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鬼认识他,他不认识厉鬼。
这到底……怎么将这名厉鬼带回家啊。
季糖的脑子晕乎乎的,而且身体也因为过量的奔跑而变得异常疲劳,每走一步都异常艰难。
他被这里的侍卫带上轿子后,便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
季糖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陌生大床上。映入眼帘的是黑褐色的木质天花板,床单和枕头也都是黑色。季糖旁边还有一只枕头,枕头上有凹陷的痕迹。
这表明……他现在是睡在别人床上,似乎还和别人共枕同眠了。
季糖立马反应过来,想要挣扎地坐起身。还好身体经过一夜的休息后,一身的劳累都已经洗去,他很利落地就下了床。
他光脚踩在冰冷的地板上,细细地打量起周围的摆设。
这间房子的摆设很干净,除了一张床外,只有一张桌子和椅子。桌子看起来大而沉重,刻满各种繁复的花纹,一看就是价格不菲的东西。
墙壁和天花板一样,都是用青铜砌成的,透着一股沁人的寒意。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奇异的香味。
季糖往大门走去,却发现门被青铜锁给紧紧地锁上,根本打不开。而且这个屋子连窗户都没有,根本看不出他现在身在什么地方。不过唯一可以确定,他现在还在鬼界。
季糖:“……”
他是被囚禁在这里了?
季糖重新回到床上,闷闷地蜷缩成一团,将自己缩回被窝里。
这张床似乎真的是那个男人睡过的,上面还残留着浅淡的沉木香。但季糖除了这张床外,也不知藏在哪里。他在床上滚了滚,奶香味一时将沉木香给彻底掩盖,整张床都是香喷喷甜滋滋的气息。
就在他快要睡着时,门突然打开。
季糖瞬间清醒过来,他钻出被窝,探出脑袋,小心翼翼地看向门处。
迎面走来的便是他要收容的四星级厉鬼。
高大的男人身穿黑色长袍,宽大的袖子垂在腰间,袖口的布料摩擦过别在腰间的长剑,扬起一阵冷风。长靴踩在冰冷的青铜地上,响起沉稳而响亮的脚步声。
他从黑暗中走出,季糖终于看清他的五官。
他长得很英俊,五官深邃,鼻梁高挺,一双冷金色的眼眸给人一种很强大的威慑力。
但季糖第一反应不是觉得他帅,而是觉得——他很熟悉,像是从哪就见过他,而且是每时每刻都会见一面的那种。
季糖愣住原地,保持着从被窝里探出脑袋的姿势,不知如何称呼对方。
男人慢条斯理地来到季糖身边,柔声道:“醒了?什么时候醒的?”
季糖抿起唇,小心翼翼道:“刚刚。”
他必须时刻对这个男人保持警惕,对方即使对自己再温柔,也是一名厉鬼,而且是目前怨气最重的四星级厉鬼。对方随时都可以夺他的命。
谁都不知道这名厉鬼是抱有什么心思接近他的。
季糖想罢,不忘往充满戒备地往被窝里缩了缩。这个小动作被男人看在眼里,男人笑了,他伸手去掀季糖的被子:“你不用这么戒备,我们认识的。”
季糖:“…………”
他伸出一只手,攥紧要离自己而去的被子。
男人无奈地轻笑,只能将这沾满奶香味的被子还给他。
季糖盯着他,小心翼翼地问道:“……我们认识吗?”
如果对方认识自己,这代表对方知道自己的一切底细,这是一件很危险的事。以前都是他很了解即将到来的厉鬼,现在反过来了。
男人面对季糖的疑问,皱起眉,轻叹口气:“看来啊,你忘记我了。”但他却微微扬起唇角,双手交叠地放在大腿上,他淡淡地看一眼季糖:“不过,你还是来找我了,我很开心。”
他本以为他们再也不会相遇了。
但当他在伏跪着的鬼群中,看见熟悉而清瘦的身影时,死寂的心脏仿佛要狂跳出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