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不能求,那便引以为知己,高山流水,不也是一桩美事?
白妙妙看自己二哥愣在那里,连唤了两声都没答应,便向谢婉君道:“呐,这个就是我曾和你提起的二哥,呆头愣脑的。”
谢婉君噗嗤一笑:“也是你二哥疼你,否则你这样说,他定是要怪你的,哪有这样说自家哥哥的。”
白羡诺听到白妙妙这样说自己,倒也不恼,只笑了两声便作罢。
忽然又想起了什么:“苏夫人今日过来,想必也是要和妙妙说会体己话的,那便留在府上用晚膳如何?我这就吩咐下人去弄。”
谢婉君忙摆摆手:“二公子不必忙碌,我今日过来,原是家里的老夫人思念妙妙,让我过来请她过府一叙,自然是要在苏府用晚膳的。”
说罢问白妙妙:“你可愿意随我去苏府用晚膳?”
谢婉君此行本来就是来请白妙妙的,如今还等了半日,白妙妙若是不去,于情于理都说不通,因而自然是一口应允。
听到二人这样说,白羡诺倒有些不快了,略微思索,便拱手道:“听闻苏家大少爷苏青博古通今学识不凡,一直没有机会拜会,不知今日苏夫人可否给在下个面子,让在下随妙妙一同去府上拜会?”
白羡诺这话说的诚恳又滴水不漏,君子惺惺相惜本是常态,何况丞相府二公子愿屈尊去苏府,已然是给了自己极大的面子,谢婉君自然不会推辞。
于是福身道:“二公子说笑了,这京城谁人不知二公子学识渊博,想必夫君到了二公子跟前,所谓博古通今倒成了班门弄斧了。更何况丞相府何等的荣耀,如今二公子愿光临寒舍,是苏府的荣幸,婉君怎敢闭门谢客?”
白羡诺拱拱手:“苏夫人客气了,羡诺不过读了几本书,些许认得几个字,哪里算得上学识渊博了。如今贸然叨扰府上,还望苏夫人不嫌弃在下才是。”
一旁的白妙妙忍不住开口道:“一个想去,一个想请,那便直接一同走了就是,何苦一口一个客套话,你们也不嫌麻烦。”
这话一出,倒是实在把谢婉君和白羡诺逗笑了。三人相视一笑,便一同往苏府去。
到了苏府,白妙妙忙去见了老夫人,老夫人看到白妙妙,心下高兴,忙嘘寒问暖,好不热闹。
言罢看往后头却见还有个人,不免发问:“妙妙,这是……”
白妙妙晃神,竟忘了和老夫人介绍自家二哥了,忙又和老夫人说了一遍,白羡诺拱拱手见了礼,老夫人亦赞叹:“果然一表人才,不愧是白家后人。”
白羡诺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只在一旁没做声。
这边苏青也回来了,老夫人忙喊他到跟前来,跟白羡诺介绍一番:“这位是犬子苏青,你们二人年纪相当,想必也有话说,咱们妇道人家,听不明白,就不误你们二人讨论学问了。”
苏青拱拱手站到了白羡诺身侧,本想开口与他说些什么,却见白羡诺眼睛一刻不离看着谢婉君,心下有些不快。只是碍于老夫人的颜面,倒也没说什么。
白妙妙和白羡诺姐弟俩来了,老太太十分高兴。
老人家是都喜欢年轻的后辈,也喜欢热闹的气氛,这来了两位丞相府的贵客,还都是长得好看的妙人儿,她哪里都不高兴的道理。
她高兴地让后厨准备了丰富的宴席来招待,道:“丞相府的二位来到我们苏府,真是让我们苏府蓬荜生辉了。”
餐桌上,白妙妙一言一语,都透着活泼可爱,白羡诺谈吐儒雅有礼,和苏家的人谈话,都风趣而不失礼数,看得老太太都十分喜欢。因为多了两个客人,有了更多的话题,餐桌上的气氛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老太太本来想多留一会儿,和年轻人说说话的,奈何身体撑不住了,挥手让婢女过来,婢女见状把老太太扶起来。
老太太略带抱歉地道:“年岁大了,用完了饭就上眼皮直打下眼皮,这会儿,困意又上来了,果然是年岁不饶人了,你们这些年轻人 ,继续用着饭吧,我先回去休息了。”
赵氏这个时候想表现一番,她站起来,带着笑容道:“老太太别这么说,您精神还好着呢,我看您是累了,我扶着您去休息吧。”
说着,她殷勤地扶住了老太太的手臂,抢了婢女的位置,让婢女在一旁伺候着,然后扭头对餐桌上的众人道:“我先回老太太回房休息了,你们先慢用着。”
她搀扶着老太太慢慢地走了。
看着她的背影,白妙妙冷哼了一声,声音中透露着些许不屑。
“怎么了,妹妹?” 白羡诺奇怪地问,他是能感受到自己妹妹对这个赵氏的态度是有些不对的。
“我是说她啊。”白妙妙朝着赵氏走开的方向努努嘴:“装样呢。”
“为什么这么说?” 白羡诺不知道白妙妙和赵氏之间发生过什么事,好奇地问。
“你不知道啊,这个女人可不要脸了。”这是白妙妙内心对赵氏的评价,她压低声音:“你知道吗?她居然偷拿首饰店的东西,把首饰店的张老板都要气死了。”
“不会吧。”白羡诺疑惑地道:“看起来,她也不是缺首饰的人啊。”
苏家家大业大的,还不缺买首饰的钱吧。再说了,为何起了偷盗的心思呢?
“这我哪里知道啊,估计就是惯偷了,手里不干净,改不了吧。”白妙妙啧啧了一声,说:“哥,还有我送给老太太的东西,第一次送的,我本来高兴着呢,寻思着让老太太也高兴高兴,结果被人弄坏了,我生气极了,到处找个弄坏我礼物的人。到现在我才知道,你猜是谁弄坏我的东西的?是赵氏!这样无耻的女人,还要来干嘛?”
听了她的话,白羡诺有些吃惊,他沉默了。
一旁的谢婉君听到了他们的议论,过来凑到白妙妙耳语道:“你在这里可别继续说了,人多嘴杂,让人听去不好。给你一个大姑娘嚼舌头根子的罪名。”
白妙妙吐了吐舌头,看了看四周,见没有人什么人注意她,道:“我不说了,我这也是心里憋着一口气,忍不住嘛。”
不一会儿,赵氏回来了,神采奕奕的,她重新入席,但是却看着众人看她的目光有些异样,于是问:“怎么了?”
“哦,是这样的。” 白羡诺掩盖道:“我们刚才都在议论呢。说您一片孝心,这么关心老太太。真是可以做出孝心的表率了。”
一旁的白妙妙撇了撇嘴。自己的这个二哥,可真会说话,这么违心的话也能说出来。
谢婉君没有说什么,只是附和着笑笑。
听了白羡诺的话,赵氏信以为真,以为他是发自内心的觉得自己是孝敬老人的好女人,心里高兴的很,连带着脸上都多了几分笑意,但是还是不好意思的低头道:“这是做人媳妇应该做的事,白公子真是谬赞了。”
白妙妙生怕自己忍不住呛声,干脆低头吃饭。
赵氏抬头看着风姿俊朗,微笑应答的白羡诺,心里活动起来,他是丞相府的二公子,长得又好,又有才学,还这么知趣。
他夸奖自己孝敬老太太,莫非,是他觉得自己有魅力?他欣赏自己?能让丞相府的二公子看上自己,说明自己还是有吸引力啊。
赵氏本来就是一个虚荣心很强的人,她觉得自己猜测的八九不离十,于是矫揉造作的摸了摸自己的头发,看向白羡诺的眼神中也多了几分热切,不顾这是在家宴上,一群人在看着,开始频繁的给他倒酒:“来,白公子,你是贵客,好不容易来一趟我们府上,我得敬你一杯。”
白羡诺不好推辞,喝下了酒,她喜滋滋地道:“白公子可真是爽快。”她觉得对方可比那个总训斥自己的丈夫好多了,心中对白羡诺有了好感,于是总是撇下别人给他敬酒,布菜,还时不时用热情的眼神看着他。
“不知道白公子,可否娶亲啊?”赵氏问道。
“这个,没有。” 白羡诺才开始不知道赵氏对自己有了点儿心思,但是她越问越多,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也有点那种味道的时候,他在心里苦笑,摇头。
“不知道白公子喜欢哪家的姑娘呢?看白公子如此俊朗,又是丞相府的公子,提亲的人应该不少吧。呵呵,来来来,我再敬你一杯酒。”
赵氏说得开心,没有察觉到一旁的苏东已经看出她不对劲了。
苏东瞧了瞧眼神中透露着无奈的白羡诺,再看看自己喜笑颜开的赵氏,心里不是滋味。
白公子不过是随口礼节性的夸奖了赵氏几句,她就信以为真了?这赵氏对着白二公子这么热情,时不时的献殷勤,这么明显,怕不是动了什么别的心思?
真是一个愚蠢的女人,看得他,又焦急,又烦闷,想上前提醒她,又怕在白妙妙和白羡诺,以及一家人面前失礼,只能寄希望于赵氏赶紧安分下来。
但赵氏毫无收敛,反而愈演愈烈,丝毫不顾忌,苏东生气了,猛地一下子站了起来,不声不响地离开了宴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