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在楼道中走过。随后传来一片乒乒乓乓的声响。程问晓心道:“是谁?”打开门出去一看,只见楼下火光明亮,十数个官差抄了上来。踢门找寻过去,不多时便到程问晓这一间房间。
程问晓道:“什么事?你们想干什么?”为首那个官差理也不理他,打着火把对程问晓脸上一照,对着手上画像一看,道声不是,便继续查了下去。下一间房间又查到湘儿,摇头又继续搜过去。不一会楼下楼上都查完了,十数个官差出门走了。
湘儿尚未睡醒,揉了揉双眼,道:“出了什么事了?”程问晓道:“没事,官差抓人。你继续回房去睡吧!”各自回房。
程问晓心道:“还好我的罪名已经洗清了,否则这次不知道要惹了什么麻烦。”又忽然想道:“我罪名不小,神女是怎么给我洗清了呢?”他却全然不知,原来他的罪名便是极大,神女虽身为朱雀会会主,却也难给他洗清了罪名。后来再找了个人,顶替了程问晓罪名死了。此后便再听到程问晓之名,也无人去抓他了。
突然又听到外面吵闹一片,似有什么人在打斗。程问晓开窗往下看,隐隐火光闪了一闪,又没了。自思:“应该是抓须弥教教众的,也不知道是谁……我去看一看。”便携了长剑,翻窗下楼。
见西边街道上远远有火光,渐行渐远。他循光追去。约莫追出了一柱香时间,见到前面是十数个官差,其中有的已经负伤,却径往城外赶去。
出了城,从城北而上,直走了十多里路,见到一条大河。前面有官差喊道:“官平云就在那里,放箭!”众官差听令放箭,密如星,零如雨,箭火如流,洒洒如网,放到河对面。
只听对面有人惨叫一声。官差叫道:“过河,追!”涉水过河。突然从对岸挥出一片箭火,“嗖嗖”中着过河的数十人,顿时惨叫声一片。
对岸一人哈哈狂笑道:“追杀老子,看谁先杀得了谁!”官差中有一人叫道:“你不是官平云!你是谁?”
对面那人大笑道:“老子自然不是官平云,狗杂种,睁大你的眼睛看看老子是谁!”又挥出一片箭火,河中又有官差中箭身亡。
从另一条路上疾冲出十多匹马,马上一人持了把方天画戟过来,叫道:“安拓容,如今我们已布下天罗地网,你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还想逃到哪去?”河岸一边那人重重的哼了一声,便无声息。
程问晓躲在远处,见岸一边火光通明,除了官差外还来了十多骑。另一边黑不见物,也不知藏了多少魔教高手。
马上那人大叫几声安拓容,皆没人回应。促马上前,道:“他们逃了,追!”策马冲过对河,后面人马跟着追了上去。程问晓也跟了出去。
这两行人一行逃,一行追,黑夜中林暗路斜,风声措措,伸手不见五指。追到一片竹林中又交战在一起,只见火光乱晃,箭火流星。
打了一会,听到那安拓容“啊”的一声大叫,叫声甚是苦痛,似乎受了极重的伤。黑暗中只见一道红影一晃,杀出重围。
后面有人道:“朱三尺已诛,砍下魔头安拓容、官平云的头颅者,赏金千两,晋升三级。”又继续追杀过去。
追到黄昏时,又在一处山角截住厮杀。程问晓高上大树,往下望去,黎明光暗,却见有有十多骑围住四个人厮杀。其中几人恰是见过的。一个是“一指平水”安拓容,一个是魔教长老官平云,另一个却是出身赶尸派的元峰。另一个大汉似也是个魔教长老,手上握着两把流星锤。此时四人俱已受伤,脸上挂彩。围住的十多骑披盔带甲,手上长枪十分厉害。
转眼间官平云又被刺中一枪,“哇”的一声,往地上一滚。马上一人持枪刺去。另一个魔教长老叫道:“官平云!”扑过去抢救,两把流星锤刚刚落下,便被那人回身一枪刺死。
安拓容、官平云、元峰三人俱惊叫道:“史长老!”一马纵出,马上汉子手持方天画戟劈来,叫道:“安拓容受死吧!”
安拓容急往地上一打滚,躲了开去。分出双掌,猛击住一匹黑马,黑马哀啸一声,倒地抽搐。马上骑兵坠地。安拓容加上一脚,踢得那骑兵脑壳破碎,**四溅。
那持方天画戟的男子大怒,叫道:“叛贼找死!”方天画戟横去。安拓容双手一接,被方天画戟架起飞出。在地上滚过几圈,“哇”的一声喷出鲜血。兀自笑道:“石更新,我这不是来找死吗?”
那石更新冷哼一声,促马挥戟。安拓容手无兵刃,急忙一闪,被马头撞到小腹,登时断了几根肋骨。往地上滚了几圈,吐了几口血。那边官平云、元峰也是重伤难敌,背靠在一起,手上仍抓住半把断剑。
石更新道:“生死旗在哪?”安拓容即使到了此时,仍不惧怕一分,道:“你这狗畜生也想要得到生死旗,只怕就是做梦也得不到。哈哈,哈哈!”笑声苍凉豪迈。
程问晓听到这笑声,突然想起一人。眼见石更新大怒之下,方天画戟往安拓容脑袋落下,倾刻间安拓容怕就要死在戟下。他无睱多想,抓下一块木头便往石更新后背射去,随即叫道:“看暗器!”
天下间兵器众多,暗器为最险一门。暗器自称为暗器,自然只有在暗处发出。哪像程问晓这般发出暗器后还叫喊一声?
石更新耳闻背后风声,心下一惊,闪身避过。却见一块木头落到地上,哪里是什么暗器?
程问晓要的便是这一瞬间,当时立即跳下大树,大叫:“住手!”见有两人正要刺死官平云、元峰,急中长剑出鞘,刷刷两剑,两人落马。
石更新大怒道:“是谁?”纵马来取程问晓。程问晓见他来得凶急,微一闪身,长剑直直指去。这一剑指得甚是奇妙,石更新来得快,竟把肚子迎上了剑尖。“嗤”的一声,刺了进去。
石更新满脸惊愕,饶他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明明剑短戟长,为什么剑尖却先一步刺中了他?
其他骑兵见石更新肚子中剑,惊急冲来。程问晓闪身抽剑,刷刷几剑刺出,剑剑不离喉咙,转眼又死了十多人。剩下一人惊骇之下,促马往回赶。
程问晓叫道:“留下来吧!”踢出一把刀,没入那骑兵后背,也落地气绝。
官平云三人见突然来的一个少年轻易杀了林更新等人救下自已,都是大感诧异。见程问晓回过头来,忙挣起来谢救。岂知程问晓一剑落到安拓容脖子上,阴森森的道:“你可认得我吗?”
安拓容仔细辨别程问晓脸容,忽道:“是你!”程问晓森然道:“你还记得我!我找你好久了,你可终于出来了!”
安拓容道:“我以为是救兵,原来还是旧敌……哈哈,哈哈!”程问晓道:“要死的人你也笑得出来?”
官平云道:“这是怎么回事?阁下是谁?”安拓容嘿嘿笑道:“官长老,来的是仇人啊!他当初假扮教主,毁我教名声,被我识破……现在是来报仇的!”
程问晓喝道:“乔乔在哪?”安拓容哈哈笑道:“你在逼问我吗?落入我安拓容手上的人岂有活命?早便被我挖了心肝下酒了!”
程问晓怒极反笑,哈哈道:“乔乔死了,便拿你们三个杂种陪葬!”长剑一挥,向安拓容脑袋劈落。
元峰叫道:“住手!”用尽气力向安拓容一撞,两人滚在一边,程问晓手上长剑只在元峰后背划过。
元峰扭头道:“她没死,我们没杀她!”程问晓长剑指地,道:“她在哪?”
元峰脸上扭曲一片,咬牙道:“她去哪了我不知道,但没有死……当初安长老抓来一个女孩,是我救下的。”便一一将事说明。原来当初安拓容见乔乔冒充本教教主,大怒之下擒走乔乔,带到一处破庙,问她是谁。哪知乔乔天真愚木,却什么也问不出来。他一气之下便准备杀了,这时元峰回到破庙——他在赶尸派中被尸母追杀,误陷沼泽,是乔乔救了他,当时更声称定会报恩。此时怎么会冷眼旁观?便劝开安拓容,将乔乔放走。
程问晓沉默不语。安拓容嘿嘿冷笑道:“老子一生最恨被人逼迫,你越是逼迫,老子越是反着来。不过那个女孩确实没死,但去了哪我便不知道了。”程问晓道:“她在哪和你们分开的?”
元峰道:“还在云南一带,至于分开后她去了哪,我便不知道了。”程问晓还剑入鞘,拉过一匹马上去。往外离去,突然想到什么。从怀中取出一瓶金疮药,回头扔给元峰,道:“你们的教主在西北大雪山,只要你们有命活到那,中原门派便追杀不了你们了。”元峰怔了一怔,抱拳道:“多谢阁下告知。”
程问晓促马离开了。此后元峰、官平云、安拓容三人在山下养过伤后,整理行装,往西北雪山而去,自是不题。
程问晓往回离开,放马缓行。心道:“乔乔果然没事,只是她去了哪里了?上次她姊姊假扮成她来骗我,似乎乔乔便和她在一起……只是她为什么不来找我?乔乔,你在哪啊?”又想起了孟诗雨,心中忽爱忽恨,交缠不清。
回到客栈后,天已放明。客栈前正站着湘儿和白云栖,见程问晓回来了。湘儿赶上前去,道:“死问晓,你去了哪?可急死我们了。”原来程问晓昨晚出去,早上湘儿开门却见不到他,以为他出了什么事,白云栖来时便告诉了她,两人都是大为焦急,怕他去惹了什么事。
程问晓笑道:“没事,出去外面走走。”下了马,与两人回到客栈中。白云栖将窗门关上,道:“事已探清。今晚王仲林会到玉林园去,到时正好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