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理却非常简单。”天子笑道,“因为圆盘上遍生杂草,于是圆盘你必是多以绿色画的,在这五色盘上,绿色代表的是木,而泥水代表的是土。而木克土……”
“所以,便是在这画中,用得也是之前就用得已经毫无新意的五行相克?”丹歌吐槽着,朝坐在老师坐席的五长老传递过去一个厌倦的眼神儿,“果然此间的主人不是个乐于使用脑力的人,这五行相克的一招从头用到尾了。”
五长老闻言却大大方方地承认了,“素来五长老就是这样的人,专于战斗而懈怠脑力。这在你们聪明人看来是缺点,但当我们上了战场,我们重逢陷阵之时,你们看来就是绝强的优点了。有利自然有弊,我们并不追求什么均衡。我们坚信在绝强的实力面前,任何的阴谋都是无用的。”
看着五长老如此侃侃而谈,众人也唯有赞同,这样坚定而不轻易动摇的人,谁又能说他们不聪明呢?他们只是不乐于做脑力上的深入罢了,他们在脑力上显然并不次。这倒也提醒了众人,这屋子之中的事情,依然是不可以简单对待的。
天子道:“在这里,有着五色盘,对应五行之色,为青白朱玄黄五色。而相应的,在长桌的西侧摆设有青白朱玄黄五色的的水晶球。如果那是教具,这是学生实践用具,那么这个房屋教室之中,风家学子们学习的可能,我们大致有一个了解了。”
杳伯则强调道:“而这个课程,显然不会是简单的五行相生相克关系,因为外面的五行池沼之阵,已经先一步验证过了。”
祁骜此时道:“通过每个学生弟子桌上的五色盘表明,他们的学习课程可能很简单,就是要用这里五色盘中的五行颜料进行调色和绘画。他们桌上的这些面镜子,也不是为了正衣冠之用,而就是为了在其上作画,能更快速地清洁或者修正。”
“我在这里发觉了一本书。”风标站在长桌东侧的书柜处,说道,“这本书名为《平权五行色彩的调配》,这里的每一本书都有被翻阅的痕迹,但唯独这一本,十分崭新。
“而这个书柜所有的书都不止一本,但唯独这一本,仅有一本。为什么这一本只有一本,又崭新如初?说明无人会看,学子们既然乐意学习这书柜上去其他的书籍,绝不会特意落了这一本,而如果有学子爱学,则这一本书就绝不会只有一本。
“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一本书,就是老师的教材。他们的课程,就是这平权五行色彩的调配,学生们听老师讲过,而其实又简单易懂,所以他们不需要再借阅了。又或者说,这一本作为教材,学子们本着对其厌弃,所以坚决不懂也不看。”
“这样分析下来,当课程定下的时候,我发现我错估了一件事儿。”子规道,“既然这里的课程是有关于平权五行色彩调配的话,而如果这里的机关确实需要利用到学生们的力量,并且用教学的形势对他们进行诱导的话……
“那么学生们在铜镜上进行平权五行色彩调配所产生的力量,就是驱动这个房屋内机关的动力。因为动力并不是如我之前所说的学子们的脚力,所以外面的五行沼泽之阵,真的就是在简单地选拔对五行相生相克掌握娴熟的风家弟子而已啊!”
五长老点点头,“对嘛,此间的设计者武力至上,绝不会做什么弯弯绕的事情。反倒是这个直爽被你们过度解读,你们自己把自己绕进去了!”
子规扁着嘴,确实在这事情上,他是想得多了些。“但是,这平权五行色彩的调配,是怎样的一本书啊?”
丹歌笑了笑,道:“这是对祁骜有所帮助的一本书。”
“啊?”祁骜朝丹歌望去,而后又扭头看了看风标那边,风标手中的《平权五行色彩的调配》那本看似寻常的书籍。
子规一挑眉,“这种听起来前线的书籍你竟然也有涉猎?”
“要不怎么我会大言不惭地宣扬我知识渊博呢!”丹歌开了自己一个玩笑,然后看向了祁骜,“你此时还只是炼精化气阶段,除了修行自身以外,并没有多少能力外放力量,但再之后就不同了。
“等你踏入了炼气境界之后,就可以施展简单的法术,而到了那个境界,你就会和同境界的人拉开差距,因为你比他们多着画术技艺。那时候你以炼气境界发挥画术技艺,就能以画笔的色彩简单地发挥五行的力量,而也因此,你会用到平权五行色彩的调配。
“譬如你可以以画笔蘸取五行代表金的金色颜料,在半空中绘就一支金剑,驱动之下,就是金剑之威。若蘸取五行代表木的青色颜料,在半空刷刷点点,便是一丛密林,驱动之下,树木萦绕,就有束缚之力。
“当你想得困难些,想画出雷来。天上雷公生雷,左手执楔,右手执槌,槌楔相击,就会生雷,雷实为金器相击,又富含火力,乃金火之体。然而五行之术,以火可金,所以你以画笔蘸取五行金色与代表火的红色颜料,则最终只会留下红色颜料,发挥的也是火力。
“这时候你就用到平权五行色彩的调配了,你当加入代表土的黄色颜料,以土生金,来抵挡火克金,在平权的状态下,相生相克彼此抵消,则金与火得以共存、而也因此,黄色金色和红色凑在了一起,才有了金橙色的雷光。”
“哦——!”祁骜连连点头,这么说来这一本书对他来说可是非常紧要了。
子规道:“可话说回来,这本书似乎也只对祁骜有如此大用才是。对于学习符箓的人来说也有一些用处,其他的,当是完全鸡肋的书籍吧。”
丹歌点点头,“实话实说,这书自我阅读直到如今,我才有机会给别人讲一讲其中概念,而其中的知识,则完全不曾用上哪怕分毫。”
天子也纳了闷儿,“这样可有可无的课程,他每天是怎么凑够二十四个人的呢?当有人意识到这是多么无聊的课程之后,就不会有人来了吧?那么这里的机关,要如何保证总能凑够二十四个人然后发动呢?”
“如果醉翁之意不在酒呢?”风标笑道。
“老师们还有其他的心思?”子规一歪头,“就凑着二十四个人就够他们求爷爷告奶奶地好生忙活了。”
风标摇头,道:“不,我是说如果学生们醉翁之意不在酒呢?”
“学生们?!”
风标道:“这里的设计者安排这样的课程知识紧紧是为了维系他的机关之用,枯燥无味也可理解。而他要想留住人,就要有足够吸引人的东西。而这个书架上的除了这《平权五行色彩的调配》这一本书外,其他的书籍就是最好的吸引人的东西。
“如果设计者要求,唯有和老师们进行每天一此无聊透顶的教学课程,才能够从书柜上借阅到这些玄妙的书籍,学生们会不会每天不厌其烦地前来呢?
“而如果玄妙的书籍唯此处具有,别处无从可得,这里的书籍其中的知识又具有实用、妙用,这里的课程,学生们会不会趋之若鹜呢?答案不言而喻,会的。学生们为了读这里有趣的书,一定会来忍受这里无聊的课。
“他们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也。这里书柜内无数玄妙书籍就是山水,此间无聊的课程就是无味的酒。此间的设计者就利用这里玄玄奇特沉溺难以自拔的山水,让学生们总是自告奋勇地、争先恐后地、前赴后继地来饮酒。”
子规连连点头,风标说的有利,但子规忽然眼睛一瞟风标身侧老师坐席上的五长老,阴阳怪气起来:“可谁说的?!这五长老其位一个个武力至上,不会这些弯弯绕啊!”
“额……”五长老在远处尴尬地扁了扁嘴,最终却没有出声。
“饶了他吧。”风和笑着道,“既然这里的事情都具有了可行性,利用学生的事情就不再是猜想,该是现实。当前我们亟待解决的,就是课程具体教授着什么内容,学生们在铜镜上绘画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风标摇了摇头,“我手中的这本书还是崭新的样子,并没有留下任何的标记,甚至都没有人翻阅停留的哼唧。我想这一本书实际也没有太大的用处,而且如果课程总是千篇一律的话,也就没有必要还看什么教材了。
“甚至我觉得学生们会为了速度,进来自行画起,然后找老师去借阅图书,连老师开口的必要都没有。这个教室活生生发展成了阅览室,而镜子上以平权五彩配色,更像是门禁卡的样子呢。”
五长老笑道:“看来如今大学校园的模型,早在我风家就诞生了嘛。”
“去!”风和白了五长老一眼,“我虽然贪图小便宜,但这样的便宜可不贪,瞎戴帽子!”
“如果真如风标所说的那样,最终发展成老师不发一言的话,那么这个房间里,有几样东西应该保持着最后一次课程结束的样子。”子规说着三两步走到了长桌的西侧,这里摆着一溜五个色彩为青白朱玄黄色彩的水晶球。
但子规走到近前之后,有些失望,“看来有人精心地擦拭过了。”子规扭头看向了五长老,“所谓此地无银三百两,您说是不是啊?”
五长老眼睛微眯,“是骷髅鬼邪?那拜他相告,我们确实要对这五个水晶球仔细地查看查看了。”
于是子规在南,五长老在北,仔细地对一个个的水晶球进行检查以及测试。他们释放不同属性的五行力量散入水晶球中。除了对应颜色的五行力量会让水晶球产生些微的亮光以外,其他的力量都如泥牛入海一般,完全没了踪迹。
风标缓缓摇头,道:“这些水晶球既然作为教具的话,而且教具是对应这一本《平权五行色彩的调配》的话,那么很简单的一个想法就是,它们是可以彼此融合的。”
“是吗?”子规拿起了一个白球和一个黄球,两球相碰,却听得“啵”的一声,那两个球颤颤悠悠的在远处乱动,却并没有如风标所说的那样融合在一起。
风和此刻瞧着那乱动的白球,“白花花……”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美好而本不该多看的东西。
“啥?爸!”风桓好像是第二次听到这个词儿了。
风和忙道:“可别毁坏了,那可是白花花的银子!”
“本意是如此吗?”风桓依然表示相当的怀疑。
风和却已经心虚地扭过头去,专心看着子规手中的水晶球了。
子规道:“不,此时不该叫水晶球了。它们实际上并不属于水晶球,它们这种富含律动地颤动,我感受到了生命的节奏。”
“对,它们具有着生命的律动。”葛孑走了过来,“它们是智慧生命起源的部分。”
“生命起源的部位。”风和老流氓再一次想入非非,“莫非当真是那白花花的……”
子规忽然有些兔死狐悲,这东西其实他和葛孑也都有一个,“是啊,它们是妖丹。如果在它们其中镌刻什么东西,一定能长久地保存起来,它们也能发挥出水晶球永远难以做到的事情,譬如融合,譬如对抗。而它们自身的色彩,就映照着它们自身的属性。”
葛孑如数家珍一般,“这一颗青色的,是丛中绿莽;这一颗白色的,是独角剑齿;这一颗红色的,是红衣凤头;这一颗黑色的,是阴涧玄猫;这一颗黄色的,是黄泥蛋龟。而他们的属性,确实合乎青白朱玄黄,是良好的教具材料。”
子规抬头,“而关乎生命的融合……”
“是女娲娘娘当年的开坛讲法中,我唯一听懂的一字。”葛孑甚至拿过了子规手中的两个妖丹,“关乎于,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