击征心里头都美死了,她这百般推让,就是等着这杨刃的“赶鸭子上架”呢!她往远边一看收回目光脸色一正,道:“这样吧,不如我和我师父一队,您和葛孑一队,我们追这一边,你们追那一边!”
“好!”杨刃点了点头,扭头就要将队伍分作两边。
“等一等!”王响却忽然高呼,他端详了击征半天,“你这么分,什么企图呢?”
“老家伙,越活越tm回去了!你自己的徒弟,你还惧她对付你?”杨刃骂道。
击征看了一眼王响,“您这点儿胆色的话,那就我和杨刃一队好了。我本来是念着咱们师徒两个有过几次合作,不算生疏。而把葛孑安排给杨刃,也是因为他们两人曾很早就相识,且男女搭配干活不累,杨刃有葛孑这大美女陪着,一定干劲儿十足。”
葛孑听得似乎也是赞同,竟是微微挑眉,唇角有了些许的笑意。
“可。”王响冷眼瞧着击征,“你几天说的话,比你值钱说的话,都要多。我不知道,是哪里趁了你的心意,让你这么多话。”
击征一撇嘴,“要不我们从头来过,把我之前的所有计划都推翻了。”她说着冷眼瞧着王响,手中的短刃一转,伸手一递,“你觉得我有别的心思,你现在就剜了我。”她手中所拿,正是那剜心刀。
这王响定了定神,竟探出手来,似真的要接击征手中的剜心刀。击征的眼眸颤颤的,目光更冷了。
“啪”,杨刃手中的弯刀一转,已经用刀背将击征手中的剜心刀打飞,这刀刃飞起,稳稳地落在了杨刃的手中。杨刃把这剜心刀一斜,指在了王响的心口,“老家伙,你倒真有心思啊?我杀手组织从上到下,听她不会退出,欢欣得都不行了。
“你现在却要杀她?你有那胆量,有那技艺,你tm有那福分吗你?!你给我老实了,好好地配合你徒弟。”
“杨刃!”王响瞪向了杨刃,杨刃这最后一句话,就是把他的权夺了,而将那一半儿杀手的统率权给了击征。他本来心内就不知为何有些发慌,他总觉得他脖子上横着一把刀,随时随地就能把他给砍了,尤其他瞥到他徒弟击征时,他就总感觉那刀是攥在击征手里的。
修行者的预感,其他方面或不会太准,但自身的生死,一般都是极为准确的。而杨刃此刻夺了他的统率,他不就沦落得任人鱼肉了吗?!他死死瞪着杨刃,他明眸一闪,挺身而前,就要去撞这杨刃手中的剜心刀。
以死相挟,杨刃怕了。这老头敌不过他杨刃,可他的底蕴却远不如老头,如果这老头死在他手,他回去必被剥皮拆骨,死无下场。他手指灵巧地将剜心刀刀背相抵,绝了这老头儿的念想。
击征此时开口,“我一切听从我师父……”
“嗯?!”杨刃没待击征说完,抓着剜心刀的手臂忽然一扫,径把这王响带着倒退了几步,杨刃这手一指,再tm磨蹭,那四个人都跑东海去了!他收回手臂,扭身朝身后众人招手,“听我的,分作两队,一队由我和葛孑指挥,另一队由王响和击征指挥,追!”
这杨刃最终做了一个让步,把权利一分为二,一半给了击征,一半给了王响。他说完和葛孑已是开始动作,带着一半的人马极速的往东北窜去,那个方向,是子规和风标易容的金勿二人。
王响看了击征一眼,击征也回了王响一眼。这王响摸了摸脖子,一扬手,“追!”即率领着众人奔东南而去,追击的正是丹歌金勿。
这些杀手都是身手俱佳,而他们的身手又多以速度见长,所以即便他们在原地耽搁这好一会儿,却依然很快就遥遥能看到前方奔跑的人的踪迹了。
子规金勿一直神行着,他们本以为这好半晌没有见到追踪的来人,是杀手们已经分辨了金勿的真假,全部的人马都追丹歌一方而去了。他们心中有着这忧虑的心思,于是速度减缓,还思忖着是否要返回去营救。
即在他们这心思刚升起不久,扭头就瞧见身后天空一片乌云如长龙一般飞快地朝他们飘来。而在这长龙的乌云之下,一定是一队的杀手了!
“妈呀,追来了!”风标说着就要发足狂奔,却被子规一把拽住。
子规笑道:“你莫非忘了你现在是金勿了吗?当是你拖住我的后腿,让我不能加快,最终使我们陷入了敌阵。而看那云彩的规模,显然那一伙杀手一分为二,一队追击我们,一队去追击丹歌他们了,所以你们的计划已经开始运转,尽心表演吧!”
风标缓下了速度,拽住子规的手臂,显示出力不从心来。他却细细地打量了子规一番,问道:“你是如何知道我们的计划的?”
子规一笑,“从我们这同样的穿着,以及你的高超易容之上,我就有了一些猜想。大抵是一个计划吧,真假莫辨,最好是丹歌配合你,把那真金勿打成了假金勿,然后你就可以堂而皇之地待我突围了。”
风标扁了扁嘴,“我一向以为我是很聪明的。但在风家比不过天子,在这里又比不过你。”
子规歪头一笑,道:“你主要负责貌美如花。”
这两人正说着,他们是身后那长龙般的乌云已经大张其口,不是阴云有了生命,而是那些杀手此时赶到两人身后,开始分作两方要将他们包围了。
子规脸上的笑意立刻收敛,四面看了看,着急忙慌地将风标一拽,脚下使力,竟是带着风标极快速地狂奔起来。当然,单是子规一人狂奔都敌不过杀手们,更不说此刻带着风标了,所以这不过是徒然挣扎,最终两侧的杀手超过了子规,将子规风标围拢在中央。
风标假扮的金勿动作极大地腿脚一颤,然后堪堪挺住,和子规背靠着背,朝四面防备着。杨刃此刻隐在人群里,脸上憋着笑意,他朝身旁的葛孑悄然道:“我觉得这是真的,该是没跑了。金勿的演技一如既往的差。”
“嗯。”葛孑显然是和金勿相处过的,所以她微微咧出些笑意,同意了杨刃的判断,“不过,也不能这么片面。试一试吧,同时把他身旁那个耗一耗,确定了身份,就放他们离开,让金勿自己动手解决去吧。”
“对。”杨刃点头,“就是这么个招数。”他一招手,让杀手们渐渐围了上去。
风标悄然道:“是不演得太假了?”
“假点儿好。”子规道,“那金勿真没什么演技。”
风标道:“是因为草木一类,表情比较僵硬吧。”
“你知道金勿是草木了?”
“是丹歌在信驿取了封信,是什么焦乾写的,把金勿的身份说明了。”子规答道。
“原来如此。”子规没有再多言,因为这些杀手已经来在了两人近前,他们面前可有一百五十多人之众。但这些杀手似乎适合了暗杀,所以当前的数百人,竟显得有些迟钝和紧张。他们大抵是头一次光天化日围攻敌人,而杀手的动作若被看穿,他们本身实力不足的弱点也就暴露出来了。
子规一扬手,手中凝结了宝剑,风标本也要凝结宝剑,却被子规悄然踩了一脚,“金勿用的是鞭。”
风标立刻想起了,那金勿的鞭本是系在腰际,换了这衣服后,他好似是藏在上衣兜里了。风标立刻往上衣兜掏去,同时施展艮卦,艮为山,山多土,土凝集为鞭,灰黄之色,与金勿的鞭如出一辙。
“啪!”风标将这鞭子一抖,鞭出一道声响来。这声音很快被他身后的“叮当”之音盖过,他扭头去看,之间子规此刻仗剑已经和几个杀手战在了一起,而他的身前,一个人也没有。
风标假装着金勿,显得焦急,然后埋怨地瞧了眼前的众人一眼,继而暗暗地招了招手。同时他手中的鞭子一甩,“嘿!”他竟是主动战到人群中去了。
“我们人是不假了点儿?”杨刃皱眉,伸指一指风标,连忙高喝起来,“嗨!别光管那一个啊,这一个!”
“还真会找台阶儿下!”子规暗笑一声,手中的剑一抖,猝然一个斜劈,把那几个愣神儿去听杨刃指挥的杀手一批两半而,同时他手腕上的骨虫飞去,猝然将尸骨啃噬了个干干净净。
这动作只在顷刻,在这些杀手们的眼中,就是被子规的剑砍到,落地就化作了尘土,什么也不剩了。这些个杀手立时畏畏缩缩,竟是不敢近前了。
那一边,风标连连战退,又和子规背靠背了。“你要和他们相战,缓缓力竭,然后我再带你出去。你要激发他们的凶性,让他们对你下死手。”
“懂了。”子规点了点头,一紧手中的宝剑,已是迎上了众敌手。“这岂不简单?!天地有气,谓死气,我这杀生先是被围堵之无奈,同时也是绝了这些人再次为恶的心与命,不算犯了大罪吧!”
子规口中猛然一喝:“故!”这震彻声音一出,手中宝剑在法诀催发之下光芒大方,这一柄宝剑忽然消失在了这光芒当中,剑去无影。待这宝剑再次在光芒中出现时,剑身之上一尘不染,其中天地气息轮转,虽仍然以五行的青白赤玄黄为本,却还有一道黑灰的气息同样磅礴。
“噗噜噜噜”,仿佛是跌落了一排皮球,在子规的身前,有十几人浑身僵硬,他们的首级都缓缓跌落地上,死不瞑目。继而他们的脖子断裂之处,喷发出鲜血来,不偏不倚地浇闭了这些人头上未闭的双目。
子规再一挑眉,伸指轻抚剑身,那剑身之上黑灰的气息缭绕在子规的指间。现在的子规,和这一道气息有着莫名的亲密,这一道气息是死气,而当前的子规,则是死神。他目中明光一闪,口中声发二道:“故!”
他要故技重施。
“嗡!”在这同一时刻,那杨刃曲指弹在了他的弯刀上,这上等的弯刀本是杨刃以自己的秘术,由木头所制,此刻响动的声音,确实极有硬度与韧性的钢铁。而这声音响动,破了子规的谜音。
子规本待抬起的宝剑在空中一停,剑身当中的死气似乎多有不满,宛若小蛇一般朝一面撞去,那一面,正是杨刃位置的所在。这死气没有撞出宝剑,旋身一抖,化作一面兜,这兜朝着剑身当中的五行气息罩去,瞬间遮蔽了五行。
“咔哧咔哧”,死气竟是将五行气息当做食物嚼了起来,而这吱嘎之音,响动在四面八方,引得四面山水草木乱颤。便是那杨刃手中尚在颤动的弯刀,也是从“嗡”声的猛烈,变作了“呜咽”的恳求。
五行为食,这死气何其强烈!同属五行的山水金木,都发觉自身遇到了危机。而其实世间万物,什么东西不属于五行呢?!除了这有灵的山水草木及弯刀外,其他的物事,也在以不同的频率颤动着,当然表现就没有那么明显了。
子规就站立在原地不动,而他单是岿然不动,四面的瑟瑟之音已经繁密,似乎只待一样东西稍作激发,就能形成磅礴的风浪。
风标趁此时机,退了一波攻势,将手中的长鞭一抖,化作一根长刺,扭身佯装要刺向子规。他正是要借着子规强势的此刻,佯装对子规有杀意之心,完全了自己是金勿这个概念。但他刺出的长刺还未及子规的身体,已有了其他的变故。
“咕咚”,一声吞咽的声音响起。繁密的瑟瑟之音,终于随着这吞咽来临而激发了。
“哗哗哗”,四方的树叶开始落下,靠近子规的杀手,身上窸窸窣窣的声音响了一会儿,随之就如同树木落叶一样,衣服都化作了碎片从身上落下。仿佛在子规的身周,有无形而弥补的利刃一般。
风标却知道,这是那宝剑其中的死气显露出来的气势,气势逼人。他手中本来刺出的木刺,已是在这气势之中,被绞作了粉碎。他假意一愣,连忙转身,又拽了个杀手就切磋了起来——也唯有切磋了,这一伙人知道金勿,并不敢下死手。
而随着子规身周的气势显露,在子规宝剑中,那吞噬了五行的死气小蛇自剑尖一路盘旋来在了剑柄。四面的布片与落叶如这小蛇盘旋一般,缓缓在子规的身侧旋集。
“愣什么?动手啊!”杨刃高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