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也是,”一旁的九福晋跟着帮腔道,“四嫂贵为亲王王妃,身份贵重,还是小心一些好。”
四福晋看似一脸为难,犹豫了半天,终究叹了口气道,“那也罢,我今天是来做客的,总不好给主家添麻烦。这样吧,让下人代我去看看,也替我问候一声。”
八福晋略一怔,四福晋已经侧身对书瑾道,“你带两个人,跟八福晋的婢女一起去看看嘉怡。就说今日不方便,我改日再去瞧她,让她先养好身体。”
“是,”书瑾福了福身,先一步走到花阁边等候。
此时,八福晋已不好再出言拒绝,否则太过引人怀疑,只好示意刚才的侍女带书瑾去嘉怡的院子。
嘉怡的小院离花阁并不算远,布置也十分得当,只是外头站了几个高大的婆子,显得有些突兀。
侍女走到一个婆子跟前,又小声耳语了几句。
婆子顿时一脸为难,侍女也是没办法道,“福晋都应下了,你们就带她进去看看吧。”
几个婆子对视了一眼,最终还是不敢完全违逆福晋的意思,带着书瑾进了嘉怡的房间。
“哟,这不是苏公公和张公公吗?”
冯进朝穿过花园拱门而来,看到院门外的苏培盛和张起麟似乎十分惊讶。
“是冯公公啊,”张起麟弯了弯嘴角,“今儿咱家跟苏公公是跟随王妃过府饮宴来的,王妃惦记着贵府侧福晋,让我们陪同侍女过来看看。”
“那哪能让两位公公干站着等呢?”冯进朝上前两步,指了指不远处的假山,“那边有亭子,两位公公跟我过去歇歇脚吧。”
“那敢情好,”张起麟拱起手,“有劳冯公公了。”
“客气,客气,”冯进朝头前引路,将两人带进了假山。
三拐五拐,一堆山石中间出现个空洞,冯进朝压低了嗓音道,“苏公公可快着点儿,这里不安全。”
“放心吧,”苏伟没跟冯进朝废话,直接钻进了山洞。
绣香正躲在山石后头,手里的帕子团了又团,等见到苏伟进来,眼圈霎时就红了,“苏公公,我可算见到您了!”
“绣香,”苏伟扶住扑到跟前的小丫头,放轻了嗓音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是不是你们遇到了什么危险?”
绣香用力点了点头,泪珠连串地往下掉,“之前在京外园子里的时候,贝勒爷就总莫名其妙地把小主带到了一个单独的小院里,还不让人跟着。小主每次回来都很害怕,我问她什么,她也不说。直到我们回了京里,贝勒爷让人把我们院子严密看了起来,不许随意进出。小主的精神很差,离不开我,我就也留在了院子里。可谁知道,谁知道……”
“绣香,冷静些,慢慢说,”苏伟放缓了语气。
绣香勉强自己镇定下来,继续道,“每晚贝勒爷过来,都是外头熄灯以后,身后还带着一个披着斗篷的男人。我因为被关在厢房里,也看不清那人长什么样。但是,那个男人总是在小主房里,呆到半夜才出来。等到第二天,我去伺候小主,小主身上就都是行房过后的痕迹。再后来,就有府里的大夫过来,给小主诊脉,开的又都是养身坐胎的药。可是,苏公公你也知道,贝勒爷他明明——”
“我知道,”虽然一开始的想法被证实,但苏伟的心里还是十分诧异,八阿哥竟当真做出了这种胆大包天之事!
“这些日子,我和小主都怕极了,”绣香垂下头,嗓音带着丝丝颤抖,“我们想了各种办法,泡冷水澡,偷吃寒凉的食物。可是,贝勒爷的人看得实在太紧,我们连一点药都没办法弄到……”
“这样不行,绣香,”苏伟叹了口气,面上带了些许不忍,“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嘉怡小主一直怀不上孩子,八阿哥会怎么办?”
绣香有一瞬的怔愣,抬起头时仍然不太明白,“可,可,混淆皇室血脉,是欺君杀头的大罪啊。”
“但小主在怀孕期间,最起码是安全的,”苏伟抿紧嘴唇,“八阿哥那个人,做事一向心狠手辣,干净利落。如果,他认定嘉怡小主怀不上孩子,那她就失去了唯一的利用价值。到时,为了隐瞒真相,小主会是第一个被灭口的人。”
绣香倒抽了一口冷气,整个人瞬间摇摇欲坠,“那,我们怎么办啊?”
苏伟皱紧眉头,在原地走了两圈,“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嘉怡小主顺利怀上孩子。不管是谁的,最起码可以拖延一段时间。在这段期间,我会尽快安排,让你带着家人逃出京城!”
绣香扭紧手帕,身子绷成了一条直线,好半天才颤抖着嗓音道,“苏公公的意思是,我们小主她,必死无疑了?”
“我们会想想其他办法的,但是,”苏伟顿了顿,“凡事有因才有果,嘉怡小主走到今天,与她曾经做过的事有很大关系。她能坐上侧福晋,高高在上这些年,已经是额外收获了。人,总要为自己做的事付出代价的。”
绣香抱紧了手臂,慢慢蹲到山石底下,面色万分凄怆。
苏伟叹了口气,蹲到绣香身前,“现在最起码还有十个月的时间,事情不到最后,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绣香抬起头,眼中满是茫然。
“或许,”苏伟突然想起了什么,又堪堪把话咽下。
“算了,听我的,为了暂时保住你和小主的命,不能再做伤害小主身子的事。至于其他的,我会想办法。如果还有什么事,你就偷着传信给冯进朝,他会送消息给我的。”
嘉怡的卧房
书瑾站在嘉怡的床边,已经细细地把出疹子后的饮食、用药、休息等注意事项都说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