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香在一旁红着脸,低着头不知说啥好。
这时,王月娥冲李铁拐道:“是,啥也没干,我眼不瞎,我看见人家春香啥也没干,是你个不要脸的东西去勾引人家!”
李铁拐上前对老婆道:“你小点声,嚷嚷啥?”
李铁拐的话还没说完,王月娥一把抓住了李铁拐的衣裳领子,大喊道:“走,走,你个不要脸的东西,跟我回家,回家,看我到家怎么收拾你!”
他们正扯拽着,翠芳从外边进来了,看到了李铁拐正和王月娥拉扯,就上前道:“月娥,你这是怎么了,两口子来这地里打啥架啊?”
王月娥见翠芳来了,哭着道:“他,他不是人,他混蛋,他个不要脸的东西呀,他……”
翠芳不知道她说的是啥意思,就追问道:“月娥,这,这到底是咋了啊?你们两口子又拽又扯的,干啥啊?”
王月娥指着李铁拐大声道:“他,他个混蛋,勾引人家春香,叫,叫我看见了!”
翠芳一听是这事儿,她想起刚才自己进大棚时,看见春香从大棚里红着脸跑出去了,就知道他们俩的事儿被月娥发现了,上前笑着道:“铁拐你看你,你这是干啥啊?”
李铁拐皱着眉瞪着眼道:“翠芳,没有,啥事儿也没有啊,是月娥看错了,看错了啊!”又道,“我和春香正在搭黄瓜架,那搭架能不在一起吗?”
王月娥一听李铁拐这么说,有些委屈地喊道:“好,好,姓李的,是我看错了,是我看错了,是我专门来找你的事儿来了!”说罢,一瘸一拐地出了大棚,哭着回家了。
王月娥哭着回家了,翠芳跟李铁拐道:“你赶紧跟着月娥回去吧,到家给人家认个错,好好哄哄她。”
李铁拐尴尬地笑笑道:“没事儿,到晚上就好了。”
翠芳道:“你怎么是这人啊?你快去,你看她那腿走路多难受,别叫她在路上摔着了,快把她送回去啊!”
李铁拐红着脸,乞求地道:“翠芳啊,我看还是你跟着她回去吧,到家你劝劝,她肯定听你的。”又道,“她这时候正在气头上,我回去那不是火上浇油吗?”
翠芳听李铁拐这么说,觉得也有道理,就道:“你啊,看你干的这是啥事儿!平时一点也不注意,那我去了。”说罢,翠芳就撵上王月娥,跟着她一块回家了。
李铁拐看翠芳跟着王月娥回家了,就赶紧出去找春香,他找了两个大棚才找到她,春香正在一个大棚里呆呆地坐着,见李铁拐来了也不理他,怔着脸、撅着嘴,傻坐着。
李铁拐很尴尬地笑笑道:“春香,看这事儿闹得,真是!”
春香不理他,不但不理他,连看他都不看。
李铁拐又干笑着道:“春香,对不住啊,都怨我,都怨我,我以为大棚地里没人呢,谁知她咋就跟来了呢?来了就来呗,她也不进大棚,在大棚外边偷偷地看,这老白菜帮子越来越精了,我真是上了她的当了啊!”
这时春香撅着嘴道:“铁拐,这下好了吧?这下你心里舒坦了吧?我就知道你这样,早晚会有这一回!”
李铁拐嬉皮笑脸地道:“怨我,都怨我,以后我再也不敢了,不敢了啊!”
春香还是不看他,把身子扭过去道:“这叫我以后怎么再见月娥姐,真丢死人了!”又道,“月娥现在去哪儿了?”
李铁拐赶紧道:“回家了,是翠芳跟着她回家的,我叫翠芳到家好好劝劝她,晚上回家我再好好地向她认个错,哪怕她打我,哪怕她罚我跪搓板,高低我认了!”
春香用眼使劲瞪着李铁拐,咬着牙道:“活该,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了!”
大约过了两个来小时,翠芳从李铁拐家回来了,李铁拐赶紧问:“翠芳姐,月娥她现在咋样了?”
翠芳瞪了李铁拐一眼道:“你们男人都一个德行!就好去女人跟前贱!”
这话春香听见了,她指着李铁拐道:“就是,你看他那样,整天没个正经形,我和月娥姐这关系,他也知道,可他整天跟我没大没小的!”又道,“看看,现在好了,我那从小玩的闺蜜也得罪了!”
李铁拐嬉皮笑脸地在一旁站着,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翠芳板着脸,有些严肃地道:“春香,我跟着月娥到了家,月娥她并没有怨你,她说她在大棚门口看了好长时间,他看见铁拐去找你的。”又道,“月娥说她不怨你,也不怪你,她知道她男人那德行!”
李铁拐一听春香这么说,就又红着脸笑了。
翠芳冲着李铁拐道:“还有脸笑!月娥说了,看晚上回去怎么收拾你!”
李铁拐还是嬉皮笑脸的,在春香和翠芳跟前站了会,去干活了。
钱石头在一旁听着他们的对话,心想,这李铁拐平时游走江湖,又没有啥文化,他整个就是一粗人,啥也不在乎,只要不挡吃不挡喝就行。今晚他老婆王月娥肯定轻饶不了他,不好好收拾他一顿才怪呢!
晚上,李铁拐早早就回到了家,回到家他扒头往院里看看,见老婆月娥正在做饭,他一瘸一拐地走到厨房道:“老婆,是我不好,是我不好,都怨我思想不纯洁、意志不坚定。都怪我不好,你说咋处理就咋处理吧,不行我就跪搓板!”
王月娥做着饭,一听李铁拐这么说,就顺着他道:“好啊,这是你说的,”说着,一瘸一拐地到院里拿了个搓板,往当院地上一扔,道,“跪吧,你犯了这样的错误,就得跪搓板!”
李铁拐二话没说,一瘸一拐地走到搓板跟前,扑通一下跪在了搓板上。
王月娥看他真跪在了搓板上,大声道:“李铁拐,今天你跟我听好了,你不跪到天明,我就不饶你!”
李铁拐也不吭声,他直直地跪在搓衣板上,一句话也不说。
王月娥做好了饭,自己盛了一碗饭,端了盘菜,拿了个馒头,坐在了李铁拐面前,慢条斯理地吃着,她边吃边看着李铁拐,就是不说话。吃罢饭,她刷了锅就进屋睡了。
李铁拐还是直直地在院里的搓板上跪着,跪得他的肚子饿了,咕咕地叫,跪得他膝盖疼了、木了、麻了,他咬着牙一声不吭地硬挺着。
夜深了,王月娥看看表,整整十一点。外边起风了,北风呜呜地叫着,王月娥心疼起李铁拐来,这天寒地冻的,别再冻坏了他,好赖他的身子骨比自己强,能干活儿,要是把他冻出个啥毛病来,我又不能下地,我们俩残疾那可咋办哪!想到此,她开门看看李铁拐,李铁拐还是直直地在搓板上跪着,她叹了口气,冲着院喊道:“你个肉拧头,你个老色鬼,起来进屋吧!”
李铁拐听到老婆在屋里叫他进屋,就高兴地道:“好,好,我听见了。”说着就往起站,谁知他站了两站没站起来,腿一软,一下就爬在了地上。
李铁拐想,可能是自己跪的时间长了,再加上外边冷,这腿麻了、木了,他又试探着往起站了站,那腿还是不听使唤,又没站起来,只感觉那腿木木的,一点儿感觉都没有,他又爬在了地上。爬在了地上他就又挣扎着往起站,可还是没有站起来。
王月娥披着衣服在门口看着李铁拐,她见李铁拐起了两次都没站起来,就道:“看你还有改没有?看你还去亲别的女人不了?那别的女人就那么好?你个老骚货!”
李铁拐站不起来,他就在凉冰冰的地上趴着,他趴了会儿,小声道:“月娥,帮帮我,来,帮帮我,把我扶起来。”
王月娥心疼李铁拐,都跪半夜了,怕把他冻坏,又怕把他的腿跪得更瘸了,那以后自己可怎么办?真要冻坏了,我也瘸,他再不能干活了,我俩可怎么办啊!这样想着,她竟哭了。
王月娥边哭边往李铁拐跟前走,她走得很吃力,老半天才走了没几米。她边走边哭,边哭边想,再说了,他天生就一色胚子,跟猪狗一般,见了母的就管不住自己,对这号人你能咋?
王月娥艰难地走到李铁拐跟,那小北风呜呜地吹得刺骨的冷,她想,这李铁拐就这么跪着到现在,也够他受了,不就是亲亲女人吗?这惩罚对他来说也算狠了!
她瘸着腿俯下身子伸手去拽他,可李铁拐身子沉,她一使劲儿没把李铁拐拽起来,反而把自己拽爬下了,她一下爬在了李铁拐身上,李铁拐呵呵地傻笑着道:“你呀,一点儿劲儿都没有,真是不中用,你别压住我,快起来拽我啊!”
王月娥又从李铁拐身上爬起来,使劲地往起拽他,边拽边道:“有改没?还亲人家春香不?”
李铁拐道:“有改,不亲了。”又道,“老婆,以后我光亲你行不行?”
王月娥听李铁拐这么说,伸手拧住李铁拐的耳朵道:“亲,亲,我叫你亲!”拧得李铁拐嗷嗷地叫。
不管咋说,王月娥费了好大的力气,总算把李铁拐拽起来了,两个残疾人互相搀扶着回到了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