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得意地捋了捋胡子,“你没发现殊迁已经不见了吗?这个阵是由殊迁和他的师兄弟们共同撑起的,在中心的黄云土位,是此阵的阵眼,由殊迁的大师兄殊勿执掌。殊勿他……”但是瞥了瞥身旁的两人,悄然叹气,“也算是一个天才。”当然与丹歌子规相比,似乎是差一些。
“原来是大师的高足!”丹歌子规都是点了点头,看大师对待殊迁的态度就可以看出,大师在修行的教学上是很下苦心的,这样的师父教导出来的弟子,必是不会差劲到哪里,而其中佼佼者,一定是出类拔萃的。
“有这等高手相助,我能轻松不少!”丹歌道。
此时那边的罗云五彩阵中洪亮声音再起,也就是殊勿的话语传来,“请罗云五彩加持,为木!”
丹歌看向子规,子规早已定下策略,成竹在胸,话语脱口而出,道:“斩第九头,声。”
丹歌依言出手,引动薛警官目中怒火化作火镰扑入阵中,斩向第九头,镰落时罗云五彩闪动,廿於菟顷刻停滞不能动作,摘下头后,廿於菟恰好可动。
丹歌子规和阵中不曾谋面的殊勿三人配合默契,照此方法将廿於菟的头一一地斩了下来,罗云五彩加持为水,斩下廿於菟第四头,能力为尸;加持为火,斩下第三头,能力为金;加持为土,斩下第五头,能力为酸腐气。
这是丹歌做过做清闲的事情了,这边有人告诉目标,那边有人帮衬着稳定待宰妖虎,自己只需手起镰落,一个个虎头轻易就收割了,这爽利的体验,让他起了想要加殊勿入伙的心思。但他也有些疑虑,这样的宝才,大师未必愿意放手啊。
“如果打着修行的目的呢?”丹歌想着,这大师看中修行,“可这也许能劝了大师,却未必能劝了殊勿。和我们在一起有益修行,这有些我们往自己脸上贴金的嫌疑。而这殊勿天才傲气,必是不会轻诺的。”
丹歌自个儿想不出办法,就看向子规,子规也正瞅向他,两人相视,子规就把丹歌拉进自己身旁,“你是否还记得你在徐州时曾拿出来的那五条东泽鱼?分别为歌、规、标、征、勿,你曾推断这几个字代表着名字,歌是你,规是我,标征不知,此刻,勿或许出现了。”
丹歌双眸一亮,“你是说殊勿?!”丹歌暗探不愧是长久以来的伙伴,他们虽然出发点不一样,但目标却是十分一致,正是这殊勿,“你说,怎么办?”
子规瞥一眼身旁的大师,又把丹歌拉近了些,“那东泽鱼只说标、征和勿这三个名字,却不知是好是坏,无论好坏,把他拉入我们,好则共谋大业,坏则扼杀于摇篮。”
丹歌连连点头,“你有什么办法?”
子规犯了难,他屏着气思虑了一会儿,最后还是长叹一声,“怎么办,问过大师和他本人呗,难道我们还能把他掳走?”
“也是。”丹歌扭头看向大师。那大师瞥了一眼丹歌,“小伙子,打老道什么主意呢?老大的奇门遁甲盘可已经毁了。”
“咳咳。”丹歌正待说出的话堵在了口中,让他难受得咳了起来,他平复下来,才道,“大师您的大徒弟他……”
“老道虽然尚挂着观主的职,但大小事宜事无巨细全是由殊勿操办的。”大师深深地看一眼丹歌,“老道清楚你的意思,老道也算过你等的天数,虽然看不透彻,但想来事关重大,殊勿也许巧合之下和你们的线索重叠,但他绝非你们寻找之人。
“他常在罗云观中,罗云观天上一如现在的罗云五彩阵一般排列着五色祥云,天地难窥,他肩上必无大任,你也不必费尽心思了。直等得……”
大师说道此处却住了口,天地悠悠,有些话一出口,就将一语而成谶。
子规点了点头,了然大师的顾虑,“若要殊勿出,直等得罗云五彩散?”
“嗯。”大师满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罗云五彩,散!”远处洪亮的声音恰好响起,砰然间罗云五彩阵破碎散落,这也就意味着廿於菟重获自由了。丹歌已经率先冲了出去。
而大师陷入了呆滞,他被这突如其来的语言震惊了,殊勿一声罗云五彩散说得真是时候,这是否昭示着以后罗云观的命运呢?“这是命吗?”
子规叹一声,“大师,不远了。”
不远了,罗云五彩祥云散去的日子不远了。大师看着飞奔远去追逐廿於菟的子规,他们到底肩负着怎样的使命,竟至于他们的出现就搅动了罗云观数百年的基业。“对,廿於菟,这庞然大物也出现了,世界在步入幽深的黑暗吗?”
另一边,丹歌子规紧追着逃离的廿於菟,这廿於菟此时已经不比之前了,它在这一夜之间生生被斩掉了十一个头,加上之前被斩的八头,总共十九个头的记忆齐齐都涌进了它这仅存的一个脑袋里,它的头痛一定已经到达了一个无以复加的恐怖地步。
而这廿於菟如此坚韧,竟硬受着这头痛,跑得还挺快。
“廿於菟,乖乖束手吧!”丹歌紧随在廿於菟之后,“你已是强弩之末,你放弃抵抗,我答应给你个痛快。”
“吼!”这单头的妖虎才不愿就此死去,它大吼一声,愤愤地往右边一瞥,它这身躯此时空出了十一个位置,只因拖托着这一坨废肉,它才不能全速奔逃。它又大吼一声,落地的脚步忽而沉重起来。
丹歌在其后感受着这大地震颤,宛若巨神降临,看来这廿於菟的力量还不是很弱啊!他紧走几步,只见地上廿於菟的脚印也深了起来,他皱起了眉头,“这家伙在酝酿什么技能吗?”
“吼!”那妖虎又高叫,声音传递出的是痛苦之意,丹歌紧随之后看到一路上开始出现淋漓的鲜血,还听得到吱吱嘎嘎的骨骼声音,“痛苦?他在做什么?”丹歌能看到这妖虎的身躯,它的身躯并没有那里流血,这说明这鲜血完全来自于妖虎的头,很有可能出自口中。
“口中流血,且骨头吱嘎乱响?”丹歌冥冥中掌握了一丝真意,“它在变化吗?”
正想着,眼前的妖虎猛然往上一窜,跃在了空中,然后这身躯忽然就没了把控,宛若死尸一般跌落下来,重重地摔在地上。
丹歌手捏羽毛快速接近,全身戒备地来到这妖虎边,一望,就知道是上了当了。入目的这身躯只有十一个碗大的切口,在本是第十二头的地方,竟是一个深陷的凹洞,这凹洞内完全可以蜷下一只正常的老虎。
且在这洞内,肉眼可见累累白骨,丹歌已经了然,这廿於菟借用原身重塑了一个虎身,抛却了这一坨废肉的累赘,快速逃离了。
此时子规极速窜来,看地上一坨肉,丹歌又停在肉前,忙问:“怎么了?”
丹歌言简意赅,“金蝉脱壳。”
子规点头,不作停留,继续往下追逐了下去,丹歌不敌子规的全力速度,但也弃下了废肉,遥遥跟在子规之后。
子规速度确实飞快,不一时已经看到了前方的一道身影,乃是一只浑身通红的猛兽,这必是那廿於菟无疑了,“廿於菟,束手吧,你逃不了的,这不过是垂死挣扎!”
这妖虎可不甘心,猝然又提了些速度,飞奔了一阵,但在子规面前它的速度委实不够看的,它回头一瞥,子规不仅没被它落下,反而是追得更近了。
它猛地一听然后转身,虎视眈眈地瞅着子规,目中满是恼恨之意,眼前人在将它往绝路上逼。
报应的绝路是什么?还是报应,应践在报应身上的报应!可报应自诞生起,只愿作别人的报应,看别人的下场,从不愿看自己的结局。它还不想死!
此时丹歌也很快到来,两人一虎陷入了对峙之中,廿於菟丧失十一头,肯定是元气大伤,但子规也耗费了不少力量,所以子规丹歌也不敢贸然出手,这老虎对力量的把控还是很到位的。
对峙良久,廿於菟忽然伏着身,后足划在土上,扬起一片片的灰尘,一副跃跃欲试准备袭击的模样,而伴着这动作,它的身子开始肉眼可见的消瘦起来,从之前的浑圆变得已能瞧见肋骨。
“它在耗费生命力。”丹歌道。
下一刻猛虎的动作戛然而止,它纵身往前一扑,直激得丹歌子规立刻全神防备,它却落地立刻转身,往灰尘当中一跃,突兀地泯灭了踪迹。
“土遁术!”两人这才明了廿於菟的意图,讶异之余同样懊悔不已,丹歌看着那灰尘渐渐落下,廿於菟的踪迹已经无从找寻了,“我们早该料到,它隐而不发的招数既然不是凌厉杀招,就是保命的手段,它可真忍得住啊!”
“看架势这土遁它施展起来要耗费生机,这也是它迟迟不用的原因,这会儿被我们逼到绝路,才不得不施展,这代价且不说大与小,它终究是逃了。”子规无奈长叹,“功亏一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