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勿先生可还不能死,我们这儿还有一个烂摊子等着您收拾呢。”这声音是个女声且响在屋外,随着话音儿这茶馆的门开启,走进来了三四个人。
金勿诧异的声音传出,“马心袁?你来做什么?”
“小女子特意候在外面,听金勿先生解惑。”马心袁道。
金勿哼了一声,道:“蠢货。”
马心袁声音中似有恼意,出言话语极冷,“蠢货不蠢货的暂且不提。现在风家的人就燧皇陵的事情找上了我们,他们依然怀疑是我们做的,你们的事情倒也很成功,那两个人成功进入了风家的视线。
“确实那两人不属于我们这些世家门派,分散了一些风家的目光,但风家对我们仍有疑虑。所以我希望金勿先生带着那两个人去找一找风家的典购,我们需要故技重施,让风家完全放下对我们的疑虑。这样我们才有时间好好部署。”
金勿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真是好笑,你们在风家这棵老树面前宛若蚍蜉,竟然要组织着把老树掏空。结果老树扇来一片叶子,你们这些乌合之众就乱了阵仗。你们想瓜分风家,简直是痴心妄想。”
马心袁冷声道:“风家到底是老树了,外强中干而已,我们苦于找不到这老树身上的窟窿,可不是怕了它。”这话说得没有底气,她自己说着说着那强装的冷意也消散了。
“哼。”金勿道,“既然如此,你们就承认了那风家接引是你们杀的,就承认了你们是要借此宣战,让那风家出兵来攻,你们把守要道,不就能找到这老树上的窟窿了?那时候我倒要看看蚍蜉撼树,是何其不自量力!”
“啪!”是马心袁拍了桌子。
她说道:“金勿,别给脸不要!我们是还对付不了风家,对付你们几个杂碎还绰绰有余,你们不想死在这儿的,就tm听我们的!”
此时一直沉寂的苏音说话了,“心袁姐,你可以试一试,杀我们看看。你也见到那燧皇陵死去风家接引的伤口了,一击必杀,那杀手可不是我们这一伙儿窝囊废。咱看看谁的刀快,谁的刀狠,咱几个心口上,谁先多个血窟窿!”
马心袁沉默了。丹歌子规清楚,苏音所指的就是那个新杀手,他们命定的伙伴,那个人出手,确实能做到一击必杀。
半晌,马心袁叹了口气,显然是知道她今天不能来硬的,只能来软的了。
她道:“金勿……,先生。我说实话我们是还没有力量和风家抗衡,即便我们已经有了,我们也不知道。风家的保密工作做得太好了,我们根本琢磨不透他们的实力,所以我们不敢贸然开战。我们的力量还在部署和完善中,更不能给风家这样莫名的宣战讯号。
“所以,我恳求你,一定要带着那两个人去找典购,然后重现上演今天的局,让风家相信我们不是杀死风家接引的主导者。当然,您也可以不带他们,您只需要在那典购死的时候自己笑着拍一张照就好了。”
“呵。”金勿道,“我不带他们,一个人?你是怕我过得太好是吗?把我推在风家面前给大家伙张扬张扬?这大概也只能我一个人去了,那两个人是人精,而且不要低估了他们的能量,如果那新闻还挂在网上……”
“不!”苏音答道,“我们在中午两点多钟的时候就删掉了!”
金勿显然是愣了一下,亦或是有了一些思考,“那,他们很有可能还不知道!这样的话,这个忙……,还是不能帮!”
“怎么?”马心袁问道。
金勿答道:“因为帮了你们,他们就完全到了风家的对立面上,他们两次导致风家的人死亡,也知道逃脱不了干系。于是他们很可能离开商丘,那我们在商丘部署下的针对他们的计划就全完了。”
“风家的人都缩在风家,商丘城可是我们的。”马心袁忽然有了自信,“我们能保证他们走不出商丘城,你还有疑虑吗?”
“这样说的话,倒是可以一试。”金勿道,“把他们打成风家的对立面,让他们去不了风家,又被你们堵在商丘城中,这正是我想要的!不过……”
金勿笑了一声,“呵,你拿什么来报答我呢?”
马心袁言语中有些疑惑,“这,我们帮你把他们堵住,不让他们离开商丘啊!”
“这是你们必须要做的,不是报答。你们求我的,让我领那两人去找风家典购,这个事情的报答,还没有交付。你可知道那两人不简单,我领他两人去,需先打消了他们心中的疑虑,这工作可是很辛苦的。”金勿道。
马心袁似有些生气了,“你待怎样?!”
金勿道:“听闻,老桃头过得很滋润,我也想领教领教。”
“金勿。”苏音道。
“去。”金勿应是驱赶了苏音,然后是向马心袁走去了。马心袁听起来有些气恼,她骂道:“你放肆!”
“给个痛快话儿吧?”金勿的声音充满了挑衅,“怎么选?嗯?”
声音之中马心袁的呼吸渐重,她的声音不复之前的强硬,已经柔和下来。“你们出去吧。”她有气无力地说道。
“金勿。”苏音又叫了一声。
“滚出去。”金勿骂道。
随着脚步声起,然后是重重的关门声,屋里头应该是只有那金勿和马心袁了。
“喔!”李尤大张着嘴扭回身来,瞧着丹歌指了指电脑,“这么刺激的吗?”
丹歌抿着嘴点了点头,然后他指着电脑看向子规,“好好听听,你听到的鼓掌到底是谁和谁的?”
子规苦笑着摆了摆手,“大概是这金勿和马心袁的了。我没有太在意。”
“哦豁!”李尤转过身来看着子规,“你去听房了?”
“啊~!”一声女子的尖叫从电脑里传来,比之之前声音大了不少,吓了丹歌子规一条,李尤竟也被吓到了。他连忙关小了音量。
子规一皱眉,打在李尤身上,“静音了就行了,你偏偏关小了,非要听是怎么的?”他看李尤听得仔细,摇了摇头,一拽丹歌,“走吧!”两人就此走出了监控室。
丹歌皱着眉,似乎在思索。
子规一看,问道:“在想什么?”
丹歌一本正经地问道:“怎么会突然声儿变大呢?”
子规听闻这个险些吐出血来,这人一本正经思索的竟是这么个问题!他本想不理,但见丹歌依然一本正经锲而不舍地思索着,他只好解答,“离得我的窃听器近呗!”
“你窃听器安哪儿了?”丹歌问道。
“柜台!”子规说完就拉丹歌走,他不想再讨论这个问题了。
“喔。”丹歌边走边感叹,“玩得够花呀!”
丹歌被子规拽着上了电梯,然后上到九层,之后子规把丹歌拉进了自己的房间。
丹歌坐在床上,依然思索着,这让子规不知说什么好,“你刚才知道了他们在柜台上,这会儿又思索起什么来了?”
丹歌一歪头,“这里头可值得细究啊。”
“去你的吧!”子规怪了一句,然后坐在一旁,问道,“接下来我们怎么办?金勿今天下午就答应下这件事儿了,今天晚上和我们吃饭时虽没有提起,但早晚要提。他提起去找典购时我们怎么应对,是去还是不去?”
丹歌正经起来,道:“曾记得风标对我有一言劝告,说入套时不要仁慈,要还施彼身。此时我们正要入套,我们若是随着金勿去了,我们就完全坐实了杀害风家接引及典购的罪名,那时候我们进风家难,离开商丘也难。我们呆在商丘,时时刻刻要被杀手们威胁,处境极其困难。
“这个套不可谓不狠,正因如此,我们要确如风标所劝,我们不能仁慈。我们要在这上面做点文章,把这个罪行嫁祸回去,反让那些野心狼子们坐实了杀害风家人的罪名。两条人命,风家利用得好了,不至于宣战,但能赚不少利益。”
子规听着连连摇头,“不行不行!你可知道这所谓嫁祸,可是必有牺牲的,那风家的典购,你就不顾了吗?我觉得我们不如不答应金勿,就此耗着。耗上些时日,等风家对马心袁他们催得紧了,马心袁和杀手组织们的联合也就会瓦解,到时我们就可以大摇大摆地走出商丘。”
丹歌看向子规,问道:“你不会把我对金勿的话当了真了吧?我可告诉你,江陵没有任何风家的线索!我们退出商丘,也就是完全放弃了风家,那时就算金勿和我们走,可难道这一个金勿就非要在焦家才能消灭吗?这一个金勿比得了风家吗?
“你这逃脱之计,分明是让我们把这仅有的一个风家线索也扔了!
“你或会说我们卷土重来,可到那时,风家对我们的忧心疑虑就解除了吗?我们现在进入了风家的视线,和那些狼子们同担这杀死风家接引的罪过。这罪过不是靠时间就能洗刷的,也不是那些狼子们坐实了我们就能洗脱嫌疑的。重来时我们去风家,不还是和当前一样艰难吗?!
“而我们反着把那些野心狼子算了进去,我们甚至把金勿也算计进去,我们两人就能完全洗脱嫌疑!我们就有更多的可能去风家,等我们到了风家,我们就把事情挑明,我们要如何赎罪,都是可以的啊!”
“唉!”子规铺在床上抱起了枕头,“你说的我岂会不清楚啊,可我生怕你是会错了风标的意!你要知道风标就是风家人,他会给你提醒让你去杀一个风家人吗?
“你因为典购之死洗脱罪名,得以进入风家。然后你到风家后你告诉他,你因为他的一句话杀了一个风家人,他会如何反应?你难道不要你的伙伴了吗?”
“这……”丹歌听子规这一说,才想起这么一条来。是啊,风标的话在前啊!即便没有风标的话,丹歌在遇到这件事时,也会是风标的劝告那样,一定会还施彼身。可这话前话后可就不一样了!风标的话在前,丹歌又恰按着话做,即便丹歌辩驳是自己的想法,风标也难脱干系啊!
这就相当于是风标指使着丹歌杀了风家人,那丹歌就是无心之下给风标安了个很大的罪过。焦家中如果焦乾有杀死同门的罪行,那可是能影响到焦家家主之位的!而这风标是风家的二公子,他的父亲,不正是风家的家主?!
丹歌扶额,“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我救了焦家家主,救了焦乾,可不能害了风家家主和风标啊。尤其风标还是我们的同伴。”
丹歌扭身,拽起一个枕头抛在了子规脸上,“那你说怎么办嘛!”
子规坐起身来,看向丹歌,“你否定了我,我也否定了你。现在咱俩各有各的理,但怎么做也不对,我们就不如找个第三人。”
丹歌皱了皱眉头,“第三人?谁?金勿?”
“找他干嘛?!”子规满脸的嫌弃,他继而沉声道,“你该去找一找天子。”
“天子?”丹歌沉吟着,忽而眼睛一亮,“对,天子!他是风家的门客,也许能帮我们传达一些善意,或者帮我们探听一些风家的风声。”
“不。”子规摇头,“他曾说他是风家这东坡先生的客,客随主便。风家规定的禁忌他一定不做,你问他风家的风声,让他替你向风家传达善意,他都不可能答应。而唯有一点……”
丹歌问道:“什么?”
“他去找一个风家的人,这一条可以排除第三人,也就是你的参与。这找人可以出自他的本心,也就跳过了风家的规定。”子规道,“你要找的这个人,就是风标了。”
丹歌想了想,“可我猜测,风标一定不在商丘城了,而是回风家了。那日我们说起未来的相见,却也有道别之意,显然他要离城。”
“哎唷,你们连以后的相见都约定好了?!”子规从床上坐起,嘟着嘴四下环视,愤愤道,“我行李呢,我要回徐州去!”
丹歌一把把子规拍在了床上,笑着道:“你这人这么这样啊?!你我天天相见还不好,非要来个别离又重逢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