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年轻男人斜靠在沙发上,姿态随意,看着窗外的风景,侧脸的线条冷峻明晰,表情似凝固一般,清冷沉默。
“贺总,人我给你带来了。”明灿的熊总弯腰靠近,强颜欢笑。
这是一个有身份的人,韩剑容有些眼里界,不是高官,就是商界巨子,不然熊总不会这么殷勤。
贺知瑾转过头瞥了一眼,修长的腿略微弯曲,却没有任何站起来的意思,“你和他说清楚,不必带到我面前。”
“我这不……怕您不放心吗?当着您的面说清楚更好。”熊总嘿嘿的笑着,站直了身子,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取而代之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冷漠,“韩先生,关于解约的事宜,我们就在这商量。”
韩剑容嘴唇颤抖,快速的看一眼坐在沙发上的男人,男人的相貌杰出,不输娱乐圈的当红男艺人,他的神情平淡如深潭,按理来这张脸会显得有亲和力,但韩剑容撞上他的眼神却觉得脊背发冷,不寒而栗。
或许因为男人看他时眼梢微垂,目光从眼尾扫过,不屑一顾,懒得正眼看,好似他已经死了。
“熊总,从明灿创立到今天,我为明灿立下汗马功劳……”
韩剑容据理力争。
熊总充耳不闻,不和韩剑容划清界限,自己要完蛋,不过一个艺人,就算再有功劳苦劳,比不上基业重要,“从今天起明灿正式和你解约,你的事情和明灿没有任何关系。”
“我的戏呢?我已经签约了。”
“投资方不满意选角,要重新考虑市场风险,你的戏现在没戏了。”熊总一板一眼,余光一直看着贺知瑾。
韩剑容抓住熊总的袖子,防止熊总逃脱,“不可能,我是金骅影帝,投资方有什么不满意的,他们还想用什么人顶替我?”
熊总人如其姓,虎背熊腰,五大三粗,推搡着韩剑容的手,“你冷静一点,这是投资方的决定,和我没有关系。”
“我的经纪人呢?要他亲口来我说。”韩剑容的下颚连着嘴唇颤抖。
熊总的脾气上来了,被抓着和个猴子似的,在贺知瑾的面前丢了大面子,猛的一把推开,韩剑容脚步不稳,倒退几步,一屁股坐在玻璃茶几上,人仰马翻,狼狈至极。
紧接着一声闷响,玻璃碎的稀里哗啦,韩剑容爬起来,甩了甩手腕上被玻璃擦伤的痕迹,一串鲜红的血迹纷飞。
熊总无奈的说:“冷静一点!看清现实,不当演员你还能做其他职业。”
“不做演员我还能做什么”韩剑容木木的问,根本不想做其他职业,什么行业能比这个行业来钱快?
贺知瑾垂眼扫过地上的玻璃碎渣,起身,拿起搭在沙发扶手的深灰色西装外套,搭在臂弯,不冷不淡,声音清平:“你可以躺下来劈开腿,做这一行比你当演员赚钱。”
他转身大步走向室外,合上候机室的门,一同合上的,是韩剑容的希望。
韩剑容面色惨白,脑袋里不断回荡刚才那句话,现在才明白,什么叫真正的绝望。
因为韩剑容突然的缺席,节目组总导演气的七窍生烟,大骂韩剑容没有合约精神,《偶像近距离》录制短短两天,不得不暂停录制,寻找新的艺人来补充韩剑容的位置。
苏乔得到了短暂的假期,收拾好衣服行李,和佐佐一同坐车下山,前往城里。
临行之际,佐佐偷偷摸摸给他塞了一张纸条,苏乔在后座打开,上面写着[对不起。]和一个大哭的表情。
苏乔轻轻一笑,折好纸条,装进口袋里。
一辆白色的世爵停在路口,穿着黑西装,戴着白手套的司机拉开后座车门,接过苏乔的行李放到后备箱,笑吟吟看着他,“贺总来蜀川开会,顺便接苏先生回家。”
运气真好,苏乔眼睛发亮,不然他还得在这的酒店暂住一晚,明天卫星才能接他回家,他朝着佐佐招招手,“我朋友来接我了,你也一起来。”
节目组的员工正在收拾摄影道具,总导演叼着烟正要上车,脊背被摄影拍了一把,压低声音说:“导演,你看那个世爵。”
“挺贵的啊,怎么了?”总导演瞥他一眼,虽然国内开世爵的人不多,这种豪车相对低调,但也不是没有,用不着一惊一乍。
“你看车牌号。”
“啊……A8……”导演恍然大悟,和摄影互换了一个眼色,庆幸没得罪苏乔。
这个车牌号比这辆车贵多了,能挂这个车牌的,非富即贵,没有和上面亲密的关系,拿不到这块牌子。
佐佐看一眼车牌,止住了脚步,听过这个牌照的传说,透过黑漆漆的后车窗,只能看见影影绰绰的一个人影,苏乔的朋友……一定很厉害吧?
“佐佐,你不来吗?”苏乔看看佐佐,侧过头看着车里,贺知瑾鼻梁上架着无框眼镜,瞥了他一眼,低头看着手中的平板。
佐佐做贼心虚,不敢上去,“不……不用了,我家人来接我。”
苏乔又看着节目组的人,小县城不好坐车,到机场几个小时,能捎一个是一个,“还有一个座位,你们都不用搭车吗?”
大家头摇的像拨浪鼓,谁也不想去打扰里面的人,苏乔难得想做好人好事,不得不偃旗息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