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同剧组前辈家出来,他的心情好像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好。助理暗暗捏了一把汗,斗胆问一句:“发生什么好事了吗?”
程睿祎边插耳机边说:“你说,明星真的会因为感情结婚吗?”
助理正在看交通灯,随口说:“会吧。明星不也是人吗?那个,沈河和沈稚不就感情很好?”
听到这里,程睿祎好像越发兴奋了。
他扒住前方的座椅靠背,身体前倾说:“我就是说他们啊。”
助理稍微想了想,最后还是放弃思考。试图钻研叛逆期老板的思想是折寿的主要原因。最后草率地得出结论:“要是这两个人是假的,估计很多人会不相信爱情吧。”
程睿祎身子后仰,脸上闪现出一道扑朔迷离的微笑。
“听起来很有意思啊。”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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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欧阳笙也伤心完离去,沈稚带着随便煮的魔芋面去看蓝翘。蓝翘的状态似乎比刚才好些,不再哭了,只是呆滞地坐在床头,好像中了邪一般。
沈稚不准备管她,放下餐盘就要走。她的计划是早睡早起,毕竟明天还得去公司。没料到刚转背,身后就传来嘶哑的声音。
黑暗里,蓝翘失魂落魄地坐着。
她用哭哑的喉咙说:“……我怀孕了。”
这个消息仿佛惊雷,猛地在沈稚身旁震动了一下。
她诧异地回过头,难以置信,也不敢相信。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沈稚蹙眉。
蓝翘把脸压下去,眼泪再一次流下来。沈稚的心和表情都渐渐冷却。
她的手握紧又松开,松开又蜷缩,最后走到房间外拨通丁尧彩的电话:“帮我个忙,是这样的……我表妹她……”等电话挂断,再回到门前,走廊上的光投射进来,将女人的影子拉长。
“你打算怎么办?”沈稚一字一顿地问。
追究起来,这件事和她也没多大关系。
沈稚给自己传达了好几次心理暗示。然而,这天晚上,她还是失眠了。
沈河不是失眠,只是习惯性觉少。
他架着黑色细边的框镜,专心致志躺着看书。只觉得背后一凉,随即被冰凉的温度袭击。沈稚贴上他的背,手指轻轻摸索着。
沈河没准备回头,嘴角却扬起来,懒散道:“有外人在呢。”
她倒没恼羞成怒,只是不情不重地砸了他一下,把脸埋过去,说:“我妹怀孕了。”
到底是事不关己。
沈河没什么反应,轻描淡写说:“那好啊。赶紧生。”说得好像孕妇是自动贩卖机,只要投币就立刻能有饮料掉出来一样。
“她还没结婚。”沈稚低声说。
“唔,”语气不再像刚才那么轻松了,但还是不怎么在意,他道,“那结婚吧。”
到这里开始,沈河已经渐渐像个在不耐烦敷衍妻子的普通丈夫了。
沈稚不喜欢这种气氛,她知道他也讨厌。于是不再绕圈子,一了百了地坦白:“她之前为了我爸妈的助学金信了教。”
他们两个人偶尔也会聊天,但对家长里短谈论得少,例行公事占大多数。有时候甚至可以说是自言自语,把对方当树洞。
不记得对方随口说过的一些琐事再正常不过。
不过,沈河的确想起来了,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他瞬间就反应过来。
听到枕边人轻声顿了顿,沈稚知道他明白了。
在这门宗教里,婚前破戒是罪。
未婚生子或者打胎就更不用说了。
沈河总算清楚了是怎么一回事,他摘掉眼镜,转过身来与她面对面:“就不能不管她吗?”
“我也想,”沈稚说,“早知道就不放她进来了。但我家里信教这回事,本来就有点招人。万一出了什么事,我爸妈又只找我——”
“他们根本就以为你是撒旦附身。”
说到这里,沈河还笑了。
沈稚又给了他一击:“反正我就跟你说一声。”
工作伙伴间,信息共享是必要的。有时候还要事无巨细地提前统一口径,防止狡猾的哪路媒体给他们下套。
她作势就要下床,沈河手疾眼快,捉住纤细的手臂。
“来了还走什么?”他表现得像个无赖。
她已经离开床,被拉回去,单膝抵住柔软的褥子,伸出一只手,用并拢的指尖将他推倒。而他沿着她睡裙的裙摆向上,就在此时,楼上传来堪比恐怖片的尖叫声。
兴致全无。
当沈河与沈稚身着睡衣推开门时,蓝翘就像《午夜凶铃》里爬出井口的贞子一般,匍匐在地,卖力干呕。
他们俩对视一眼,即便出于人道主义,也不可能干看着。
蓝翘的大部分不舒服都来自于心理暗示。
但沈稚还是为此忙活了许久。
天还没亮,丁尧彩来接沈稚时满脸嫌弃:“你这是什么气色?昨晚睡了吗?我都说过多少次了,你和沈河那个臭小子——”
作为经纪人,她不反对他们把对方当成排解动物本能的工具。但艺人到底是商品,一切都建立在不损害自身利益的基础上。
被斥责为“臭小子”的人从外面敲了敲车窗。
沈河面无表情地盯着沈稚,良久,很不客气地脱口而出这么一句话:“你欠我一次。”
沈稚就没见过这么睚眦必报的男人。结婚前后,他的缺点都一样数不胜数。她嗤之以鼻,当即反唇相讥:“别说得好像只有你一个人吃亏。”
沈河说:“你给我等着。”
沈稚回答:“咱们走着瞧。”
一旁的丁尧彩及时打断,真诚发问:“等一下,你们俩是在聊正事吧?”
作者有话要说: 经纪人操碎了心
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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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了沈稚所遭遇的事以后, 习习一边忙着手头的工作一边说:“她也真是,挺不容易的。”
“还好吧。”沈河仰身,神情端正地躺在在按摩椅上。
即便嘴上发表了类似于同情的观点, 实际行动上, 习习并没流露出任何异样,所做的措施也只是预防沈河受影响。
不容易又怎样?
这世界上谁活着容易呢。
关照好自己就不错了。
习习说:“那你呢?今天下午华子琛是不是约了你去打高尔夫?”
沈河照旧躺着,一动不动, 看着天花板说:“打什么高尔夫啊, 叫我打乒乓球还差不多。”
习习等待着他的回应。
“以后都不想和他一起玩了。”沈河毫不动摇地吐出很具有小学生风格的言论。
“又怎么了?”
作为经纪人, 不仅要照顾艺人的工作, 连带着生活也不得不多加关注。在爱人上,沈河已经是彻头彻尾的放弃了;如今交朋友, 习习还是很支持的。尤其华子琛还是个相当有含金量的人物,绝对担当得起良师益友的身份。
只可惜,沈河这个人最大的特质就是游离不定。
上个礼拜还亲热得像手足的对象,这个礼拜就已经避之不及。
“跟人约着一起出去, 临时要多带其他人,不该提前说明一下吗?”既然是自己人,沈河也不忌讳地抱怨起来,“又不是不留余地。只是让他考虑一下别人的感受, 提前打个招呼,这不算过分吧?”
“他人还是不坏……”习习说。
沈稚回头,目光锁定她:“你不要含糊其辞。我是不是不算过分?他确实有问题吧?”
“你……”
“说啊。”
沈河的态度骤然强硬起来, 好像得不到正确答案就不肯放手似的。
习习也不得已承认:“确实可以再妥当一点。”
“不是‘确实可以’,”沈河回过身,继续传达不满,“是‘本就应该’。”
习习总算明白了。和这个人不能用正常的方式讲道理, 只能按着他的思路来,否则根本无法沟通。
“那你再给他一次机会。”习习说。
“什么?”
习习化身为循循善诱的长辈:“总不能因为一次错误,就抹杀所有吧?人和人之间来往,就应该相互包容不是吗?”
沈河懒洋洋地坐在按摩椅里。
好一会儿,他才说:“这个理论没错。”
“是吧?”习习觉得有希望。
“可是我没有包容他的必要。”沈河说,“我又不是良宜的,之前跟他认识,也不是因为我想。”
习习算是没辙了。
助理进来,手里搅拌着奶昔。光闻着那诡异的气味,就叫人没有食欲了。真亏沈河能几十年如一日,每到需要时刻就毫无意见地当成主食。
“沈哥怎么了?心情又不好?”助理说。
沈河开始吃饭:“滚一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