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长离道:“倘若不是为了他,你是不是永远也不肯对我说一个字?”
沈眠沉默下来,手指抚着翡翠杯盏的杯沿,瓷白的指尖格外精致无瑕,他的动作有些漫不经心,眼神却好似飘向远方,不知在思念谁。
姬长离握住沈眠持杯的素白指尖,就着他的手倒了一杯玉露琼浆。
沈眠定定地看着他,无声地将那杯酒饮下。
那眼神多有不屑,好似在嘲讽姬长离想要灌醉他的可笑想法。
姬长离亦不言语,仍是给他斟酒,看他一杯接一杯地饮下。
他不曾料到沈惊羽这般善饮,但他这般喂他酒喝,并不是想要灌醉他,不过是因为沈惊羽饮酒时,姿态实在动人。
越饮得多,神情越是冷清、宁静,让他也跟着醉了。
直到沈眠面颊泛起酡红,显出两三分醉意,姬长离才终于停下斟酒,但仍旧握着沈眠持杯的手。
沈眠缓了缓神,问道:“现在可以说了?”
姬长离凑到他跟前,轻嗅他随着言语弥散的醇香,心神微动,却露出一抹格外邪气的笑,道:“我可不曾答应师兄什么,你喝了几盏酒,就要交换魔尊的下落,岂非强人所难?”
沈眠眉头微蹙,他挣开姬长离的手,转身便要走。
姬长离一步上前,挡在他面前。
沈眠意识还算清醒,可那酒后劲着实不小,脚步虚浮,姬长离自然也觉察到了,伸手一揽,沈眠便被他困于臂弯间。
姬长离道:“你我之间,难道除了他,便没有别的话可说?”
“你不肯说出他的下落,你我便无话可说。”沈眠低声说道。
姬长离刻意凑近了听他说话,沈眠吐出的热气丝丝缕缕钻入他的耳蜗,勾得人心痒难耐,他忽而偏过头,让沈眠的唇印在他的脸侧。
格外柔软的触感,隐约夹杂一缕酒香,比任何时候都醉人。
沈眠微微蹙眉,想要后退逃离他的怀抱,可后腰上紧紧圈着他的臂弯并不允许他逃走,甚至将他越搂越紧。
“师兄,你偷亲我。”姬长离恶人先告状。
沈眠不欲与他争辩,眼底显出几分愠怒,道:“你放开。”
姬长离道:“我若不肯放,师兄待如何?你那魔尊相好,可还能护着你?”
沈眠抿了抿唇,别开眼眸,不再言语。
姬长离终于将他掌握在自己的手心里,让他逃不得,也无处可逃,心底却觉得差些什么。
因为,这双眼睛里还是没有他的身影。哪怕他就在他面前,他也不把他放在眼里。
他眼神渐冷,低声道:“我知道师兄在想什么,师尊这般疼宠你,自是会拼命相护,只是不知道,师尊是否知晓你与魔尊之间的私情?他可知道,你心甘情愿让那魔头做炉鼎疗伤,他又是否知道,你们在神圣的神殿里媾和交欢?”
察觉到怀中纤弱的身躯不自觉颤了颤,那张漂亮的脸蛋也显出几分苍白,姬长离的心情却越发糟糕。
沈眠道:“你是如何知晓……”
“我为何会知晓?”姬长离看着他,用尽全力将眼底的嫉恨压制,尽可能平静地说道:“神殿已认主,只要我想知道,我就可以知道。”
“你若不想让师尊知晓那些污秽之事,就乖乖待在我身边,哪都不要去。”
说这些话时,他的眼底一片晦暗,姬长离觉得自己十分可悲,也可笑。
他竟需要用这般不入流的手段留住一个人,更有甚者,这人从来都瞧不上他。
沈眠微垂眼睫,道:“你既然这样喜欢折磨我,不如杀了我来的干脆。”
“的确。”
姬长离微微颔首,他极认真地说:“我不止一次动过杀你的念头,可那日在神殿,你为何要救我。”
“倘若那次你不曾救我,我对你,也断不会狠不下心来,说到底,这都要怪师兄你自己。你心软,所以让我也变得不像我,这都是师兄你的错。”
言罢,他捏住沈眠的下颌,凝望那双漂亮的桃花眼,望着他眼角淡绯的泪痣,这副美丽的皮囊无论看多少回,都只会更惊艳。
他曾见过许多美人,比沈惊羽听话,乖顺,爱他的比比皆是,只要他想要,他就可以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