俯下身确认对方说了什么后,他只保持着刚才应对别人时的笑容摆手,迅速地解决这个问题。
这么多年了,他们的关系可能好了一点。
但还是不怎么样。
刚接手沈河时,习习理所当然地知道他们结婚的性质,但保险起见,还是问过一次:“你们还是有点感情的吧?”
结果沈河斩钉截铁地回答:“没有。”
“没有?”
他很爽快地否认:“那当然。”
“那就好,”经纪人说,“你记得你们结婚的期限是七年吧。”
作者有话要说:
基本上这是个同一条船上的蚱蜢变成真爱的故事(
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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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开幕式的亮相,礼服是赞助的,沈稚也只试穿过一次。
为了套上那件与沈稚体格并不相符、但和镜头以及时尚需要十分相符的礼服,沈稚前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
于是,沈稚化妆和等待的时候一直在抱怨“好饿”。
“有没有东西吃?”她问。
翻来翻去,只有一杯旺旺的速食冷面。
沈稚裹着毯子起身,自己动手,泡了杯面。又去借海报,以免弄脏礼服,这才开始吃。
沈河说着“周年纪念的时候我剪个视频怎么样”冲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沈稚穿着露肩长款礼服在吃泡面。
“你在干嘛?”他索性抱起手臂靠到墙边。
“等会儿怕头晕。”沈稚有点尴尬,但还是言简意赅做出回答。
沈河肆无忌惮地戏谑:“不是吧?你平时不是不吃垃圾食品?太难得了,我能录下来做素材吗?”
“你试试看。”沈稚说。
沈河笑起来,假装听不懂她语气里的恐吓,装模作样地答应:“那就多谢沈稚老师出镜了。”
沈稚索性板起脸,没表情地问:“那你吃垃圾食品吗?肯定不吃吧。”说着起身,把还剩一半的杯面放在桌上,从门口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沈河一个人。
他百无聊赖地转了两圈。
周围一片安静,沈河走到桌边,犹豫片刻,最后把杯面端起来。
门被猛地打开,沈稚站在门口,正好卡在沈河把泡面送进嘴里的那一帧。
快门响了一声,沈稚抓拍到精彩画面。
“也谢谢沈河老师出镜。”满是挖苦,她皮笑肉不笑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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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想,沈稚甚至发了条微博。
她想配的文字是“臭傻逼”,但最后还是换上一句“偷吃别人泡面合适吗”。
一会儿后碰面,沈稚先上车,等待途中掏出手机,看到沈河给她留了评论——他明明很少用微博。
沈河说:“这是我的吃的。”
沈稚回复:“我泡了就是我的。”
没料想到,很快,沈河又飞快接下去评论:“你的不就是我的?”
沈稚当即感觉自己像在地铁里看手机的老人。
她知道这个人爱演,没想到这个人爱演到这地步,到哪里都能随时随地发现新舞台,索性给他像刘老根大舞台一样建个沈河大舞台好了。
网友回应基本都是“冷冷的狗粮在脸上拍”。
车窗半开着,能看到西装革履、浑身矜贵的男人正朝这边走来。沈稚扫他一眼,看到预料之中阴谋得逞的神情。
沈河坐上车,行云流水般地解开外套纽扣。
他身旁的沈稚停顿片刻,然后发送给他新的回复:“你的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
结果不出意外上了热搜。
连带着速食冷面的销量急速上涨。
沈河是正儿八经来上班的。主演的电影首映,他的工作量不比剧组其他人少,沈稚则随便多了。她只需要坐在台下,抑制着打呵欠的欲望看台上沈河与其他人说话。
表演状态的他无懈可击,她也必须表现得无懈可击。因为她不是别的什么人,而是他的妻子。
一得空,沈稚就回旅馆了。
先独享温泉,然后吃料理。
刚拿起工具,隔扇就被急速推开。沈河冲进来,一边扯开领带一边说:“饿死我了。”
他甩开外套,又把衬衫下摆抽出来,有条不紊脱衣服的同时,沈稚剪开蟹腿提醒道:“衣服还要还的,你助理没教你小心点吗?”
沈河毫不在意:“这套是我买的。”
“难怪不怎么样。”她瞥他一眼。
他倾身靠过来,抄起筷子吃她那份的刺身。
两个人吃饭也很少聊天。
吃完就回国。
丝毫没有创造回忆的打算。
生活助理来帮忙收拾,沈稚在网上浏览窗帘的购物界面。沈河无聊地走来走去,最后讨了口袋相机来,自己一个人录着什么。
镜头落到自己身上,沈稚理所当然地配合出演。
“公司要的?”沈稚维持着露齿笑不动,却还是简短地发出声音。
“不是,”拍摄完毕,沈河低下头检查,“我自己剪。”
沈稚故意说:“请不起人,你公司要破产了?”
沈河没翻白眼,但也没多客气,似笑非笑地睨她一眼:“结婚六周年的kpi,沈太太。”
说最后的称谓时,他加重咬字。
经营恩爱是双方都能受益的项目。
沈河与沈稚在这方面拥有专业的态度和素养。
结婚三周年纪念日,沈河和沈稚一起变装参加城市马拉松大赛,比赛中途未被发现,直到领奖才被曝光;结婚四周年纪念日,沈河和国内最大游乐场合作,专门发布沈稚的门票,开放了以沈稚曾经创作的公益绘本为主题的限时区域;结婚五周年纪念日,他们共同给希望小学捐赠了五个图书馆。
今年沈河打算采取剪辑视频的方式。
等回国,与之前合作过的制片人在头等舱遇到。对方热情,两边不得不多聊几句。一直到快分开。沈河要回家,沈稚要去杂志拍摄。当着别人的面,总不能还像平时一样爱理不理。
沈稚替沈河把衬衫领口整了整,提醒他记得回去把加湿器打开。沈河捉住她手腕,随口说着“我会去接你”,表情让人看不出是假装。
不过度亲热,不用力过猛。
蜻蜓点水,恰到好处。
昆虫的翅膀簌簌地蹭着沈稚的心,她的目光与他胶着片刻,随即毫不留恋地别开。
丁尧彩来接机,和沈河也轻轻问候一声。
沈稚刚上车,迎来的就是一箩筐啰嗦。工作,吃饭,移动,这样的日程又归来。而这种看不到头的日子也是幸运。
好不容易整理完毕,车里又静下来。
丁尧彩说:“有的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彩姐每次这么开口,都是已经有打算的事。”沈稚淡淡地回应。
“……”
“……”沈稚抬手,传递出“请”的信号。
“你和沈河结婚的时候,你们两个人说好的时限、我们两边签下的协议都是七年。”丁尧彩语重心长,目光落在面前看不出岁月痕迹的女演员身上,“你要考虑将来的事情了。”
第一次见到沈稚的时候,丁尧彩觉得这姑娘挺文静。
不沉闷,不单调,但是也从来不闹腾。
沉得住气,上得了台面。
她拍戏时那股狠劲,丁尧彩没感到意外。
她连环拒绝良宜董事独生子,丁尧彩也不认为有多出乎意料。
直到她提出和沈河结婚,请经纪人帮忙。
假如说沈河给人的印象是放肆,那沈稚就是克制。
所以丁尧彩相信沈稚会做出最佳判断。
她说:“第一种方案是继续保持婚姻关系。届时我们两边肯定会商谈,但是艺人自己意愿也很重要。我调查了一下,沈河近期还是和以往一样,遵守合约,没有什么特殊的异性关系。至于你的话,假如你没有偷偷瞒着我和你老公包养小白脸,也应该没有想再婚的对象。
“第二种方案就是协议离婚。按理说,对你事业的影响不会很大,但也不至于没有。我们会科学地处理,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只不过越早开始准备越好。”
最后,丁尧彩做了总结:“总之,你和沈河最好商量一下。”
沈稚好像在走神,手指却拂动书页。
她说:“要我去问沈河是保持现状还是离婚吗?”
“没错。”
她和沈河不说是朝夕相处,也该是抬头不见低头见。吵架却从来不提离婚,因为清楚这是已经确定了的事情,反悔只会得不偿失、弄巧成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