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车窗外看去,秦正煌带来的保安人员一字排开,将拿着各种设备的记者和闹事的人,挡在了一旁,并开始驱离他们。
杨叶坐在车子里,呆呆的看着车子慢慢驶离,脑子里还是没有反应过来。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半晌,杨叶才回过神来,木木地问道。
美眸闪动的,是空洞的光,看不出任何情绪。
秦正煌看着她的样子,心猛地抽痛,使劲扯了扯嘴角,他忽地抓住她的手,“杨叶,有我,不怕。”
那一瞬间她泪盈于睫,这一生有他真好。
“对不起,秦正煌,那些都是误会。”
秦正煌张开手臂,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怜惜不已,“你看你,怎么像个孩子?你那股子狠辣顽皮劲儿哪儿去了?”
她恍若不闻,只喃喃道,“华妙洁为什么要一再利用我和奶奶?她是想置我于死地?”说着,眼泪不知不觉地流了下来。
只是一瞬间,她止住了泪,低垂了头,伸手将眼中的泪水擦干,在抬眸,竟变得一脸平静,“送我去医院。”
奶奶还生死未卜,自己跑出来这会儿,不知道她怎样了。她没有时间哭泣,也没有能力哭泣。
为什么事情一下子变得如此糟糕?自己努力想保全奶奶,可是,竟然让奶奶一个人陷于无助。
所有美好的向往在一夜之间碎成了泡影,混乱到连记忆都变得失真。
“去医院。”秦正煌看了看她,吩咐司机。
从来没有看到女人有如此柔弱的一面,以前,她甚至,没有在他面前哭过。
秦正煌知道,她的痛点不是那些记者的谩骂,再有攻击性的东西,也不会让她如此扎心。
一定是杨老太太出事了,才让女人如此。
秦正煌和杨叶一起下车,陪着她进了医院。
奶奶还在重症监护室里观察,家属不能进去。在跟医生交流了病情之后,杨叶只能从门玻璃里面看了看,差点就瘫在地上,情绪又一次陷入崩溃。
秦正煌打了个电话,不一会儿院长带着几个医生奔了过来。
“秦总。”见到秦正煌,都毕恭毕敬地问候。
秦氏每年都给这所医院投资千万,他们没有理由不供着。
然后,秦正煌和杨叶被院长请到了医办室,杨老太太的主治医生汇报病情和治疗计划。
“不惜一切代价医治,还有,调查那天的事情,那个渎职的护士你们怎么处理?”秦正煌目光幽深,漆黑的瞳仁清晰无比,透出的高高在上,不可一世无法掩盖,似乎是在吞噬什么似的。
这眼神,逼迫的院长几个人无法遁形,只有一味地点头称是。
听着,杨叶流出了眼泪,一串串如断线珍珠,透明无比地滴在白皙的脸颊上,止也止不住。
秦正煌看着她,心被揪成了一团,他想,痛彻心扉的感觉,就是这样。
伸出铁臂搂住她的肩膀,秦正煌将头挨在她的脸上,嘴唇轻触,柔和的声音说道,“走,回别墅。”
说完,在院长他们惊异的目光关注下,半拖半抱地揽着她往外走。
杨叶被他拖抱着走了两步,忽然清醒过来,一下子大力挣开了他的手臂,往回跑去,“我要陪奶奶!”
秦正煌没有料想到杨叶会突然间做出这样的动作,不由地松了手,任她往前跑了两步,才箭步追上。
“你见不到奶奶,在这里,也是徒劳,医生会全力救治的。”秦正煌目光一凛,一把伸出手,紧紧抓住她的臂弯,声音里染上了怒意。
杨叶使劲挣扎,一脚踩上他的鞋,“放开我,你放开!”
秦正煌纹丝不动地站着,她穿着运动鞋,这一脚对他来说实在没什么力道,但他被激怒。
她的挣扎和不理智,让他的怒火一再升高。
“都是你,要不是你关着我不让出来,奶奶也不会成这个样子。”杨叶死命推开他,声音变了调。
她跌跌撞撞地细碎跑着,整个人看起来狼狈极了。
秦正煌倏地收敛笑容,目光阴沉愠怒地瞪着她,手指往死里攥住她的手臂,声音几乎是低吼出来的,“好,杨叶,就是我不关着你,你奶奶同样出事,这都是华妙洁……”
“……”
杨叶有些呆住。
她从没有见过一个人发火是这么的可怕,他眼中迸射出来的怒火像是要烧了她一样,她的手臂快要被捏断了。
“不,我不管,我要留在这里陪奶奶。”杨叶挣扎地更为激烈,眸子里有着丝丝惊慌。
她总有一种感觉,好像自己这一走,就再也见不到奶奶了。
秦正煌冲过来,不由分说,将她连拉带抱地拖走,“你在这里没有用,万一晚上华妙洁找过来,你别说照顾你奶奶,说不定还得连累她。”他清冷的声音劝她放弃自己的想法。
杨叶低头,看见攥着自己手腕的骨节分明的手细,因为用力,手背上的青筋突显。
她脸色苍白地阖了阖眼,想了想,理智渐渐回归,转头看了眼重症监护室紧闭的大门,发出一声幽然的叹息,“奶奶,等我。”心里默念了一声,随着秦正煌往外走。
一路上,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
简直不识相到极点!
秦正煌看出她心底的怨恨,一胸腔的火简直要爆炸开来。
到了别墅,杨叶开门进去,才渐渐恢复自然。
“夫人,你回来了。”何嫂在客厅里站着,见到她,猛然间露出高兴的样子,如临大赦一般,慌了手脚。
看到她,杨叶有些惭愧,知道自己逃走后,何嫂一定受了惩罚,不好意思地一笑,“对不起,何嫂。”
“没关系,回来就好。”何嫂笑了笑,摆摆手进了厨房。
杨叶站在客厅,脑子里一片空白,发了会儿呆,才想起要上楼冲个澡。
秦正煌正走进来,冲着她的背影说道,“明天去医院的时候,给我打电话,我陪你。”温和的声线在客厅里响起,浅淡的笑痕浮至冰色冷眸。
“不用,我自己去。”她听见自己的话荒凉地说出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