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奴才无能,殿下息怒,”得麟一手在袖中紧了紧,再度开口道,“只是如今,殿下想作何打算?是否安排人借此上奏?”
太子摇了摇头,一手轻按眉心,“那批刺客有几个活下来的?”
得麟直起身子,“回殿下的话,还剩四个。”
太子下了软榻,理了理袍摆,转身往书房走去,“不要再让他们说出天地会以外的供词!”
“是,”得麟俯身领命。
七月初三
北巡大军自畅春园出发,四阿哥几人送銮驾上了官道后也折返回京。
胤禑因手臂受伤被送回宫休养,而大病初愈的胤衸则随四阿哥到了雍亲王府。
“四哥,我以后真的都跟你住在这儿吗?”进了府门,十八阿哥还兀自兴奋不已。他甚少出宫,到了畅春园都像出了笼子的鸟雀。如今能住在宫外,心里早想长了草似的,恨不得点了火石,一把火烧个痛快。
“也只这两个月而已,”四阿哥看了胤衸一眼,“等皇阿玛回来,你也要迁到阿哥所去了。这两个月住在四哥这儿,可不是让你玩的。皇阿玛吩咐我,好生教导你,再像从前那般顽劣,四哥这儿可是不留情面的。”
胤衸闻言立刻瘪了瘪嘴,但随即又高兴了起来,像四阿哥拍了拍胸口道,“四哥放心,胤衸一定听话。”
四阿哥刚想出口再训诫两句,胤衸已经一溜烟地跑到前头去了。
看着瞪起眼睛的四阿哥,苏大公公心情颇好地偷乐了半晌。
“阿玛!”一个清脆的声音自拱门后响起。
被提留到四阿哥跟前的十八阿哥循声望去,却是一个颜色端庄的女孩儿走了出来。
“是茉雅奇啊,”四阿哥弯了弯嘴角,“这是往哪儿去了?”
“女儿去了裕亲王府,”茉雅奇冲四阿哥行了一礼,“今儿在舒舒格格那儿听说,阿玛此前护送圣上出京又遇到刺客了,可曾受伤?”
“没有,”四阿哥摇了摇头,“只是陪着圣驾在畅春园住了几天,哦,对了,”四阿哥拍了拍身边的胤衸道,“这是你十八叔。”
苏伟从旁一愣,他倒是忘了,这十八阿哥虽然才七岁,辈分却不小啊。他们家大格格今年虚岁都十四了,却不得不称他一声叔叔。
好在茉雅奇并未太过惊奇,只浅笑着上前盈盈一拜道,“茉雅奇见过十八叔,去年年关时,咱们在承乾宫也见过的。”
胤衸眨了眨眼睛,显然不记得了,年节里进宫给贵妃请安的宗女实在太多了。
不过十八阿哥还是比苏伟预料的大方多了,愣了一会儿,便一拍脑门道,“原来是四哥家的侄女儿啊,十八叔来的匆忙,都没准备什么礼物。”
说着,在身前身后摸了几遍,直接拽下腰上的羊脂玉配,递到茉雅奇眼前,“这个就权当见面礼了。”
玉佩成色非凡,茉雅奇看了四阿哥一眼,四阿哥点了点头,茉雅奇才伸手接过,又冲十八阿哥福了一揖道,“多谢十八叔。”
苏大公公暗暗鼓起腮帮子,拿出自己做了二十多年宫人的老练,才没在众人面前乐出声来。
十八阿哥被安排到了王府正路的三进院中,茉雅奇也早早告辞离去。
因着宝笙要给大格格准备裁衣的布料,便没有跟着茉雅奇出府,随身伺候的是一个新提上来的侍女白芍。
刚进了西配院的垂花拱门,在伊尔哈院里的伺候的侍女兰青迎面走了上来。
“奴婢见过大格格,”兰青冲茉雅奇粗略地行了一礼,起身便想走。
白芍眉目一拧,上前拦住兰青的去路道,“你懂不懂规矩?见到大格格行礼怎能如此随便?”
“哟,奴婢还当宝笙姐姐什么时候这般泼辣了,原来只是个粗实的丫鬟啊,”兰青嘴角一弯,语气满是嘲讽。
“你——”白芍刚想上前,被茉雅奇抬手制止。
见大格格的视线落到了自己身上,兰青倒还知道轻重,恭恭敬敬地行了全礼后,语意不明地开口道,“还请大格格恕罪,我们二格格想要块儿玉石镶络子,侧福晋那儿开了单子,让奴婢赶紧去库里取,这才冲撞了您。哦,对了,听说大格格想要那块儿岫山玉打镯子,如今恐怕得等等了。我们二格格给王爷打的百枝柳叶结,就差这么一块儿碧绿色玉心儿了。”
茉雅奇轻弯了嘴角,刚想开口,却不想被人抢先了一步。
白芍颇不服气地上前一步道,“一块儿岫山玉有什么稀罕的,我们大格格刚得了十八阿哥的羊脂玉配,成色比内贡的还好。你们便只扒着库里那点儿东西吧,外头谁还记雍亲王府还有位二格格啊——”
“白芍!”茉雅奇秀目一瞪,厉声打断白芍的话,兰青却已经气得涨红了脸,冲茉雅奇匆匆行了一礼后,转身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