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天祺送他的那幅画掉落在地上,他也不捡,径自起身,却因为腰间传来的酸疼,蓦地僵硬住。
项天祺一直在看他,见状忙上前扶住他。
他道:“淮儿,你对我也并非全然无情,是么。”
沈眠面若寒霜,没有应声,项天祺握拳,幽深的黑眸,此时又染上了一抹凌厉之色。
他把沈眠圈在怀里,言语间,皆是与以往不同的强势。
他低声道:“我今日强迫了你,你必然恨我入骨,但我不后悔。淮儿,我早做过千百回这样的梦,每一回,都只比今日更激烈,我把你按在身下贯穿,强迫你说,说你是我的。”
项天祺在他面前,一贯是正人君子的作风,此时骤然露出本性,沈眠一时间还有些不适应。
他脊背微颤,道:“够了,不必再说,你我之间,到此为止吧。”
项天祺哪里容得他“到此为止”。
他把沈眠困在怀中,缓缓收紧臂弯,语气严厉而霸道:“痴心妄想。我不会放手,除非我死。”
他吻了吻沈眠的颈侧,语气骤然变得温和,道:“淮儿,你若当真恨毒了我,只管告诉成王,说我对你不敬,说我对你存了歹意,他一定会遂了你的意,把我千刀万剐。”
说着这些话,他却好似个无关之人,竟挑起唇,露出一抹浅笑。
“你舍不得我死,是不是。”
沈眠微微启唇,好半晌,轻轻吐出两个字:“卑鄙。”
项天祺便笑了,蹭了蹭少年的鬓角,道:“是,我是卑鄙小人,这都是因为淮儿你太过善良,所以我才有卑鄙的余地。”
沈眠闭了闭眼,低声道:“你曾救过洲儿,如今,便算我还你,日后,你我二人恩怨两消,我虽不杀你,但如从前那般,却是再也不能了。”
从前那般……
项天祺冷笑,从前是哪般?被他当做挚友知己,听着他倾吐心事,却永远不能靠近他的心。
他颔首,道:“正合我意。”
他捏住沈眠的下巴,强迫他抬眸看着自己,“淮儿,你也说了我卑鄙,我便卑鄙到底,我很快就要离开王府,把你一个人留下,我委实不能安心。”
沈眠皱眉,此时,项天祺的眼神,让他看不透。
却听项天祺缓缓说道:“不要让成王碰你,那人虽然眼瞎,却难保不会有睁开眼的一日,淮儿又实在太美……”
沈眠冷眸看他,寒声道:“你是我什么人,有何资格命令我。”
项天祺实在爱极了他此时的模样,冷清,孤傲,宛若天山峰顶的白雪,纯净天然,又冷到了骨子里。
这样的人,谁不想占为己有。
项天祺温柔道:“不是命令,是请求,淮儿自然可以不应……只是,倘若你让别人玷污了你,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做什么。”
他是认真的。
沈眠恍然间发觉,项天祺这些时日以来,在他面前的谨小慎微,不过是一层假面。
因为爱慕他,而生出的自卑,在这一刻尽皆褪去。
他的本性,还是数月前,在侯府初见时的傲慢狂妄,理智强大,好似世间一切在他眼中,都不值一提。
或许不同的是,他把一个名叫“沈淮”的人刻在了心底,为了得到这个人,他甘心做小伏低,用尽他曾经最不屑的卑鄙手段。
男人珍而重之地吻了吻沈眠的唇角,捡起地上那幅画,掸去灰尘,放在他掌心里。
项天祺轻声道:“我还是那句话,倘若嫌弃,只管扔了便是。”
沈眠顿了顿,抬眸道:“你当真是个疯子。”
却也收了画,转身走了出去。
他体力消耗过多,因此走得很慢,还有些不稳,但脊背挺直,一袭白衣,冷清而矜贵,不可攀折,好似在一间下人房里遭受折辱的人不是他。
项天祺用低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缓缓吐出两个字。
“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