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什么?”李氏远远地冲福晋一俯身,“咱们在这儿压着嗓子讲话,下面根本听不真切。”
苏伟代四阿哥往毓庆宫送了礼物回来,接礼的太监塞给他一个特大的荷包。苏伟捏了捏得有十两银子,要不说人家是太子呢,就是大方啊。
回程的路上,苏伟傻傻地咧了嘴,最近好事儿不少。
虽说,自从他得了四阿哥的令牌,平白受了不少关注,压力较大。但有失必有得,昨天他坐在院子里夜观天象,突然意识到一个重要的问题,他有四阿哥的令牌了,是不是意味着他可以自行出宫了?
今儿个,苏伟委婉地一打听,果然如此!令牌果真是比腰牌还要牛气的牌子啊。
其实,四阿哥陆陆续续地带着苏伟出过不少次宫了,京城里好玩的地方,他也去过不少。但是跟着四阿哥出去,总免不得带着一大帮侍卫和下人,往外一戳,人家就知道这是官宦子弟,可说是一点儿自由木有啊。
但是这回,他可以自己出去了,不用伺候人,光明正大地当一把大爷,哇哈哈……
脑洞中的苏伟面部抽筋地走到阿哥所大门处,远远一行人迎面走过来,苏伟一愣,看清来人,连忙俯身行礼道,“奴才给福晋请安,给小主请安。”
“苏公公好啊,”李氏微笑着答应了一声。
福晋皱着眉看了眼李氏,回头冲还行着礼的苏伟道,“起来吧。”
“是,”苏伟站起身,跟在福晋队伍的后头。
李氏慢走了两步,跟苏伟并排道,“苏公公进宫办事去了?”
“是,”苏伟低头回应。
李氏眨了眨眼睛,“太子得了小阿哥,苏公公是去送贺礼了吧,我今早看苏公公领着人去后院库房了。”
苏伟微一点头,“小主冰雪聪明。”
李氏笑了笑,却听前面福晋冷冷一声,“前院之事,岂是后院女眷可过问的?你好歹是四阿哥的格格,怎么这般不知轻重、尊卑不分?”
李氏扬了扬眉,上前两步道,“福晋教训的是,是妾身不识大体了。只不过这尊卑?福晋是说苏公公?”
福晋斜眼看了她一眼,“你不是连主子、奴才都分不清楚了吧?一个后院女眷,在大庭广众之下和一个太监谈笑风声,也不怕给四阿哥丢人?”
李氏微微一笑,“妾身分得清,只是福晋未免太过拘谨了。苏公公得四阿哥看重,又是先皇后亲封的,妾身以为不必太过拘泥这尊卑之别,平日里说上几句话有什么好丢人的呢?”
福晋冷哼一声,转过头看向前方,身子挺得直直的,“再受看重,也是奴才,这尊卑之别是老祖宗的规矩、周礼大统!不是主子的一份看重就可搅乱的。”
“若是如你所说,”福晋转过身子,仰头看着李氏,冷冷地道“那皇上身边的奴才岂不都骑到后宫各位主子头上去了?你这话,算个大不敬都绰绰有余了!”
李氏一僵,低头俯身道,“妾身知错了,福晋恕罪。”
苏伟在后面听着,冒了一身的冷汗,他这算是躺着也中枪吗?但既然都中了,他也不能一直猫着啊,遂连忙上前道,“福晋恕罪,是奴才大胆了。”
福晋看了看苏伟,“不知规避后院主子,随意与小主搭话,可见你平常也是松散惯了的。回去跪诵一个时辰宫规,好好反思反思!”
“是,奴才遵旨,”苏伟俯身领命,福晋转头向正三所走去,李氏低着头跟上。
年节将至,阿哥们的课程暂时停了下来,四阿哥便在西厢房里,辅导十三阿哥功课。
王朝倾站在四阿哥身后,时不时地往外瞅瞅,直觉告诉他,苏公公的事儿得早点儿让四阿哥知道。
“今儿个就先这样吧,胤祥也歇一歇,别累坏了眼睛,”四阿哥直起身子,拍拍十三阿哥的头道。
“是,四哥,”胤祥伸了个懒腰,看得四阿哥一笑。
王朝倾抿了抿唇,上前一步道,“主子,您在哪屋用膳呐?”
“就在这儿,”四阿哥指了指桌子,“今儿个,爷和胤祥一块吃。”
十三阿哥嘿嘿一笑,王朝倾低头道,“是,奴才这就去安排,只是……主子……”
四阿哥转过头“什么事儿?怎么支支吾吾的。”
王朝倾咽了口唾沫,“那个……苏公公,在外面跪着呢。”
“跪着!”四阿哥一愣,“他怎么了?冲撞太子了?”
“不是,”王朝倾摇摇头,低下身子,将今儿上午的事儿说了一遍,也亏得跟着苏培盛的小太监有记性好的,学得话几乎一字不差。
“放肆!”四阿哥听完,一巴掌把砚台扫到地上,吓了胤祥一跳,王朝倾扑通跪下,“主子息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