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到一半就再也笑不出来,只见娄台小腿上一个鲜红的洞,血早已凝固。
因为他穿的黑色裤子,张扬又急于治疗季得月,所以没有注意到。
现在再看,整个裤子的颜色都变了样,季得月跪着从地上爬过去,趴在床边,眼泪唰唰地掉。
哽咽着骂道:“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受伤了,也不说。
他还轻松自如的抱着我走路,我根本都没察觉到。”
说完呜呜地大哭起来,越想越觉得这人是个傻子。
张扬赶紧准备好了一切设备道:“幸好是小口径手枪普通弹。
中远距离击中基本不会穿透,近距离击中也就是一个孔,把子弹挖出来就好了。
如果是*普通子弹就麻烦了,那不仅仅是个洞,而是个坑了!”
季得月赶紧让到一旁,穿上绿色手术服,再不敢打扰张扬,就那样静静地坐在床旁边握着娄台的手。
娄台自始至终都没有睁开眼过,只是中途皱了一下眉,皱眉的同时手上用了力,捏疼了季得月。
季得月轻声唤他道:“娄台,娄台,你是不是疼?
没事的,一会就好,你再睡会就好了!”
语气温柔的像对待小孩子。
同时用另一只手拍了拍他紧握的手,他才渐渐放松下来松开了她。
张扬看着盘子里取出的弹头,汗流夹背,再一看时间已经过去五个小时。
季得月一脸担心地问:“就这样在家处理,不用去医院了吗?”
张扬端着盆子出去道:“不用了,我给他取子弹又不是第一次!”
季得月在背后毛骨悚然的道:“天啦,他中过多少弹啊!”
张扬关门的时候道:“你想知道等他醒来告诉你,照顾好他!”
季得月对着疲惫的张扬点点头,真是苦了他也苦了娄台。
晚餐是王阿姨端上来的,是一碗看起来黑乎乎的粥,王阿姨解释道:“是补血粥!”
季得月挑了一勺子看着颜色有点惊恐,尤其刚刚才见过了娄台的手术过程。
王阿姨看她有点犹豫再次解释道:“是张扬医生吩咐的,要您每日都吃点补血的,包括那几样小菜都是补血的!”
季得月“噢”了一声,难道她缺血严重?
已经好几天没进食了,她吃了小半碗就吃不下了。
娄台依然昏睡着,她爬到床上,躺在另一边偷偷地看着他。
他的五官真的是好精致,季得月忍不住就调皮了起来,她拿出手机来。
对着娄台的嘴巴拍了一个特写,紧抿的唇瓣饱满诱惑,然后又对着她自己的唇来张特写。
她要看看把这些五官分开来看,是她的更好看,还是娄台的更好看。
当拍到眼睛时,季得月已经将手机摆好位置,调好了焦距,正要按快捷键时,卡擦一下,手机里竟拍到的是娄台睁开的双眸。
娄台静静地看着手机上自己的双眼,季得月也诧异地看着屏幕上的双眸。
季得月扭头看向娄台时,娄台也转过了头,两个人的视线交汇在一起,距离近的连呼出的气都打在对方的脸上。
季得月看着娄台越来越近的脸吓得连连眨眼,娄台忍不住逗她道:
“你在干嘛?”
季得月瞬间脸红的像熟透的虾子,想挪开脸却又舍不得挪开眼,她想看着好不容易醒来的他。
空气很安静,安静的季得月都能听到娄台的呼吸,她良久才道:
“我在看是你的眼睛好看还是我的眼睛好看!”
娄台再往季得月靠拢一分道:“你好看!”
气息完全喷洒在季得月的脸上,季得月手不自觉的双手已经抵在了他的胸膛上。
嗫嚅的小声嘟囔:“噢,我听得到,你可以离远点!”
话还没说完,嘴唇已经被人含住,他的双手有力的拦腰一抱,就准备把季得月翻到他的身上。
季得月还没从他突然的袭击中反应过来,又被他大力的动作吓得直接尖叫道:
“别动,娄台,你刚刚才做手术!”
娄台一只手摩挲着她的嘴唇道:
“我一睁眼,眼里都是你,我一呼吸,鼻子里都是你的气息,我一张耳,听到的都是你的吴侬软语,我的手一动,只想搂你入怀!”
他的话说的振振有词,季得月不禁红着脸怀疑,她才是罪魁祸首?
摸着嘴唇,娇柔的一转身溜下床去,娄台拉住了她的手,身子动不得分毫,娄台正色道:
“别走,躺着陪我一会我什么都不做!”
季得月咬着嘴唇,看着他似乎可怜兮兮的模样心里就很软。
吃了饭身上也算有了些力气,她反握住娄台的手道:
“好,我去厨房给你把粥端来,你吃饱了,再睡!”
娄台不依不饶的追问道:“会陪我睡吗?”
季得月愣了一下,狡诈的点点头道:“会!”
王阿姨在楼下的客厅坐着,听到动静,连忙站起身,季得月道:
“阿姨,现在还有粥吗?娄台醒了!”
王阿姨连忙起身往厨房去,边走边道:“我就盼着少爷醒来,所以一直煲着粥呢!”
季得月接过她手上的餐盘道:“谢谢了,你休息吧,我来就好!”
王阿姨连连点头,季得月又问:“张扬呢?”
王阿姨道:“张医生和那个小伙子一起出去了!”
季得月点点头“噢”了一下,接着道:“酷奇来有没有说是什么原因?”
王阿姨摇摇头表示不知道,稍后又像想起什么一样疑惑地道:
“这个小伙子来了一听说少爷没醒,就一直坐在沙发上看同一则新闻,我只听到什么瘟疫之类的!
后来张扬医生从屋里出来,他俩进了一会书房,就匆忙离开了!”
季得月惊道:“瘟疫?”
心里警铃大作,赶紧去打开新闻,铺天盖地都在报道一项重大灾情。
全国上下多个省市同时爆发大规模的瘟疫,猫狗成了主要的传染源。
而受害就医之人大多数都是家里养猫养狗的,或者被舔一下,或者被咬一下,大人小孩都不能幸免。
另外一种情况就是在酒吧遇难的人数远远高于在家遇难人数。
一时间医院人满为患,养猫狗者人心惶惶,大街上出现很多流浪猫狗,不少都是很名贵的品种。
路上行人减少一半,多家酒吧同时停业整顿,局势动荡不安。
向宗师所在的制药公司挑起大梁,被国家寄予厚望。
医院方面急需疫苗,向宗师所在的制药公司以菌丝难以培养为由,坐地起价。
这种能防止肿瘤长大的pa-1抑制剂纳武利尤单抗,一只能卖到一栋房子的价格。
才几天时间,制药公司利用人际关系,已经为pa-1抑制剂纳武利尤单抗铺好了路。
它首次获批应用于临床治疗,目前已在全球超过65个国家和地区获批17项适应症。
涉及肺癌、黑色素瘤、肾癌、霍奇金淋巴瘤、头颈鳞癌、膀胱癌、结直肠癌、肝癌、胃癌等9个瘤种。
它实现了当初季得月所希望的治疗效果,这是一项新的抗癌里程碑。
季得月看着新闻里出现的那张她想念已久的脸,心里悲痛万分,真的是向河强!
她的成果真的是被师父拿走的吗?可是如果是师父要,她可以给,她的所有都是师父给的,她有什么资格留?
可是为何师父会以这种方式囚禁她,不,不是师父,如果是师父,他不可能几天来对她不闻不问。
东西拿到手,她已是一个废人,为何又有人最后关头来救她,到底是救她,还是不想她被娄台找到?
是她还有利用价值,还是怕她被娄台所用,难道组织真的不打算她再回来当卧底?
现在人命关天,他们却坐地起价,这不是要了普通老百姓的命?
季得月端着餐盘恍恍惚惚地上了楼,一进门娄台就觉得她不对劲,眼睛红红的。
他沉着脸问道:“是谁惹着你了,怎么哭了?”
季得月连忙调整状态笑了道:“你看错了吧,我哪有哭?
我刚去厨房,打翻了辣椒酱溅到了眼睛,洗了一下!”
娄台这才缓和脸色宠溺地道:“真是笨蛋,谁让你去厨房那种地方,不是有人吗,喊一声就行了!”
季得月放下餐盘附和地道:“是是是,来,你把这碗粥吃了,下次我就知道了!”
娄台动了动手,做出一个很不同寻常的表情,像是疼的扭曲似的道:
“啊,手又酸又麻,久未动,我怕端不住碗!”
季得月看着他孩子气的话终于忍不住笑了,就算外界再纷乱,此刻在这个房间只有温馨!
心情似乎轻松许多,走上前端起碗拿起勺子,准备去喂娄台。
勺子还未放入娄台口中,季得月手开始抖得厉害。
几乎握不住勺子,又不想被娄台看到担心,只得忍着,尝试着再次去喂。
突然,手臂似发麻一样,力气瞬间被抽走,勺子“啪”一下掉在了地上。
季得月吓得愣住了,不可思议的看着她的手!
那只手纤细修长,此刻看竟有点皮包骨头的感觉,抖的厉害。
娄台一把握住季得月的手,拍着她发抖的手连连安慰道:“不怕,不怕。”
下一秒就朝着门口大叫:“张扬,你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