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炼药?”
听完陈小川的话,柳盈盈妙目发呆,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在这荒郊野岭的,他拿什么炼药?
“柳姐,待会儿你可能看到一些……嗯,不常见的东西,千万不要害怕。”
两人已是生死与共的关系,陈小川也没打算瞒着,挠了挠头皮道。
“你还有什么瞒着我的啊?”
柳盈盈更是觉得古怪,瞪着眼睛问道。
“你看着就好了。”
陈小川也不做多解释,一拐一拐起身,走到那丛野生茯苓之前,三两下就将其从泥土里刨了出来。
大雨后的山泥有些粘人,他不得不把茯苓块在荒草上擦了擦。
反正当务之急是救人,也就没有太过在意,上面依然还沾着不少泥土。
柳盈盈望着陈小川的一举一动,几次想要开口询问。
最后还是压下冲动,老老实实,在一旁看着。
“起!”
吐出口浊气,陈小川将茯苓块摊在右掌掌心,合拢五指,一把就将其捏得稀烂。
一声低喝,他的掌心,蓦然腾起一缕赤红小火苗!
“这,这……”
望着陈小川变魔术一般的举动,柳盈盈猛地睁大了眼睛,下意识想要失声叫了起来。
她反应也快,连忙将小手掩住红唇,深怕打扰到陈小川。
虽然不清楚他到底在做什么,可一瞧那专注无比的模样,心里也能猜到几分。
此时是关键时刻,不容打扰。
伴随着那赤红小火苗的腾起,掌心中被捏得稀烂的茯苓块,顿时冒出阵阵滚滚白眼。
嗤嗤之声大作,仿佛是正在承受着难以想象的高温灼烧。
柳盈盈张着红唇,双目逐渐明亮。
听着那嗤嗤的响动,再瞧着那滚滚浓烟。
她心里一亮,猛地闪过一个念头。
陈小川手中的火苗,是真的!
“呼……成了。”
这白烟来得快去得也快,三秒过后,陈小川散去真火,朝摊开的右掌吹去白烟。
只见掌心内,原本稀烂的茯苓块已经无影无踪。
只剩下两滴犹如炼乳般的乳白小液滴,静静躺在原地。
“这,这就是你说的炼药吗?哇,好神奇!”
柳盈盈妙目发亮,忍不住欢呼了声,望向陈小川的目光变得崇拜无比。
“咳咳,这其实是江湖上失传已久的掌法,叫做,呃……叫火神掌!”
陈小川一时间也不好解释,尴尬笑道。
“……”
这么扯淡的理由,柳盈盈自然不信。
她妙目横了陈小川一眼,却没追问。
之前发生的那一幕,明明白白在告诉她——
陈小川真的将两块野生的茯苓,炼成了两滴小液滴。
草木精华已经炼制出来,陈小川也不再多做耽搁。
走回那名老人的跟前,蹲下身,一手掰开他的牙关,将小液滴顺着他的嘴角滴入口中。
“这样有用吗?”
柳盈盈担忧问道。
她实在没法相信,陈小川这么简简单单搞几下,就能炼制出灵丹妙药,救回这名老人的性命?
“应该有用吧?”
陈小川也不确定,瞧着老人胸前还有肋下那两大团血污,怕是已经失血了许久。
也不知道这草木精华,能否吊住他的最后一口气。
太阳已经升得老高,陈小川干脆一屁股坐在草地之上,仰头享受着暖融融的秋阳。
“救援队应该快到了,我去把秘书叫出来。”
见陈小川不打算挪窝,柳盈盈也挺想晒晒太阳。
昨夜被暴雨淋成了落汤鸡,浑身衣衫半湿半干,当着陈小川的面又不好脱下来烤烤。
穿在身上,别提有多难受了。
她转身进洞,陈小川则是收回目光,落在了自己的破手机之上。
望着那空白的信号格,陈小川有些感慨。
这部陪伴了自己四、五年的老伙计,估计这次要退休了。
不消片刻,柳盈盈两人慢吞吞的出了洞来,都是很没形象的坐在草地之上。
一边晒着太阳,一边等着救援队的到来。
“柳总,这位老人家到底受了什么伤啊?看起来怪吓人的。”
女秘书初次见到地上躺着的老人,也是吓了一跳。
“我也不清楚,看模样,伤得还挺严重的。”
柳盈盈摇摇头,望向陈小川。
“肋下像是刀伤,至于胸口……”
说到这里,陈小川顿了顿,忍不住摸了摸胸口,目光凝重了几分。
“和我一样,应该是枪伤。”
“枪,枪伤?”
柳盈盈与女秘书都齐齐吓了一跳,脸色变得有些发白。
情不自禁想起昨天下午,被那名躲在暗处的狙击手,当做猎物的恐惧。
“放心,那个枪手已经被我干掉了。”
陈小川一瞧两人的脸色,心里顿时就明白过来,苦笑一声。
虽然是赢了,却赢得极其惨烈。
“这位老人家,我估计也是被那名枪手打伤的……或许,是误打误撞,撞见了那人。”
陈小川摸着下巴,猜测道。
“可,可他为什么今天早上才从山林里滚下来?”
柳盈盈望向山谷对面的莽莽山林,茫然不解。
“谁知道呢,有可能是被打伤过后,一直躲着,然后被暴雨一淋,伤口恶化了……”
陈小川摇摇头,道:“到底如何,等他醒过来,就清楚了。”
“伤得这么重,真能醒过来?”
女秘书嘀咕了句,被柳盈盈没好气的瞪了一眼。
“尽人事,听天命吧。”
陈小川叹息了声。
能做的他都做了,剩下的,就看这位老人能不能自己熬过去了。
三人说话之间,对面山林突然响起一阵沙沙的响动。
藤叶摇晃之间,冒出了好几个带着头盔,穿着制服的人影。
“是你们报案求救吗?”
那些救援队人员,瞧见脚下山谷的草地上,正坐着三个人影。
他们不由得齐齐一喜。
“是我们!这里有两个伤员,不能长久步行,需要担架。”
柳盈盈豁然起身,惊喜的挥舞着双手。
“小川!你小子又惹事了!”
救援队人员身后,还跟着两名官差,其中一人,赫然是十方县衙门的吴胜利。
他三两步冲下山坡,对陈小川怪声怪气的大叫,可眼里却是一片欣喜。
“别说笑了,那片山林里还躺着个死人呢,还得你们把他给弄下山去。”
陈小川笑着捶了吴胜利一拳,大难过后见到熟悉的脸庞,让他有种劫后余生的快感。
“死人?是那个枪手?他怎么死的?”
吴胜利脸上笑意一僵,急忙问了一连串的问题。
“还能是谁,他一声不吭,躲在山林里对我们连开了三枪,都是狙击子弹啊,你没看到,那碗口大的石头,一枪就打碎了……”
陈小川东拉西扯,就是不肯明说到底是如何杀死那名枪手的。
见这小子耍滑头,吴胜利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一挥手,带着另外一名官差,按照陈小川的指示,跑到对面山林去寻尸体。
“怎么还有位老人?”
官差一走,救援队准备把大腿受伤的女秘书抬走。
剩下的一副担架,本想留给走路一拐一拐的陈小川。
结果一瞧见地上躺着个陌生老头,那模样,要多狼狈有多狼狈,要多凄惨有多凄惨。
饶是这些救援队的队员,都经历过好几次的搜救工作。
也没瞧见过这般可怜的家伙。
“担架给他吧,我还能走路。”
柳盈盈咬着红唇,欲言又止,陈小川知道她想要说什么。
不由得心里一暖,摇摇头,对她微微一笑。
一行人跟着救援队与两幅担架,慢慢往山下而去。
只剩下毒龙谷对面山林里,两个官差蹲在地上,对着几步之外的死尸,大眼瞪小眼。
“他就被一根树枝给刺穿了喉头?老大,我咋觉得,这里面透着股邪乎劲呢?”
那名年轻官差缩了缩脖子,山林里风大,还带着微冷的气息。
他不由得挪动脚步,往吴胜利跟前靠了靠。
“瞧你那点出息。”
吴胜利鄙视了同伴一眼,心里却也是有些发毛。
看着地上散落的血迹,还有弹壳,他皱起眉头,准备打电话叫局里面派人增援。
“这小子,还真是不让人省心呐……”
想到这人是陈小川弄死的,吴胜利头都大了一圈。
貌似只要与陈小川沾边,麻烦就没断过。
他哀叹一声,与同伴蹲在地上,缩瑟着肩膀,像是两只找不到地方过冬的寒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