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听到这样一问,霎时笑了起来,他道:“风标昨日还特意嘱咐过我这件事情,他本来命我说:‘我上心这件事情,完全是出于对你们安危的担忧。你们是我风家势要争取的朋友,你们的安危就是我风家的安危,风家与你们同在。’此类义正辞严却恬不知耻的官方话语。
“但他说着说着就自顾笑了起来,而后他让我实话实说,不要欺骗你们两位聪明人。”
丹歌挑了挑眉,轻哼了一声。如果风标果真安排天子那样儿官方的话语敷衍他们,他们势必要对风标的企图多加猜测了,甚至于他们会对风标此人的信任大打折扣。好在那风标是及时醒悟了。
天子道:“风标上心此事,是因为此事如果办成,有利于你们,更有利风家。风标作为风家的二少爷,所作所为都以家族为先,而后才会顾及到你们,想来你们也能理解,不会因为被怠慢而迁怒于他。
“此事如果不成,即那金勿对你们心生疑虑,清晰你们对他的戒心,那么随时随刻,他都可能忽然跳反,对你们产生不利。而他跳反,也就把你们的矛盾摆在了明面上,彼时他和马心袁是盟友,明面上的对抗,马心袁就可以出手相助。
“他们两方携手对你们于明暗之间进行打击,未必真有战果,但势必搅得你们终日不宁。而马心袁帮着金勿对付你们,作为盟友之间的交易,那么金勿为首的杀手组织就会帮着马心袁来对付我们。
“而风家的人不是各个都有两位这样身怀绝技,更有许多妇幼老弱,且杀手的行事,并不会顾及什么道义。而杀手一个个都有必杀绝技,他们又对付的是妇幼老弱,他们若是出手,必然一击毙命!
“风家遭遇这样的敌手,势必疲于应付,明面上要张罗着和马心袁等人的交战,暗地里还要防范着杀手的偷袭。这对我族的力量必是巨大的损耗,而但凡有杀手得手,势必会让我风家的士气落入低估,风家人心惶惶,那才是灭亡的开始!风标正忧心于此,才决心已定要帮助你们!
“只要帮助你们将此事办成,让那金勿不说消除只是削弱对你们的疑心,让他在摇摆之间难以做出决定,就对我风家、对你们都是有利的。他摇摆之间不会跳反,而他不愿把自己摆在明面上,势必还是暗中对付你们,暗地里的事情,马心袁就掺和不了了!
“只要马心袁搭不上手,那么金勿也不会无偿为马心袁卖命,那我风家就少了这一层威胁了!”
丹歌听着点头,不得不说风标的思虑已经很是深远,他已经想到了马心袁与金勿联合后,金勿一方对风家造成的困扰和麻烦。而他思索的解决办法可谓四两拨千斤,一招正打在七寸之上——只要切断了金勿和马心袁之间的互助关系,那么也就解决了风家的危机。
“可……”子规却在思索片刻之后,有了不同的意见,他说道,“金勿所要的不过是让我们死,而如今摆在他面前的是马心袁这么大现成的势力帮助,他还何必在暗地里偷摸着计划方案?!他完全可以不问青红皂白地联合马心袁来对付我们,那时恐是乱剑也能把我们搞死了。
“也因如此,所以金勿对我们的怀疑就并不紧要了,只要他有心杀我们,就会和马心袁有联合,两方势力联合就成了无可避免的事了。”
天子明亮的双眸看一眼子规,此刻他才意识到子规的不寻常之处,他本以为子规会隐在丹歌的光芒之下,可谁知道丹歌此时反而是被子规的光芒掩盖了。子规的智力,远超常人啊!
天子赞道:“你真是思维敏捷,你不一会儿就想到了这一层,风标虽然也想到了,可他背后有一个在情报圈中混迹数年的成熟系统在分析。”
“你还比他们想得快,他们集思广益才有这番结论,而你们虽然是二人的组合,可你又遇了个一言不发的曹营徐庶。”天子说着嫌弃地瞥一眼丹歌,“你一个人儿的力量还带着这个拖油瓶,想到这些可不简单呐!”
“嘿!怎么说话呐!”丹歌不高兴了,“我虽一言不发,可也没有阻碍了他啊!怎就成了拖油瓶?!而且我们二人是分工明确,他主思,我主战。而你们那什么成熟的系统必一群人争论不休,可比不过子规一个人的默然沉思!”
“嗤!”天子撇了撇嘴,“能把默不作声说得如此有理有据,天下间舍你其谁啊!”
他吐槽了一句,就又说回了正题。他望向子规,道:“风标及其智囊团想到了这一点,也随之给出了相应的解决办法。处理此事,需双管齐下!要先使马心袁等人不敢对你们动手,而后要让金勿在得不到助力的情况下甘心继续潜伏在你们身边,以待时机。”
“嗯!”子规点点头,其实只要马心袁不敢对他和子规动手,那么金勿和马心袁的联合就名存实亡了,那样金勿也势必不会横插一脚在这商丘乱势之中,风家其实已经安稳。
而风标的计划为双管齐下之策,解决了马心袁的问题后,依然提到了消除金勿疑心的举措。可见风标虽初衷为风家计,但并没有抛下丹歌子规不管,这其中可见风标的诚意和格局,子规对于风标此人,由此有了些许的好感。
子规问道:“那么你们商量下的双管齐下的计划是什么?”
天子没有直接说计划,而是道:“就在风家得知风家接引之死后,立刻就想马心袁一方发出了责问质询的电文,严厉声明了风家的立场,并表示将追究到底,直到水落石出。
“风标在电文发出之前找到家主,刻意在电文末加了一句话,大抵内容是风家告诫那些狼子们,让他们不要消耗风家的耐心和对他们的信任,但凡有新的有关风家人以及风家友人的死讯牵涉到他们,都将使风家对他们开战的时间提前。
“那时我就在一侧,彼时不知道风标这一句是什么用意,可在昨日风标把计划讲给我时我才明白,原来风标早就料到了这一步了。而就在今天早上,你们将风家典购之死的新闻发出后,风家虽并不情愿真的安康站,但还是做出样子,商丘城的气氛已经紧张起来,仿佛下一刻风家就会发动攻势!”
天子瞧着丹歌子规两人恍然大悟的神情,知道二人已经想通了风标定下的计划了。他道:“想必你们听到这里也明白了,现如今气氛已经如此紧张,你们的死,将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那时两方的大战必一触即发!”
天子说着忽然神情变得有些尴尬,他挠了挠头,道:“虽然风家未必真的会因为你们的死而出手,但马心袁至少会是这样想的。而她那一方显然还没有准备完善,她是否愿意冒这个险去试探风家的忍耐度和风家声明的真实度呢?
“显然她不敢,所以她只要知道了你们风家友人的身份,她就必不会答应金勿对你们出手了!”
丹歌听到此撇了撇嘴,“我们早先从风家的位置一直没有外泄这一点中分析出,风家对待友人必是颇为诚挚,才在如此没落的情况下,友人们依然没有背弃风家,没有泄露风家的位置。到如今我们才知道,原来风家对待朋友,也有说话不算的时候啊!”
天子慌忙摇头摆手,“不不不,风家对你们所言句句是真,如果你们当真因马心袁而死,风家必定挑起战争,给你们报仇的!”
“哦?”子规挑了挑眉,他想到这天子从始至终没有提及风家接引典购本是狼子细作的事情,他正好以此做个文章。他问道:“那风家典购死了,你们都没有开战。风家对待风家中人尚如此,风家岂会为我们这所谓友人出头?”
“哎呀呀!”天子思维挣扎了好一会儿,一拍手,道:“好吧!我告诉你们,你们可要保密!其实那风家的接引典购……”
“都是狼子细作!”天子说着,而丹歌子规也瞅着时机,同时和天子一道,说出此话来。随后丹歌子规彼此相视一眼,而后俱看着天子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
天子纳了闷,讶然道:“原来你们知道!”
他更是眉目一斜子规,“原来你也不是个正经人儿哦!可你们是如何知道的?”
丹歌正色,对天子沉声道:“常阴居。”
“唔!”天子大睁了双眼,“你们见过杳伯了?”
丹歌恍然,道:“原来那老先生叫杳伯,你当机灵儿退房后去了哪里?正是我们托付给那杳伯代为照顾了。”
天子闻言,他眼睛滴溜溜转了转,道:“杳伯在风家地位特殊,你们既然和杳伯有托付机灵儿如此交情,风家必是不敢怠慢你们了。之前风标还忧心风家其他人不愿承认你们与风家的友好关系,而如今情况是你们哪怕不情愿,风家管理层也要厚着脸皮和你们交朋友了!
“而因为如此,我们的计划也不再停留在虚构的演绎之上,而是有真凭实据了。这计划实施我们就有了底气,之后任凭那马心袁去查吧!哼哼,她查出个蛛丝马迹来都会大吃一惊,之后她必是对你们连试探的心思也不会有了!所以我们的计划,几已万无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