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悄悄过去,只是有些事不会过去。
苏晓玥昨夜侍寝的消息传遍了整个皇宫,每一个角落都在悄悄议论着。
“听说了没,昨夜皇上居然让玥妃娘娘侍寝了,而且整晚都没有从玥妃殿里出来,直到凌晨才从里面出来。”
“咦?真的么?皇上不是从来不在妃子殿中过夜?连皇后的寝宫也不例外!难道这玥妃娘娘真的有什么妖术么?”
“妖术?!你不要吓我!”
“谁要吓你了?你想啊,这皇上的后宫那么多美人,皇上都没有像对待玥妃这般对待过,玥妃娘娘那张脸,大家都知道的,可是,皇上却……御赐给她的霓裳被剪成那个样子,皇上居然一点都不生气,而且,你听说了没有?”
“什么?什么?”
“小声点!我悄悄跟你说。昨天清晨,皇上还去皇后的霜华殿给玥妃娘娘解围,而且还抱着她出来了呢!”
“不、不会吧?!”
“怎么不会?这消息可是一点都没有错!可以想见皇上对玥妃娘娘的恩宠。明明玥妃长得那么丑,皇上却那么喜欢,这一点都不符合常理,所以啊,我觉得其中一定有毛病。”
“所以,你觉得她有妖术?”
“嗯,没有其他可能了!在正常的情况下,皇上怎么可能会喜欢那样一个丑女人嘛!”
“……呃,话是这么说,可是,我听御药房的小珠子说过,那个玥妃娘娘不像是有妖术的人啊!”
“哎呀呀,小珠子那么笨,怎么会清楚这些事情呢?相信我没错的!”
“……呃,这个……”
“哎呀,差点忘了,良妃娘娘的胭脂还在我手上,我先走了!要不然,良妃娘娘又该骂我了!”
“……嗯?哦,慢走!”
过了一会儿——
“妖术?玥妃娘娘真的有妖术么?”
侧身从高大的树后走了出来,看向两个消失的身影,苏晓玥抿紧了唇。没想到,只不过是支开那几个伺候自己的宫婢一个人出来走走,却在这幽静的地方听到这样一段对话。
她只是随便走走,凭着自己超强的记忆力,她走到了这浣月湖边上。循着这湖边,她找了现在这僻静的一地,本是打算坐在来休息一下。只是刚坐下来,却在听到了对话声。这时的她自然不想走,于是便继续听,反正也不是她自己要听,是她们很不巧地要在这里说。
原以为会听到什么秘辛,毕竟这宫里头的事情多得数不清,这样的时候也许自己就能听到对司徒漠那个该死的男人的一点点不利的消息呢!可谁向,居然是……
苏晓玥并不生气,只是这个时候她无端地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来。
她没有真正的侍寝,准确地说,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过来的。清晨醒来时,她全身都凌乱,衣裳半褪,身边没有司徒漠的身影,倒是床尾立着桃花和翡翠,两双暧昧不已的眼。
她们认为她已经跟司徒漠怎么样了,但是自己的身体,她再清楚不过,她还没有失身。她在乎的不是那小小的薄片,而是自己的身子有没有他侵犯。
但是,庆幸之余,她却有些不明所以了。昨夜与他过完招之后,她忽然失去了意识,直到清晨才清醒,那在她失去意识之后,那个男人对自己做了什么?只是将她的衣服褪去做出被他宠幸过的模样吗?不,绝对不可能!
那么,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她会突然失去意识?是司徒漠做的吗?还是这段时间动不动就想睡,然后因为一时动手伤了自己的元气,才昏迷过去的?
静静地在草地上走着,在邻近水的地方就这一块青绿的草地坐了下去,苏晓玥望着那波光粼粼的湖面思索开来。
当苏晓玥正在树后听别人议自己是非之时,司徒漠正坐在湖心小岛上一处僻静的凉亭里。凉亭里,除了他,还有闇,还有一个陌生的面孔,一个温润如玉的男子,俊逸的五官捎着阳光的温度。
“你说什么?”司徒漠看着那张脸,莫名地心生厌恶,第一眼,他便不想再多看一眼。此刻,他的眼底酝酿着恼怒和厌恶的情绪,因为对面那张脸,更因为他说的话。
“皇上已经听清楚了!”男子微微一笑端起茶杯啜饮一口,“这就是诊断结果!我也已经将药房开出,至于要不要遵守,那就看皇上的意思了!”
听完这话,立在一旁的闇很清楚就感觉到了主子身上那凛然的冷气,只是那个说话的男人却依然悠然自得。看着他,闇不禁想起昨夜的事情。
按照主子的吩咐,他从皇宫外将“鬼医”,也就是眼前的这个男人,带了进来,根据主子的安排到了后宫一个废弃的冷宫里。到的时候,主子已经抱着昏迷的苏晓玥在等他了。之后,“鬼医”便开始为她诊脉。许是因为苏晓玥身上的毒真的很难解,“鬼医”诊了好一会儿。再那之后,按照主子的吩咐将“鬼医”待到了湖心小岛上安置下来,等待今天“鬼医”将诊断结果和治愈方法交代清楚。
可是,如今,似乎并不如主子想的那般,有些出人意料。
正如吕太医所说,苏晓玥身上的这种毒并非寻常,也正是醉国才有的毒药,如果要解药也非得是在醉国才行。药,“鬼医”可以制,只是,服药的水却不行,那是只有在醉国才有的,而且只在醉国的皇宫。
所以,简言之一句话,如果要想将苏晓玥完全治愈,只有将她送到醉国去。
听到“鬼医”的回答,司徒漠忽地冷静下来,“没有别的办法?”目光幽怨地延伸至对岸绿地那个粉色的身影。
“鬼医”没有犹豫地摇了摇头,“没有别的办法,除非你想她死!”
“不!”司徒漠冷冷地咬着字,“朕绝对不会让她死!”
“那么,你就只有将她送到醉国去!”“鬼医”很残忍地提醒司徒漠不想的事情。
司徒漠将目光收回到对面的男人身上,“如果没有医治,她最多能撑多长?”
“嗯?”“鬼医”有些错愕,不过,很快,那张笑脸又恢复了,“最多一年,毒下得很巧妙,似乎是故意让她脱这么长的时间。”
一年?
司徒漠点了点头,很好,既然是一年,那就还有时间。
“既然如此,闇,将‘鬼医’送出宫!”忽地,司徒漠站起身往亭子外走去。
“耶?司徒漠,不会吧?就把我送出去?”“鬼医”惊异地撑大眼叫道。
司徒漠回身送他一个冷冷的眼神,“万俟宏,帮我找出下毒的人!”
“鬼医”,也就是司徒漠口中的“万俟宏”看到他的眼神不禁讪笑,“好吧!记得你欠我一个人情!”
“嗯!”司徒漠点了点头继续往外走。
亭子里只剩下两个人。
“咦?”万俟宏惊诧地看着还没有走的闇,“你不是应该跟在他身边吗?”
“主子吩咐要把你送出宫!”闇沉沉地回道,目光看向湖对岸,“况且,主子有自己的事情,不希望我跟去!”
万俟宏亦讶异地随着他的目光看去,湖对岸,一处幽静的绿地上,一个粉色的身影轻轻地荡漾属于她的光华。
看得有些呆的万俟宏许久之后才微微回过神,转头看向闇,“我说,你认可她么?”
闇也看向他,“只要主子认可即可!我的认可不重要!”
万俟宏笑得和煦,站起身来,也往外走去,“也是。好了,走吧!”
波光粼粼的湖面留下几人来过和离开的痕迹,却未曾落进看到一切的苏晓玥的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