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星河也有这种感觉,可当两人停战,掌星河也只好硬着头皮接着说道:“不知道,姑且试试。”
顿了顿,掌星河看了看完好无缺、眼神儿亮晶晶的谢无涯,又看了看发丝稍显凌乱的、一脸无语的李乾坤,掌星河小声道:“如果还是不行的话,那,你带过来的教众,还愿意继续在附近的田庄种田吗?多出来的产量我不分了,全送你。”
骗了人的掌星河,内心有点不安。
借一起种田去还一些高产作物好了。
李乾坤却忽然抿唇,别过脸去,肩膀微微颤抖,仿佛在忍笑。
谢无涯茫然地望了李乾坤一眼。
虽然不知道李乾坤在忍笑什么,可是,在谢无涯看来,掌星河和他退婚之后,那关于一起种田的契约,就是掌星河眼中的、和他仅有的联系了!
谢无涯随即收剑道:“当然愿意,就按契约里的分。”
说罢,谢无涯终于在契约上签了字,又对李乾坤拱了拱手:“原来你是帮忙请大夫的、我夫君的好兄弟,刚刚抱歉了。”
掌星河这下也终于能明确地拒绝“夫君”这种称呼了,他故作忧郁地说道:“我不是你的夫君。”
谢无涯首次、罕见地没有反驳。
他只轻声道:“我等你。”
掌星河:“……别。”
叹了口气,掌星河说道:“我去给你的教众安排种田的事儿,你,请自便吧。”
说罢,掌星河就出了书房。
书房之内。
李乾坤给谢无涯小声地翻译了一下:“他现在被戳破了秘密,比较难堪,见到你会让他更加难堪。”
谢无涯:“……”
谢无涯沉默了片刻,终究是没追上掌星河。
他三百教众都在这,掌星河应该出不了什么事。
谢无涯问了李乾坤一个直击灵魂的问题:“他不行,你是怎么亲眼所见的?”
第43章四面开花
谢无涯的问题角度刁钻,可是,李乾坤却不为所动。
李乾坤倚着掌星河的书案,玉白的指尖拎起掌星河刚刚用来书写契约的狼毫,粗`大的狼毫在指间跃动、又被指腹细细摩挲。脸上端着的都是漫不经心,与身上白银长袍一同透出一股冷漠来,李乾坤好像以行动回答了谢无涯的问题,好像又没有。
谢无涯盯着他的动作,想到了一个可能性,瞬间双眼瞪圆:“!”
李乾坤甚至没有看谢无涯一眼,专注于把玩手心的狼毫,轻声道:“我是男人,是他的同性,他的挚友,是帮他请大夫的知情人。”
谢无涯眸色稍松。
“而你——”李乾坤抬眼,凌厉的眼神仿佛淬了冰霜,向着谢无涯直直刺去:“你是让他尊严尽失的人。”
谢无涯不甘示弱,覆盖着黑鳞战甲的背脊挺直着,把李乾坤指责的话直刺回去:“是你爆的秘密。”
李乾坤把手心的狼毫放回笔架,指尖顺着狼毫从上到下缓缓一划,像是挑逗一支上好的玩具,嘴边勾起不悦的嘲笑:“你一来,就将星河当年当童养夫的事广而告之,以夫郎身份自居,言语间处处打压星河,追问当年退婚的缘由——倘若不说,你不会追究到底?”
谢无涯纯黑的面罩依着脸颊鼓起:“我对他很好。”
李乾坤的指尖终于离开了狼毫,眉眼低垂,视线落在书案上的契约上。
字迹苍劲有力,力透纸背,如果字如其人,掌星河根本不是一个好捏`弄的人。
李乾坤轻声道:“他年少时自知身为男人,失去怀孕功能,已经是先天残疾,仰仗于你谢家生存,依人篱下;成年后惊觉不举,不得已退婚,黯然退走。他已经是残缺绝后之人,你每说一句他不如你,就是在他的心上多剜一刀;你每喊一声夫君,都像是在他断子绝孙的命数伤口上再割一刀;甚至,他见你一面,会想起他童养夫的身份,他是个好人,恩情却无论如何都报答不了。如果你们年少时的竹马之谊还在,你就放弃他吧。”
一句句剖析,入耳在理,谢无涯腥红的双眼里透出几丝无措与迷茫来,在纷杂乱蹿的思绪中怔住。
默然良久,久到李乾坤迈出书房门槛,谢无涯才问了一声:“你请的大夫,真的是男科圣手?多久可以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