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卷轴在钻入光刃时发出了一声清响,刹那间,仿佛所有妄图靠近光刃的存在被定滞在了那一瞬,而瞬即而至的黑刃似是被无形的薄膜所阻隔,咫尺距离却遥遥如天涯,无法刺入半分。
“装神弄鬼,给我破。”君冷酷的眼神微凝,轻喝一声,自手臂表面迸发出千丝万缕的雷形线条,沿着手心延伸而出的黑色长刃,凌然而至。
砰砰砰——
数声不停休的猛烈冲击,雷光包裹的黑刃上电舌不住地啄食着光刃,犹如水滴石穿的拉锯战。
“咔——”伴随着外壳崩碎的脆响,黑刃夹杂着雷光缓缓深入不堪重负的光刃,终是将光中人从闭眸中惊醒,眼帘轻抬,看过强行闯入的黑刃怎样移动,直接地跃向君,又是一声淡淡的轻吟:
“水兮冰然,冰释焕然,同生同源,何谈异然。水涌成川,水凝成冰,何为一冰,何为一川,吾言冰川一青天,几番轮回。冰心天服,真是久违了……”
话毕,叶宿闪烁着紫黑色的瞳影,一弹指一微移,成为了周围周遭光刃的绝唱。
轰隆隆——
如平地一声惊雷炸响,光刃破碎成四散的光环,向内凹陷,而凹陷的中心正是叶宿。随着光刃的毁灭,恐怖的涟漪将以叶宿为中心以外的空气化作一道散开的圆弧,将君手心延伸出的黑色长刀寸寸震散,融入到周围的黑暗。
“唔——”双手交叉在胸前的君也在涟漪的波及下连退数步,最终喉咙里挤出一声**后,又踉跄了几下,顿在原位,嘴角罕见地一抹血红。
“咳咳,周天,终于肯出来见我了吗?”君艳丽的面容里渗透着惨淡的笑。
“君,八荒,君八荒……”叶宿的口中沧桑地一字一句道。
……
“快拿出来嘛,人家就是想看看嘛,到底什么东西啊,这么神秘,就看一眼,就一眼嘛……”一个穿着鹅黄色连衣裙的女孩,年龄较小,在姣好的容貌陪衬下煞是可爱。
而此刻,被女孩撒娇似的摇着胳膊的立在前面的中年男人,不怒自威,却在女孩面前表现出一副无奈的和蔼。
“真是拗不过你这个小淘气,好了,好了,别摇了,摇得我头都晕了,给你拿就是了。”中年男子笑着叹了一口气,露出了一副“不堪其扰”的表情。
然后,中年男子缓缓地从怀里掏出一条黑色链坠。
“哇!吊坠!”小女孩高兴地一把抢了过来,好像生怕手慢了被别人给抢走了。
看着女孩那天真烂漫的纯真笑容,中年男子很是享受地看着这一幅唯美的图画。
末了,中年男子又忍不住出声提醒了一句:“这可不是什么普通的吊坠,是我亲手打造的佩身灵器。有名字的,叫君八荒,以后我不在你的身边,就让他陪着你吧……”
……
“咦?怎么这把八荒的兵魂比我还小?”身着鹅黄色纵袂连衣的女孩惊咦地看着前面比自己还矮上一头,脸上稚气未脱的小孩,有些惊愕,灵巧的鼻翼不满地上下耸动。
“算了,算了,就当有个弟弟得了。这么小的年纪,叫君八荒太老了,还是叫……叫小君好了。嗯,以后你就叫小君吧。”女孩认命地叹了一口气,随后自我安慰着不断轻抚着小男孩的头。
不谙世事的小男孩瞪着大眼睛注视着前面的女孩,嘴里童声童气地重复着:“小君,小君,小君……好……”
……
“不!”怒不可遏的嘶吼,竟将方圆数千里的草木山石硬是夷为一片平地,放眼所望,唯有寂寥荒芜,狼藉的残骸还象征着之前的生机勃勃。
但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却没有丝毫的在意,他的目光只是死盯着眼前的一处干涩的血痕,还有浸在其中的黑色战刀,其上是已染成赤红的裂痕。
“爸爸,要好好的……”中年男子耳畔依然还在回响着女孩气游若丝的最后一句话,无法压抑的狂暴肆虐着,黄色的风袍呼呼作响,反手张开右手那团黑雾,嗡声问道:“说,是谁!”
“杀了我吧,别妄想从我口中知道任何消息。”黑雾摇晃了几下,大义凛然道。
“如你所愿。”周天也是失去了最后说话的耐心,一手将黑雾碾成了碎渣,全然不顾黑雾里传来的撕心裂肺的惨叫。
“啊——周风陨,纵使你法力通天,可是你连你女儿都保护不了,又能保护得了谁?呃啊啊啊——”黑雾里的存在在说完最后一句话后,随风而起,烟消云散。
别过头,周天双眼有些泛红,平铺的手掌翻转成爪型,将地上沾满鲜血的黑色战刀吸到手中,紧握着不肯放手,语音里透露着决然的死意:“以为死了我就没办法了吗?灭……这仇……不共戴天……”
……
呼呼呼——
在肆虐的风暴过后,一切又归于了平静。
又是类似的白色装束,但又有一些不太一样,身上的天服犹如布条一般缠绕着叶宿身体的全部,从下到上,从脚部一直遮盖住叶宿的下半张脸。
除去那如春后萌发的柳条长至齐肩的乌丝,那双淡漠冰冷的眼眸,其他地方似乎凝上了一层沧桑的冰霜。
踱步而来,叶宿就像是行于人间的白色幽灵。
细碎的脚步声将君的思绪拉回了现实,过往与现实的落差让君不知滋味地发出了一声叹息,随后感应着那股熟悉又令人讨厌的气息,君的眼神开始变得有些不善。
他挑衅地看向走来的叶宿(周天),讥讽道:“周天,你终于出现了,看来你也不是那么冷血呀?”
“冷血?那倒是不如你。”叶宿冷哼了一声,缓缓道:“君八荒,你可真是算的上心狠手辣了,你对一个与你无冤无仇的无辜之人下死手,这是一个兵魂对自己主人应有的行为吗?”
“主人?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如意算盘。你的想法,我早就看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