了。你之前说你查到了一点眉目了,你现在跟我说说吧,查到什么了?”华青青问。
“现在不太好说,你回去查一查2010年到2011年之间的一些卷宗吧,重点查一查一个叫‘胡东来’的人。”
“胡东来?”
“你认识?”
“不认识。行,我回去就查。”
“对了,你最近都跟谁在一起啊?”
“干嘛?你想问什么?”
“你别想歪了,我只是看你运势大减,而你自己本身又不是一个倒霉相,所以肯定是被身边的人给影响了。我这才问问你。”
“霉运也会传染的吗?”
“那可不,这么说吧,倘若一个人注定今天车祸,而你恰恰坐了他的车,然后你觉得会不会波及到你?想不受他的影响,除非你的运势比他霉运更强。可你的运势一般般,自然不可能比别人霉运更强。”
“……”华青青杏目圆瞪地看着他。
虽然她知道邓展这是好心,但这话听起来还真是不舒服啊。
“我最近也没跟谁在一起啊,平常不是在局子里就是在家里。难道我爸妈吗?又或者是局子里的同事?”
“你说今天在这里碰到怪事,是跟张队长一起的?”
“是啊。”
“这么说来,有可能是张队长的霉运。”
“张队?不会吧,他人挺正直的。这么正的人,也会有霉运吗?”
“霉运上门的时候,可不管你是正的还是邪的。这样吧,不如你带我去找他,我看看就知道了。”
“这么大晚上的去找他,不好吧?”
“你得知道,这次的脏东西很凶啊。如果真的跟他有关,带我去找他,也算是救他。你如果不想救他,就算了。”
“行,我这就带你去。”
开车回去,绕了挺远的。
张珺先的家,在明水江这边的老城区,他们的小区,都是很有岁月痕迹了。
“他就住这里?”
“嗯,我来过一次,是张嫂子请我们队员吃小年夜饭。这里是挺破旧了,但张队为了女儿,所有工资都存着,要给她女儿读书。平时热天,他连一瓶饮料都舍不得买。但他们一家人,的确都挺好的。”
“是个厚实的人,不过,苦日子也不久了,这边的城区据说要规划了吧,他这里应该也是拆迁范围。”
“应该吧。”
进入了小区,只见侧边有一面矮墙。
矮墙的后面,有一颗老柳树,很大很高,很有些年头了。
黑漆漆的。
邓展忽然停了下来,一双严肃的模样,朝那柳树看了看。
“啧啧,前不栽桑后不栽柳,这个忌讳可真大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