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连女人的钱都不放过!
向来就不会多管闲事的未央王殿下,竟然为了自己得罪了长乐坊的大当家,光是凭着这一点,自己若还扭扭捏捏,就显得太过于矫情了。
想通了这一点,凤天澜干脆朝着展风轻轻一笑,“那就多谢王爷了。”
马车的矮门被打开。
明媚的阳光照射进了车厢,可凤天澜依旧能够感觉到,有一股凉薄的气息扑面而来,那是从容湛的身上散发出来的。
这个家伙虽然生得一张倾国倾城的容颜,可性子却乖张,古怪的厉害。
他冷漠起来,就像是冰川之上万年冰封的寒冰。
可是他妖媚起来,却又像是能够蛊惑人心的男妖精。
就拿他当晚潜入自己闺房的那件事来说吧。
别说自己一个女人了,恐怕是换做一个男人,看到他那妖媚的样子都要忍不住骂一声“蓝颜祸水”。
凤天澜很聪明,每次在和容湛交手的时候,光是从他周身的气压就可以辨明他此时此刻的心情到底如何。
而这会儿,容湛周身的气压很低。
那张妖冶的俊脸之上,面无表情,就连唇角也微微下沉,明显就是很不爽的样子。
看到这一幕,凤天澜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容大妖孽向来就不会多管闲事,更不会因为自己拦不到马车,而好心捎自己一程。
那么他今日种种怪异的行为,唯一的解释就是,他打算找自己的麻烦?
这个念头一起,凤天澜突然有一种想要脚底抹油的冲动。
只不过她还没来得及转身,身后的矮门便叫展风从外面给关上了。
“嘭!”
一声轻微的响声,将凤天澜想要开溜的念头抹杀。
她只得拎着裙摆,半躬着身子,硬着头皮挑了一处距离容湛最远的位置坐下。
马车徐徐启动。
凤天澜目不斜视,眼观鼻,鼻观心,放空自己。
可是不管她怎么努力,她总是有一种车厢里面的气压越来越低的感觉,低到甚至快要让人无法呼吸。
眼看着凤天澜就快要撑不住的时候,容湛却突然开口了:
“契约呢?”
简短而低沉的三个字,打破了马车里面令人窒息的沉闷。
凤天澜迅速回神,扭头看向容湛,“啊?”
容湛并没有重复刚才的话,只是一双幽深的眼睛瞬也不瞬的盯着她。
那眼神仿佛被毒蛇缠绕过一般,让人有一种只要跟他对视就会被吞噬的错觉。
“哦,契约!”
凤天澜一下子就回过神来,她连忙从口袋里将那份契约掏了出来。
她正准备将契约送到容湛的面前,可才刚刚站起来,她脑中念头又是直转而下:
不对呀,这明明就是我和大当家签的契约,为什么要给他?
想到这里,凤天澜几乎是条件反射的,便将那张契约藏在了自己的身后。
那双明媚而清澈的大眼睛里面充满了防备,“王爷,你想干什么?”
容湛的眸子眯了眯,“拿契约当然是等着收红利了,不然要那东西做什么?”
收红利?
一听到这三个字,凤天澜的头皮一下子就炸了。
她早就说过,容湛这个妖孽不安好心。
他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的过来救自己?
原来他从最开始就打着自己这份红利契约的主意。
凤天澜脸上的表情大变,“王爷,您未央王府财大势大,总不至于连我这点红利都不放过吧?”
听到这话的容湛微微侧身,他的右手支在自己的下颌之上,身段慵懒闲适。
妖冶的目光缓缓的从凤天澜的身上扫过,语气中带着几分满不在乎,“雪肌膏一年一成的红利,说破大天去,也不过是十万两雪花银……跟本王的那些产业比起来,的确是不值一提。”
听到这句话的凤天澜明显的松了一口气。
她的脸上再度浮起了招牌式的谄媚笑容,“就是说嘛,王爷,你已经这么有钱了,又何必再惦记这点银子呢?你再看看我在瑾国公府里面孤苦伶仃,无依无靠,这几年过的都是吃糠咽菜的日子,就连一件新衣裳都穿不起……”
说到这里,凤天澜还假模假式的擦拭着眼角根本就不存在的泪水,语气委屈之极,“更何况我还要维持馥郁阁的营生,这一成红利,或许对王爷来说只是九牛一毛。但是对于我这个孤苦伶仃的孤女来说,却是雪中送炭呐。外面都说王爷爱民如子,相信我也一定能够体谅我的苦衷。”
容湛就这样幽幽的看着凤天澜,幽深的眸子里面闪过一抹讥诮的笑痕。
孤苦伶仃?
无依无靠?
吃糠咽菜?
雪中送炭?
亏她敢说出口。
馥郁阁虽然是被人砸了,可最后却是请的邺城最好的工匠重新修葺了一番,比被砸之前更显得富丽堂皇。
凤长宁讹了她两百两银子,的确没错,后来她不是巧施诡计,又拿回来一万两了吗?
就连长乐坊的大当家,她都敢在虎口里面夺食,强行要来了雪肌膏一分红利。
都狡猾成她这个样子了,还敢说孤苦伶仃,无依无靠?
“你这话倒是说得中听……”
在良久的沉默之后,容湛终于微微坐正了一些。
看到他这个反应,凤天澜心中推测着自己刚才的马屁约摸是拍到位了。
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里面瞬间亮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个样子的凤天澜容湛的脑海里立马浮现出了,在自己书房笔筒里,那只被吓得只剩下半条命的小白鼠。
咱们的美人王爷突然发现了一件十分有趣的事情:
吓唬凤天澜,就像是吓唬那只小白鼠一样,还挺有意思的。
“只可惜本王爱才如命,别说是十万两银子一年了,就算是一百两银子,该拿的本王也绝对不会手软。”
一听到容湛这话,凤天澜脸上的笑容突然就僵住了。
她嘴角抽了抽,“王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本王说的还不够清楚吗?”
说着这话,容湛那只白皙而修长的右手缓缓的摊开,“契约书。”
契约书这三个字彻底的将凤天澜给惹怒了。
那张俏脸之上,刚刚还挂着的谄媚笑容,瞬间隐去,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愤怒,“容湛,你别太过分了!贪得无厌也不带你这样的,多少也给我留点儿吧?”
“嘶……”
经过凤天澜的这一番提醒,容湛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你说的也是。不如咱们就按照最初的契约,这一成红利里面,本王依然会分你一分。”
“你……”
凤天澜差点被容湛气到吐血。
刚才她说的那句话不过是一时气话罢了,可没想到容湛这个家伙居然当了真。
“凭什么?就算你是南照国的王爷,也得讲道理不是?这份契约明明就是我和大当家签下的,你凭什么强要红利?”
容湛听了凤天澜这话之后,嘴角有一抹淡淡的弧度勾了起来,“你确定这份契约当真是你和大当家签下的?”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凤天澜脱口而出。
不过当她对上容湛那高深莫测的眼神之后,她脑海深处突然灵光一闪。
慌忙将藏在身后的契约书拿了出来,凤天澜认真仔细的将这份契约重新核实了一遍。
她这才发现,容湛在书写这份契约的时候竟然将契约中自己的这一方改成了容湛。
先前在雪肌膏的工坊前厅里,凤天澜情急之下,只确定了大当家的签字和手印,竟然忽略了另外一方。
没想到自己的一时疏忽,竟然叫容湛这个妖孽钻了这么大的空子。
如果容湛不掺合进来的话,自己至少每年还有一分红利。
可现在呢?
自己在情急之下,被容湛那个妖孽摆了一道,连一分红利都拿不到了。
“容湛,你……”
“辱骂当朝王爷,罪加一等,有些话你最好是想想清楚再开口。”
“你……您可真是神机妙算啊!”
神机妙算那四个字几乎是凤天澜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里面充满了她对容湛的无限鄙视。
这个男人到底还有没有脸皮了?
连一个女人的钱都不放过?
容湛看到凤天澜气到表情扭曲,可却不能发作,还要维持者恭谦态度的样子,眼底有一抹笑痕一闪而过。
“所以……契约书。”
容湛白皙的指尖轻轻勾了勾,那样子就好像是姜太公在钓鱼一样,愿者上钩。
凤天澜看着手中的那一纸契约。
只要一想到她握着的是十万两纹银的红利,而如今却要交到容湛那个妖孽手上,她就忍不住双手发抖,口吐鲜血。
“舍不得?”看到凤天澜那无比纠结的样子,容湛再度出言挑衅。
“不就是银子而已嘛,姑奶奶我有手有脚,早晚全部挣回来。”
凤天澜心一横,直接将那契约重重地砸在了容湛的手里。
临走之前,她眼巴巴的多看了那契约一眼,心里默默念叨着:
我的银子宝宝们,你们等着我,我只是暂时将你们寄放在容湛这个大妖孽手上,早晚我都会回来接你们的。
嘤嘤嘤……
话虽然这么说,可是为什么我的心好痛?
容湛扫了一眼那份契约,随手将它扔在了一旁的矮桌之上。
看到凤天澜那垂头丧气的样子,容湛突然开口,“从最开始你向大当家讨的不过就是一分红利,如今依旧是一分红利,你有什么可不高兴的?”
凤天澜默默的捡了一处距离容湛最远的地方坐下。
然后,垂头丧气的看向他,“王爷,你听说过一句话吗?给别人希望,然后又抹杀掉别人的希望,倒不如从最开始就不要给人家希望,省得别人空欢喜一场。”
不知道是不是凤天澜这句话触动到了容湛的某根神经,只见他微微垂眸,幽深的眸子里面闪过一丝莫名之色。
片刻之后,当他再抬头时,脸上的表情已然恢复成了往日的冷漠,“剩下的九万两红利,作为你给纪皇后治疗眼疾的储备银两。你有什么需要直接开口和花公公提,他会在未央王府里预支银子。”
一听到这话,凤天澜眼睛突然一亮。
她猛的抬起头来,目光炯炯的看向容湛,“王爷,你此话当真?”
容湛轻蔑而嫌弃的扫了她一眼,“本王用得着骗你?”
一听这话,凤天澜脸上的喜色更甚,“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可不客气了。今晚我就回去将需要的东西列出单子来,明日就送到未央王府上,让花公公替我置办。”
“……”
容湛凉凉的扫了她一眼,并没有开口说话。
只是自顾自的捻起手边的茶杯,轻轻的啜了一口茶。
跟容湛斗智斗勇了这么长时间,凤天澜总算也是摸到了他的一些门路和习惯。
一般如果他不愿意应允的事情,就会直接拒绝。
如果他保持沉默,那就代表默认了。
看到一语不发的容湛,凤天澜心中有一个十分恶劣的想法冒出了头:
既然容大妖孽借自己的势才拿到了那剩下的九分红利,那就别怪她凤天澜心狠手辣,绝不手软。
容湛虽然没有言语,但是一看到凤天澜那贼兮兮算计的小样子,他就知道这只小狐狸绝对没安好心。
不过让人感到奇怪的是,咱们的美人王爷这一次却并没有戳破凤天澜,反而是自顾自的开始品茶。
从城郊回去的路,大概需要小半个时辰。
容湛的马车很宽敞,而且行进起来十分的平稳,压根就感觉不到一丁点的颠簸。
凤天澜只要一上马车,就能够体会到那日乘坐公子欢喜马车的时候一样的舒适感。
实在是因为和容湛同乘一辆马车的气氛太过于压抑,所以凤天澜干脆靠着马车的墙壁开始放空自己。
不多一会儿,她竟然就这样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因为车子一路前进,都很是平稳,所以凤天澜即便是脑袋靠在墙壁之上,竟也没有被磕着碰着。
这一路,她竟意外的睡得十分安详。
听着耳畔绵长又均匀的呼吸,容湛终究是将手中的书给放下了。
他抬起眸子,恰好能够看到凤天澜靠在马车墙壁上的侧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