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明说的是一句疑问句，可用的却是肯定的语气。
苏志年早就知道沈家明是个极其危险的合作对象，可到了这会儿才真真切切感受到了沈家明的城府远比他想象的还要更深。
有那么一瞬间，苏志年的心底迟疑了，真的要跟沈家明合作吗？
不可否认，如果他跟沈家明的合作成功了的话，那么苏氏极有可能超过帝华成为业界的龙头老大，这个诱惑对于长期处在帝华下风的苏志年来说不可谓不太。
同样的，如果失败了的话，那么他和他的苏氏集团将要面临的便是万丈深渊。
两者之间到底孰轻孰重，让苏志年有了计较，有了迟疑。
哪怕苏志年的表情变化再微小，沈家明也还是敏锐的捕捉到了。
苏志年这是要退缩？
沈家明是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的，所以当下便嗤笑了一声，“恕我直言，苏氏即便再差还能差过二十年前？”
“或者苏总真的甘心一直屈居于人下？”沈家明挑了挑眉，“还是说，苏总果真如同传言，离开了乔覃女士的辅助便一无是处？”
很明显的激将法！
苏志年何尝听不出来，但不可否认的是沈家明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戳中了他埋藏在心底多年的秘密。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当年乔覃对他的帮助、对苏氏的起死回生到底起着多大的作用，在他和乔覃恩爱的时候自然会觉得是因为他娶了个好媳妇儿。
可和乔覃闹掰了之后就会觉得当初的乔覃太过于强势，丝毫没有考虑到他作为一个男人的尊严。
沈家明这会儿的话就好像是压倒他的那一棵稻草一样，只是轻轻的一推就把乔覃那么多年来为他所做的全部都给推翻了。
“那些不过是传言罢了，难道沈先生也相信流言觉得我苏某人能有今天靠的是一介女流？”
苏志年已经很努力的抑制情绪，但是一出口的语气还是将他的愤怒暴露无遗。
“也许就像苏总说的那样，那些终究只是流言，可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沈家明挑眉淡笑道，“我这个人从来都看事实发生的，而不是耳听为虚。”
这是要苏志年用实际行动去证明。
要是换成从前的苏志年哪里需要受沈家明的这些委屈？但此一时彼一时，哪怕沈家明的态度不好，说的话也不中听，他却早已经是无路可退。
不过沉默了片刻之后苏志年也恢复了理智和冷静，“刚刚有些失礼让沈先生见笑了。”
“不过沈先生也大可不必用那些言语来激我，我这次来是带着全部的诚意来跟沈先生合作的。”
苏志年停顿了一下，“且不说罗正坤已经选择了背叛，即便没有，罗氏跟苏氏相比终究还是差了一个档次的。”
沈家明原本敲击着桌面的手指因为苏志年的话停顿了一下，声音里终于不再是一如既往的温润，而是带着一丝愠怒：
“苏总可知道挑拨我和罗总关系并不是一个令人喜欢的行为。”
“……”难道沈家明对罗绮然是真爱，否则怎么会这么生气？
苏志年沉吟了两秒之后说道，“我既然敢这么说，当然是有证据的。”
然后他在沈家明直直的注视之下打开手机播放了他之前在医院偷拍到的视频，大概是因为距离并不是太近的缘故，视频拍的并不算是特别的清晰。
不过视频的清晰程度并不妨碍沈家明认出视频中的人正是他高调认爱的女友罗绮然以及x财团的继承人sun。
至于对话则是更加清晰的听到了关于合作的字眼。
沈家明的手已经微微攥成了拳，却在苏志年唇角扬起一抹得意的时候又松开，恢复了一贯的云淡风轻模样。
“苏总该不会以为就凭这么一个视频，一句模棱两可的合作就要给我女朋友背上背叛我的帽子吧？”
苏志年唇角的笑意微微一怔。
“我倒是没有想到沈先生对罗小姐的感情竟深厚到这样的程度。”他这会儿倒是没有半点隐藏语气里的嘲讽。
大概是为了报刚刚一直被沈家明嘲讽的一箭之仇，“既然如此，那么沈先生就当今天没来过。”
话落，苏志年真的就起身离开，整个动作流畅的没有半点犹豫。
但其实他心底是有忐忑的。
他在赌，赌沈家明是个多疑的人，即便真的还没有确定视频内容的真假，却也在心里面种下了怀疑的种子。
事实证明，苏志年到底是在商场上沉浮多年，对于揣摩人心思这一块还是比较准确的。
他只是起身走了两步，手尚且没能握上包厢的门把，沈家明已经沉声开口，不过却并不是他预料当中的让他回去面对面继续谈。
沈家明说——
“关于苏总刚刚那个视频的真伪我自然会让人去查明，至于我们之间的合作，我想等我查完之后，苏总应该没有意见吧？”
苏志年当然没有意见，确切的说他没有资格有意见。
虽然和沈家明合作是迫在眉睫的事情，但现在最关键的是沈家明必须确定罗正坤是否背叛。
想到罗正坤的狡猾程度的，苏志年有些头疼。
但愿这一次，他能赌对。
苏志年回到仁和的时候苏可儿已经知道他去找沈家明的事情，整个人表现的相当兴奋。
苏志年对此一点都不意外，很可能他前脚离开沈家明就已经联系了苏可儿。毕竟要论起合作关系，苏可儿跟沈家明之间才比较深厚。
因为，苏可儿的目的性从来都比他更明显，而且苏可儿也比他更好掌握，沈家明显然比较放心。
“我早就说了你该跟沈家明合作的。”因为是单人病房，苏可儿说话有些口无遮拦。
苏志年不认同却也只是蹙了蹙眉，“可儿，你并没有在商场上待过，有些事情你可能不懂。”
“其实，不管跟谁合作都跟与虎谋皮没什么差异。”甚至跟沈家明合作要冒的风险更大。
苏可儿却不以为意的说道，“但是跟沈家明合作如果成功的话对我们苏氏的好处更大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