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这护卫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此时护卫旁边一扇门缓缓洞开,显然是里面的人听到了外面的动静,正要开门查探。这门因是玄铁铸造,动作颇为缓慢,许久才仅能狭出一条缝来。
焦莫山知道这焦仕一时恼怒,已经打乱了今夜的计划,他们绝不可能杀掉焦乾了。此时趁着这门还没有开,他拽一把焦仕,“快,我们快走!”
焦仕冷眼瞥一眼焦莫山,手中弯刀随意而动,划出一刀刀意,“歘”的一声,斩在那本已死去的护卫身上,这一刀削下了他的大半肩头。焦仕的怒意并未消除。
玄铁之门的缝隙稍大,那其后大睁着一只眼,这眼的主人自是看到了这一幕,他大喊起来,“快来人呀!有刺客!”
这门内的人仗着身前有玄铁之门,有恃无恐,他还透过缝隙打量这两个刺客,这两人背对着他,他并不能看到这两人的脸。
忽的,其中一个人竟转身面向他,那是一张满是怒意的脸,他还没有反应过来这是谁的脸,一柄弯刀却陡然出现在他的眼前,他没有机会再去打量那脸了,转回目光来欲看刀,他却连打量刀的机会也错失了。
“哚!”
那刀正正好扎进他的眼睛里,随之刀身上绿色的铜锈如同活物一般沿着他的伤口窜入他的体内。“咯咯”,他的喉头发出了最后的挣扎之声,然后他全然就沉入了死寂之中。此时的他,浑身皆是青绿之色,已经是一尊铜像了。
焦莫山见焦仕又杀一人,伸手拽住他,“走!”
此时焦仕的怒气已经消了大半,他指着那尚扎在铜像眼中的弯刀,“刀。”
“走吧!”焦莫山猛然拽焦仕一把,带着他翻出监狱之外,向东南潜去。
焦仕任由焦莫山拽着,他淡淡道:“那护卫知道我的过去,显然不是常驻监狱的,而且你我之前见到的不是这一伙人,这一伙护卫必是今夜连夜更换的。那么这些人很有可能就是八井祭司的亲信,他们果然已经知道我们的计划,才有这个布置,防备我们对焦乾下手。”
焦莫山摇摇头,“你此时倒是清醒得很,刚才发怒时你怎不知你将你我置身在何等的险境?!”他也是无奈,这焦仕随性而为,或某一日就将误下大事。他和这焦仕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这焦仕如果出事,他势必会受到牵连。“和这样一个人绑一起,可真是不保险呐。”
“无妨,那看到我们的人也死了。”焦仕道,说着却忽然心疼,“可惜了我的刀。”因为那玄铁的门能吸收法术技艺,他才只好将刀甩出,但刀一去而难返。
“刀什么的往后再说。”焦莫山道,“很快这监狱里出现刺客的消息就会传遍焦家上下,我们趁此时机,可以堂而皇之地将那七个祭司捉拿归案,就说是焦乾指控他们。就谎称,焦乾说他自己掌握着七祭司的重大机密,七祭司为避免暴露,所以要来找焦乾灭口。”
“好。”焦仕此时没有更好的办法,他知道自己一时意气用事,把自己的计划搞得一塌糊涂,现在还能继续下去,已是实属不易了。
两人落到陈列焦芽“尸体”的那个房子。此时焦岩趴在焦芽身边似是睡着了,但两人的到来吵醒了他,他迅速站起来看向焦仕,目中满是敌意和惶恐。
焦仕一把推在他身上,“老子不杀他。”
他说着坐了下来,“你给老子记住,从晚上把焦芽的尸体抬到这间屋子,我和你莫山爷爷一直陪着你守在这边,从没有离开。只有中途我两人为追一只鸟离开过一段时间,但也很快就返回了。记住了没?”
焦岩点了点头,“记住了。”
“无论谁问起此事,都要这样回答!”焦仕强调了一遍。看到焦岩唯唯诺诺地连连点头,他才放下心来。
未久,门外“踏踏踏”的奔跑声传来,接着是急急的敲门声音,“笃笃笃笃”。
“谁?进来。”焦莫山沉着声音道。
“哎!”门自外打开,走进来一个兵士,他朝着焦莫山和焦仕一躬身,道:“首领,十长老。监狱出现了刺客,幸好被提早发现,但依然有两位守卫被杀,现场遗留一柄弯刀凶器。”
“啊!”焦莫山腾地站了起来,目中满是震惊,“刺客?这刺客为谁而来?”
那护卫道:“整个监狱在押的犯人仅有八井祭司之首、家主之子焦乾,除了他监狱里全是护卫,我们护卫显然享受不到这等刺杀的待遇。”
“刺杀焦乾?!”焦莫山有模有样地在地上背着手来回走着思索,而其实心中早有计较,此时只是做做样子。片刻后他停下脚步,“好,我们先去监狱查看焦乾情况,顺便询问他有什么仇敌!”
说着焦莫山和焦仕一起走出门去,那护卫紧随其后,三人一同赶赴监狱。
……
而此时在焦离家,也有护卫汇报情形。
这护卫站在焦离面前,眼睛红彤彤的,“咱刚换进去的兄弟,一夜之间就折了两个,好在其他的人没看到那刺客,不然也是惨遭毒手了。”
焦离沉吟一阵,“也就是说,没有人知道刺客的长相?”
“没有。”护卫摇了摇头,“幸好没有。”
“嗯?”焦离颇具威严的疑问声。
护卫叹气,“知道的都死了,不知道好。”
焦离摆了摆手,让那护卫退下。其实他清楚,这想刺杀焦乾的,必是焦仕和那焦莫山了,好在他们打草惊蛇,所以没有得逞,但既然这两人起了杀心,今夜不成,却很有可能卷土重来。
“家主后天才能回来。”焦离紧皱着眉头,现在自己派去的护卫显然有了退缩之意,如果无人敢保焦乾,那焦乾在接下来的暗杀中几乎必死,“这可怎么办?”
“踏踏踏”,脚步声起,那个跑出去的护卫去而复返。
“怎么了?”焦离问道。
护卫指着外面,“莫山首领和那焦仕领着人马把你家围了,说是要逮捕你入狱。”
“这是什么情况?”焦离想不出这其中的奥妙来。但他是很机敏的,他一把拉住护卫就往屋里带,进屋伸掌一拍床,轰隆一声,床下显出一个通道来。
“你钻进去,通过这通道就能钻出我家,你出去后往北走,找到那留宿外客的别院,进去找一个人,这个人叫……”焦离挠了挠头,他之前虽和子规变化的鸟儿对话,却是忘记打听子规的名讳了,他忽然灵光一现,“啊,你就说找一位名叫娟儿的先生。”
“娟儿的先生?”护卫皱着眉重复一遍,这女性的名字,却是一位先生?
焦离听着屋外的动静越来越大了,“对!快走吧!”
那护卫也没敢怠慢,立刻钻进了通道。焦离又一拍,通道合拢,严丝合缝不见异样。然后他来到门前,看到那外头的兵士们来到门前,他一挑眉,骤然推门。
“啪!”
这狠劲一推,把那首当其冲的兵士拍得鼻子冒血眼冒金星,焦离斜眼看看他,毫无同情之意。这家伙冲在最前,必是焦莫山得力的走狗,他才不会给什么好脸色。
他质问道:“你们什么身份,竟敢乱闯祭司家宅?!”
“好大的脾气!”从那边转过来了焦莫山,“现在我们进的可不是祭司的家,而是嫌疑犯的家!今夜焦乾险些遇刺,焦乾指控是你们七位祭司蓄意谋害他,因为他掌握着你们的重要机密,你们怕他泄露,于是决定杀人灭口。来人,带走!”
……
焦家东北城颇为热闹,而丹歌子规所在的别院因为与那东北城相距尚远,所以并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子规此时坐在屋中,一度在思索自己的缺漏之处,但因为诸多事情在心头缠绕,他一会想想这个,一会想想那个,所以这思索并没有实质性的进展。
丹歌躺在自己的床上,本想睡一觉,却因为之前喝茶太多,一点睡意都没有,好不容易有些睡意,却总会被子规忽然的叹息把睡意吹熄。他挣扎了许久,在床上坐了起来,
丹歌道:“你不许再想了,我告诉你,你的应对天衣无缝,让我睡一会儿吧。”
“嗯。”子规叹息了最后一声,答应下来。
却此时,院子的大门处传来敲门声音。腾地,丹歌无奈坐起身来,睡意全无。
子规心中那不好的感觉忽然强烈了,“难道……”
“吱扭”,大门被打开,是对面屋中的那个金勿开的门。金勿问道:“什么事?”
护卫踌躇一会儿,还是开口问道:“请问,娟儿先生在吗?”
“额……”金勿听得哭笑不得,“娟儿?先生?”
“哈。”护卫苦着脸搓着手,他也总感觉自己错了,“好像是这样没错。叫娟儿的先生。”
屋内的子规缓缓运气,有些怒意,这分明叫的是自己,而且这人不会是别人派来的,一定是焦离,大半夜来,一定有要事。但这个名字实在是太女性化了,他有心不应却怕错过了重要的消息。
无奈,他脸上咧起个微笑,打开房门迎了出去,“哈,你找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