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东岳!”丹歌双眸明亮,“对!东岳泰山!风标母亲文氏的嫁妆,那可以种出黄丛青豸的种子,正是得自于泰山之巅!而风家家主虽然曾去寻找,但我料若是家主时运不济,当难以勘破泰山之巅的玄妙,更无从发觉泰山奥妙!如此说来,那青龙洞府,极大可能就在泰山顶上!”
“丹歌!”忽然的呼喊将丹歌从失神当中唤了回来,正是金勿的声音炸响。丹歌这才意识到大敌当前,他本欲动作使尽气力操持大阵,却又听金勿一声叹息,“唉。”
丹歌抬头望去,北面的荒已是退出了北方冬位,而呈现在中央的美食珍馐画面,也开始崩解。丹歌不免顿足捶胸,是他这一时的失神错过了机会,但他此时好不容易运转起南岳之图加持来,他正是自信之时,哪会轻易放弃!“你既退出,我即逢迎!”
丹歌双目一瞪,强以力量维持住当中的美食画面,继而朝其余三人一喝,道:“追上去,把他架在北上!”
这般气势,便是子规风标也愣了,这当前的画面该当载入史册了,这是四个个炼气境的弱者,硬着头皮要去对付一个炼神境界的强者,寻死一般!“罢了!”其余的三人也是一狠心,便是强弩之末又如何,他们如果不拼上一遭,就唯有等死而已了!
四位炼气境修行者强以赴死之心朝那荒逼去,然后强行将荒又架在了北面冬位上。而这一次有丹歌的大力加持,古地支大阵中食物类象可谓发挥迅速,即在荒被架入阵中之时就开始发威。那荒强挣扎竟也不能摆脱这馋意的侵扰诱惑,他咕咚咽了一口口水。
丹歌双目一眯,“黑猫所言不错,荒化作人形,就继承了人类的缺陷,贪图食色之欲。而利用这点,就能很好地制住它。这死命一搏,正是搏对了!”
丹歌暗暗思索之际,荒被馋意激发的口水连连咽下,这些口水却不曾咽入腹中,而是就此落空了,这大阵的威力,已在顷刻间绞碎了它的脏器。
“咚”,一声轻响,最后的一口口水最终却又落在了荒的腹中,这荒的脏器已倏忽完整无缺!而这脏器本该受到的伤害则由内释放在外,就听“噗噗”的声音响起,那荒从头顶开始,一道道皲裂宛若山崩一般倾泻而下,直透荒的足底!
丹歌的双眸被这可怖的卸力之法惊得连连颤动,一时竟难以凝神,“好厉害!竟强行将腹内的伤害送至体表,保障了自身的脏器完整,亦是保证了自己的生命无缺!”
但丹歌还是庆幸的,因为在这皲裂再次呈现的时候,荒的气势开始暴跌。它的境界开始从炼神跌落,直到皲裂遍布全身时,荒的境界已只有炼气境中程后段,即只是比丹歌子规等人高了一个小境界,而这一点儿的差距,完全是可以靠人数弥补的!
丹歌提了提心气,叹了一声,他那加持之力已经耗尽,古地支大阵此刻发挥的力量被荒这么一卸之后,威力已是有限了。丹歌伸手际将几根羽毛捏在手中,道:“弃了阵法,强力出击!”
“好!”应着丹歌的指示,子规风标金勿三人已是执掌了武器。金勿手中正是被他缠在腰际作为皮带的树皮长鞭,他将这长鞭在手一抖,“噼啪”之声后,一道青绿幽光从鞭上落下,被策入众人脚底的水中。
“毒。”子规暗叹一声,已是身形一掠,腾挪到风标身旁,握住了风标的手。
风标一挑眉,“怎么?”但他未等子规的回答,自己已是看明白,这湖中许多鱼类浮在水面,已是死去。风标这才了然金勿是使出毒来,子规为使自己身有祖茶的事实不露馅,于是极快赶来护卫。
丹歌子规此刻按了按心头的恼意。此时既是临敌,金勿愿意动手已是不易,他们也不多说什么了,风标毕竟无恙。而应着金勿的动手,丹歌子规风标三人也是立刻行动起来,风标手中先天八卦变化,手中结水土为泥,火炙成剑,剑身以雷火相淬。
于是风标手中之剑,剑身环风绕行,随即天地阴阳忽转,坤地之上为湖泽,而水北为阳,乾天之下煞气,煞气冲天为阴。风标将剑一抖,朝天掷去,剑飞起遥遥所向,正是阴阳之际、天地之间,那恰是荒的方位!风标这最后一诀,正是风家先天八卦的四大招最后一招:天地定位!
这一招既施展,荒无论如何,无可躲避,必要吃这一剑!
而子规何其聪明的人!他见风标这一招完全是瞄准儿的追踪剑!他即刻连施法诀,也不在手中以天地气息结剑,而是将天地气息形成在风标剑身之外,于是风标这一剑在剑外环风之后,剑身更是彩光熠熠,威力提升数个档次!
丹歌看得清晰,金勿的毒借水而去,直袭那荒的下半身,风标一剑从上而落,直捣荒的上半身而去。他这一击,必是要打在这上下之间!丹歌往这荒当间儿一望,倏忽红了脸,这当间儿,恰是荒的腰胯之上,他的一击,必是要落在这荒的那家伙式儿上。
“完蛋。我必是对这家伙的那物件儿有执念了!”丹歌轻轻扇了自己一掌,他思虑在三,虽是听起来颇显不耻,但他这一击还需落在这腰胯之间。他袖手一抖,手中无数羽毛迸发,又在之后一掌推出,伏龙三道的真空一击紧随羽毛而去,“不是我非要废你,谁让你兄弟目标那么大!可怎么长得!”
金勿就在丹歌身侧,他听得连连撇嘴,“你自己不争气,倒怨人家长得……”
“光天白日的,他既露出来,就不怨我酸!”丹歌手中招式次第连发,金木水火土一样儿不少,彼此相生相克,而这五道符箓后发先至,毫无阻滞地一下子扑入了丹歌放出的真空一击当中。五道符箓顷刻没了颜色,而在这真空一击之外,多了一层青白赤玄黄五色的光幕。
这一击并非仅仅看上去炫彩,其中的威力也融合了五行之力。这一击的形貌与子规风标的合力一击颇为相似,而这一击之威,也是直追子规风标的合力之威。此等威力让其余三人对丹歌微微侧目,感叹:“他竟还有这等威力的攻击!”
丹歌也是一挑眉,“我在沈家时独以羽针就打遍全族,彼时也不觉单一。到这尘世行走,就常觉捉襟见肘,此番倒是又发明了一招。这还是头一回的威力,日后多加修习,必有更大威力!我之前将那真空一击,起名‘伏龙三道’,虽名三道,其实只有一击,而今倒有第二击了!”
丹歌又是一想,道:“不知这一击当起个什么样的名字,只等它的威力展现,名字也就应运而生了吧!”他一瞧这一击落往的地方,那荒的腰胯间,“看来这一击离不开一个‘大’字儿。”
金勿在一旁撇嘴,“我倒觉得离不开一个‘酸’字儿!”
“聒噪!”丹歌恨恨翻了个白眼。
四人发完了攻击就齐齐看着,仰赖于风标展示出的绝强实力,所以他们的行动才能如此显示安逸。风标那天地定位,正是将荒镇在了原地,除非这荒再次突破到化神境甚至炼神境,才可以挣脱风标的天地定位,自由行动。
可看荒的意思,它之前提升境界很是不易,此刻境界既已跌落,它短时间内必是很难再次提升了!于是它只能承受这自上而下覆盖全面的三道攻击,但它绝不愿坐以待毙,因为它境界虽然跌落,但却并非沦落成了凡人,它还是有一些力量可以保护自己的。
它两手微握,一道水汽在它足底蒸腾而起,依靠着它身周散发而出的渴小地狱那燎灼的气息,在这天阴之下,燎灼与四方的寒冷彼此制衡之处,其间的水汽很快结成一层薄幕。这水汽围绕在荒身周一尺半的位置上,结成的薄幕渐渐加厚,厚厚地罩在了这荒的头顶以及足下。
至于腰胯之间,荒却是没有布置防备,并非它不想防备,而是它的力量实是有限,他此刻仅有炼气境中程后段的实力,能抵挡三道炼气境中程始的攻击,已是不易了。而它思忖再三,风标与子规打它头,头是紧要位置,它当然要防。
腿部也是重要部位,它如果腿部受袭不能逃离,那它接下来就是待宰羔羊,所以这腿也是要重点防备的。于是就剩下了它这腰胯之间,或许腰胯间受些损伤,倒还是能忍的。如此看来,它必定要损失至宝了!
“看来它亦非无的放矢。”丹歌点头,“它是冲着防备攻击去的,此番防备了金勿与风标子规的,而我的……”
他说着,忽是感受到了荒眺来的目光,他甚至能从荒那满是漆黑的眼眶中看出情感,那是怨毒和愤恨,甚至于还有稍微的求饶和惊惧。丹歌扁了扁嘴,朝荒一摊手,“我其实也不想的,只是它太惹眼了,我情不自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