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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文学 > 穿越重生 > 长公主 > 第75节
  裴文宣顿了顿笔,片刻后,他才道:“殿下,别太容易感动,这算不得什么,你可别随便遇到一个人对你好,就把真心交出去。”
  裴文宣意有所指,李蓉却是全然没有听出来,点头道:“你说得是,你当年对我那么好,不也心里有其他想法吗?”
  裴文宣心里一塞,随后抬起头来,颇有几分生气道:“殿下,事情不是你说这样……”
  “休息了休息了,”李蓉见裴文宣又要解释,赶紧道,“我口滑,别计较,走了。”
  说着,李蓉便跑开了去,裴文宣捏着笔,过了一会儿后,他也不知道该气该笑,无奈低头,继续批折子。
  李蓉把近来所有消息看过,荀川一路在追证人,但罗倦这些证人几经转移,早已不知去向,荀川如今已经追出了华京。
  除了找证据不利以外,最大的问题还源于朝臣,今日有近一百五十封折子送给李明,全是关于撤督查司的事,理由杂七杂八,但目标极为一致。如果李蓉再查不到有力证据,李明怕是要扛不住压力了。
  李蓉看完这些,差不多也到了夜里,裴文宣到她边上来,见她愁眉苦脸,直接抽走了她手里的折子,李蓉愣了片刻,随后叫嚷道:“你做什么呀?”
  “你今天问了好多遍这个问题。”裴文宣将折子扔在一边,直接抬着放着折子的小桌搬到了远处,随后熄灯回到床上:“躺下吧,我给你按。”
  “不用了。”李蓉在黑夜里有些无名紧张,“今天都不疼了,改天吧。而且你不还受着伤吗?你好好养,别用力了。”
  “当真好了?”裴文宣皱眉,有几分不信,李蓉赶忙道,“好了好了,话说你伤口上药没?”
  裴文宣顿了片刻,随后道:“该换了。”
  “嗯?那我帮你啊。”
  李蓉坐起来,拍了拍床边:“来,把灯点了,药和绷带给我。”
  裴文宣听她的话,点了旁侧的灯,又取了药和绷带,然后抬手脱了上衣,趴在了床上。
  他的动作行云流水,十分从容,李蓉几番告诫自己不要多想,她将目光都落在裴文宣上的伤口上,皱起眉头道:“这些人还真下的去手。”
  “家法嘛。”裴文宣淡道,“宗族子弟,都挨过,没什么的。”
  “话说,”李蓉垂下眼眸,“上一世你挨过没啊?”
  “怎么可能没挨过,”裴文宣苦笑,“你不知道罢了。”
  “哦。”
  李蓉低低出声:“那你恨他们吗?”
  裴文宣没说话,过了一会儿后,他缓声道:“在意才会恨。年少时候恨,后来也忘了,不是什么大事。而且该去的都去了,我该有的也都有了,不想记挂他们。”
  “裴礼贤,”李蓉回忆着,“上一世是你杀的吧?”
  裴文宣沉默着,过了一会儿后,他突然道:“你方才在忧愁些什么?”
  李蓉听裴文宣这么生硬转了话题,就知道他不想聊,于是她也不纠缠,顺着话题道:“荀川去找证人,已经过去了许久,都没找到,我怕这些人已经出了事儿。如果他们出事儿,我们现在更多的证据就只能是找到当初封府的人,搞清楚黄金哪里来的。”
  说着,李蓉将药粉洒在裴文宣伤口上,裴文宣轻轻一颤,李蓉抬眼:“疼了?”
  “没,”裴文宣忙道,“你要找出黄金是他们栽赃的证据,只能去找经手的人,你是担心没有名单?”
  “是,”李蓉思索着道,“看来我还是得找苏容卿一次。”
  “他不会给。”裴文宣果断道,“你不如换一个思路。”
  李蓉抬眼看向裴文宣,裴文宣继续道:“裴家里有一个人在刑部,位置虽然不高,但是主要管所有人的日志。明日我若是能和裴家达成合意,让他们听你的安排,我们找到查封府邸那日的官兵出勤日志,就能找到人。”
  “也是个法子。”
  李蓉点头,裴文宣撑起身子,让李蓉用纱布环绕过自己,继续道:“比找苏容卿靠谱。上官雅就是想看热闹,出的馊主意?”
  “她也是好心,”李蓉笑道,“想一箭双雕。”
  “感情这事儿,”裴文宣说得认真,“不能一箭双雕,不然到时候,怕就是误会重重。”
  “你以前可不是同我这么说的。”李蓉给他绷带打了结,裴文宣沉吟片刻后,缓声道:“那时候,我不懂很多道理。”
  “现在就懂了?”
  李蓉想了想:“我没觉得咱两最近遇到什么事儿能让你想到这些呀?”
  裴文宣没说话,过了一会儿后,他才道:“殿下,你听我一句劝,如果你不确定一份感情,就不要想着和对方发生感情。之前是我不好,我总想着你和苏容卿在一起,是再续前缘,所以想撮合你们。可如今我想明白了,感情事是缘分,缘分这事儿,是不强求的。”
  “殿下什么都不必做,只需要静静等候就是了。”
  “等什么?”
  “等合适的缘分。”
  裴文宣说着,他站起身来,去熄了灯,李蓉坐在床上,思索着他说的话。裴文宣回到床边,弯下腰来,半撑着身子在李蓉面前,倾身靠近她。
  他离她很近,她可以清晰看到月光下他白皙光洁的肌肤,他瞧着她的目光似是带了酒意,一下就醉了人心。他似笑非笑:“反正殿下身边有我陪着,大可不必着急。”
  “殿下若是寂寞了,我可以陪殿下说话。殿下若是缺人关怀,我也可以事无巨细,包殿下满意。殿下还是一心一意放在朝事上,把督查司建好,随缘才好。”
  李蓉听着裴文宣的话,忍不住挑眉:“你事事都能做?”
  “殿下觉得有什么事是我做不了的呢?”
  “有一件事你做不了。”李蓉高兴起来。
  “比如说?”
  裴文宣轻轻侧了侧头,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李蓉笑着往自己床边倒去,大声道:“亲我!”
  话音刚落,她便感觉一股巨力从身后袭来,一把将她拉入怀里,一手环着她的腰,一手捏着她的下巴就迫她抬头。
  李蓉察觉他要做什么,心跳骤然加快,慌忙抬手,一把将他脸按过去,急道:“我错了我错了!”
  裴文宣被她把脸推开,久久没有回头,李蓉小心翼翼探过去:“你生气啦?”
  片刻后,裴文宣低笑起来,李蓉有些奇怪:“你笑什么?”
  裴文宣坐着抱着她笑,随后抬起明亮如星的眼,高兴道:“殿下,您真是太可爱了。”
  李蓉知道裴文宣是取笑她,她懒得理他,躺下身来,背对着他道:“睡了。”
  裴文宣没说话,他笑眯眯瞧着她。
  他白日里比她睡得多,等李蓉睡着了,他还没睡着。
  李蓉背对着他睡了一会儿,便翻过身来,裴文宣撑着头,瞧着她睡得香甜,月光落在她的面容上,她应当是做了美梦,嘴边带着笑容。
  裴文宣瞧了一会儿,俯过身去,将吻轻轻落在李蓉唇边。
  那吻很轻,蜻蜓点水而过,又折回往返,数次之后,李蓉似觉骚扰,抬手驱赶,而后翻过身去。
  裴文宣深吸了一口气,犹豫再三,终于还是将人揽在了怀里。
  李蓉轻轻“唔”了一声以示抗议,裴文宣轻笑开来,他低哑了声,小声开口:“同我说这些,当我吃素的么?”
  这些话他知道对方是听不见的,说完之后,他叹了口气。
  抱着人狠狠掠了一口香气,闭眼睡了。
  两人一觉睡到平日上朝的时间,李蓉恍惚醒过来,醒来的时候,她还被裴文宣整个人抱在怀里,李蓉睡晕了,没意识到,迷迷糊糊要起身:“上朝了……”
  裴文宣揽着人的腰直接回了怀里,按住她道:“让人帮你请了假,睡吧。”
  李蓉听到“请假”两个字,所有意志力全盘崩溃,瞬间就睡了。
  等再度睡醒,她终于发现了不对劲。她瞬间清醒,盯着旁边的裴文宣。
  裴文宣察觉她醒了,打着哈欠缓缓起身,而后抬眼看向李蓉,有些茫然道:“殿下?”
  说着,他往后缩了缩,拉进了自己的衣服道:“你……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你……”
  李蓉见他的样子,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说方才的事儿,她甚至不确定裴文宣知不知道。
  可以前都好好的,两个人都睡姿很标准,怎么昨晚就抱在一起了呢?
  李蓉一时不知道怎么说,裴文宣却先提前开口了,他满脸警告道:“你昨晚已经抱了我一晚上了,你别太过分啊。”
  李蓉:“???”
  “你不知道?”裴文宣看她的神情,有些不确定,“昨晚上你一直喊冷,忘了?”
  李蓉:“……”
  毫无印象。
  “我觉得你在诓我。”好半天,李蓉终于憋出一句反驳之言,裴文宣用目光从上往下把李蓉扫了一遍,又从下往上把李蓉扫了一边,而后他突然伸出手放在李蓉腿上,认真道:“殿下,这是什么?”
  “腿。”李蓉有些茫然,随后便抬手去打他,“你做什么你。”
  但李蓉动手快,裴文宣缩手更快,他立刻将手放到了自己的腿上:“这又是什么?”
  “你……你的腿?”李蓉有些不确定。
  裴文宣笑了:“是了,都是腿,这就是我眼里您与我之间的关系。说句实话,我摸您的腿都感觉不出来这不是我的,还劳烦您别幻想太多。把这种丰富的想象,留在您看的话本就好。”
  说着,裴文宣起身下床,优雅道:“殿下,微臣还有其他事儿,先起了,您再睡睡?”
  “不必了。”
  李蓉调整了一下心态,觉得是很可能是自己误会了,想得太多。
  毕竟按照裴文宣的性子,如果他喜欢她,肯定要搞什么“为她好”的事情来,绝对不可能主动在夜里抱她。
  她缓了片刻情绪,将这事儿定型为一场意外,于是点头道:“我今日先去见一下其他大人,夜里回来陪你去裴家。”
  “为什么陪我?”裴文宣揉着帕子,似笑非笑抬眼,“不放心我啊?”
  “对对对,”李蓉懒得同他打嘴仗,“就您这去一趟裴家养这么久伤的本事,我可佩服了。”
  “放心吧,”裴文宣见李蓉认真,他也不再玩笑,收了笑容,认真道,“都是我算着的,这次不会有事。”
  李蓉应了一声,她倒也不怀疑裴文宣的能力。
  两人起床洗漱之后,各自去处理自己的事儿,李蓉开始去联系各个地方的官员,目前督查司名声不好,大家都还在观望,她能联系上的,都是一些没有多大用、不在实权的官,以及一些小官。
  但李蓉也不以为意,她将上一世后来人的表现都列了一份清单,一一接触过去。
  裴文宣虽然回了家里养伤,事情却是一点没落下,他的情报网遍布四处,留在家里一点不妨碍他写参人的奏折。
  两人都忙到晚上,夜幕刚刚降临,裴文宣便换好了衣服,一走出门,就看见李蓉的马车在门口等他。
  李蓉似乎是听到他出府的声音,用小金扇抬起了窗帘,在马车里笑着瞧向他,一双漂亮的凤眼里全是调笑:“裴大人去哪儿,本宫恰巧路过,送您一程?”
  裴文宣低笑,走上前去,随后坐到李蓉身边:“这么多年了,殿下还是爱开这种玩笑。”
  “不有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