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府内的情况十分出乎陆言的意料。
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种刀枪林立的景象,也没有什么森严的气势,这就是十分普通的一处院落。
简单的一间正房,两排耳放,两进的院子而已。
要非说有点什么特别的,那就是这府邸的后院特别的大,恩,真就是特别特别的大,尤其是和前院比较起来,更是大的都显得不大协调了。
完全不比蒲家的那个演武场小。
陆言和姜灵谦直接就被带到了后院之中,后院里这会空空荡荡,就只有一个头发眉毛完全都白了的枯瘦老人正在那边练剑。
这老人看不出多大年纪来,总之应该是岁数不小了,他手中提的也仅仅只是一柄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精铁长剑而已。
动作缓慢,瞧着就像是地球华夏早晨健身练太极剑的老头老太太似的。
但是每一下动作却又给人一种说不清楚道不明白的古怪感觉,很玄妙,很动人心魄,让人看了之后似乎是领悟了点什么,但是真的仔细想起来,却又发现自己领悟的只有一片空白而已。
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说大大概就是这么个感觉吧。
陆言三人就那么站着看,没人出言打扰上一声,似乎他们看到的,就是这世界上最最玄妙的招数一样。
这老头子,毫无疑问就是古域第一剑端木南国了!
只是他的年纪似乎不大对头,端木锐丰才不过不到三十岁的年纪,按理来说,端木南国的年龄也绝对不该是这么大的。
古域中的人类寿命都很长,起码有二百岁寿,而修士的寿命就更加是长的不像话,所以端木南国这样应该还不满百岁的人,看上去本来该更像中年人一些的,怎么会是如此的老态龙钟?
不过这些疑问在陆言脑子中只是一闪而过,他现在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到了端木南国的动作上,他每一丝的细微动作都不放过,一双眼睛犹如照相机般的将一切死死的刻印在了脑海之中。
但是陆言却是发现,他这过目不忘的脑子今天似乎是变得秀逗了,虽然看见了一切,记下了一切,但是当他想要回想的时候,脑袋中却是空白一片!
就只有那么十分稀少的影像还能留存。
这……
是理解的问题吗?
因为看见了太过玄妙的东西,超乎自己理解力的东西,所以见了,就像是没见一样,因为不能理解,所以大脑直接选择了忽略。
大象无形,说的大约就是这么一种境界了吧?
端木南国,不愧古域第一剑的名头,他这一身本身还别说是传授了,就连看个大概,估计全古域都没有几个人能够做到的。
似乎是过了许久,又似乎是只过了片刻,端木南国终于收剑站直,转头微笑看着陆言三人,开口道:“两个孩子,记得几分老夫刚刚的剑招?”
这是在问陆言和姜灵谦了。
陆言一愣,回忆一下皱眉道:“约么有个三两招的影子,再多的,都不记得了。”
端木南国就露出惊讶神色来:“你当真能够记得三两招吗?那么用出来给我看看。”
陆言就并拢双指,以指代剑的比划了三招最最简单的直刺和上挑动作,看似简单的动作却是充满了恰到好处的美感,看上去异常和谐,仿佛附和了冥冥之中某种看不见摸不着的法则。
端木南国看得眼睛发亮:“难得!真是难得!居然只看了我一遍剑招就能记得三招了,这悟性,虽然还不到可造之材的份上,但也已经很是难得了。”
哎?还不是可造之材呐?
陆言一听就一阵泄气,知道人家这是没瞧上自己。
端木南国就又扭头看着姜灵谦,姜灵谦也不说话,就那么默默的拿出自己的长剑来,一下下的比划了起来。
她比划的招数和端木南国毫无半分共同之处,干脆就是自己现创的新招,但同样玄妙非常,看得陆言暗暗咋舌。
端木南国却是越看双眼中光芒越盛,等到姜灵谦停手之后他便激动上前道:“好!好好好!这女娃可以继承老夫衣钵!可以继承老夫衣钵矣!”
说着竟然就拽起姜灵谦朝后走去,再不看陆言和端木锐丰一眼。
端木锐丰当下有点尴尬,对陆言抱歉道:“颜兄莫怪,家祖实在就是这么个性子,他……”
“哎,不怪,不怪,不但不怪,我还要多谢你带我来这一趟呢,受益匪浅!”
陆言表情呆愣愣的,显然是受到了极大的心神震荡。
或许端木锐丰瞧不出来,但是以他的灵魂强度自然是能够看出来自己和姜灵谦的差距有多么巨大!
端木南国的剑法,那根本就不能算是什么剑法了。
根本就不存在任何剑招,每一下都是随心而出,蕴含有难以形容描述的剑意在,所以他的动作和招数,那都是虚的,不值得模仿的。
关键就是出手带出的剑意,剑意中所包含的意境实在是玄妙,陆言虽然看见了,却是连一丝剑意也模仿不出来,他只能机械性的重复端木南国的剑招罢了。
然而剑招却又无用!
难怪端木南国说他难得,但也仅仅只是难得而已,根本不认为他陆言能够受他的传授衣钵。
而姜灵谦呢,这小女子竟然是直接就读懂了端木南国的剑招!她之后按照端木南国说法出手使剑,那招数和端木南国完全不同,但是剑意却是一致!
起码也掌握了八九分之多,所以端木南国才直接肯收下姜灵谦这名弟子。
可见这个世界上真的还是有天才存在的,姜灵谦和端木南国就是属于用剑的天才角色,他们的频率基本一致。
而陆言就不成了,相比起灵巧多变的剑来,他其实更加喜欢痛快劈砍的大片儿刀!
这是性格决定的,陆言也改变不了,所以他注定没办法学习端木南国的剑法。
但是不能学归不能学,光是看看,也对他有了十分巨大的启发了。
招数不在玄妙,而是在于一个‘意’字,剑有剑意,那么他的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