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的愤怒得到的却是苏晓玥冰冷的回应。
“你认为呢?”苏晓玥脸色冰寒地看着他,不解释,只反问。
“我以为?哈——”司徒漠嘲讽一笑,而后是邪戾地瞪着她,“苏晓玥,将我玩弄于鼓掌之中很有趣是么?”
如果说冷情的苏晓玥没有体会过世上大多数的感情,那么此刻,她觉得,就现在的这个就够了。其实,她不懂得何为痛,是不是这一次也不算?
“司徒漠,你觉得我有这样的耐心么?”说着,苏晓玥提起包袱转身走向门外,背影坚决而隐隐中带着几分落寞。
司徒漠愣住了,方才从脚底直冲上头顶的热血像是一瞬间都冻结了,只为了她转身时的那个感觉。
“司徒漠,不是每个人都跟你一样。”从他身边走过的蓝傲天在他的耳边凉凉地撂下这么一句话。
司徒漠瞬间呆住了,全身僵硬得几乎不能动弹——他都说了什么?!
从客栈出去,苏晓玥便鲜少说话,偶尔开口也只是发出几个单音节,气氛沉闷得让蓝傲天觉得有些无法呼吸。一路上,他都偷偷地看着她的表情,只是那张被粉饰过的脸却面无表情,像是根本没有了七情六欲一般。
“你还在生他的气?”快到晌午时分时,两人找了一个酒楼歇脚,进餐时,蓝傲天终是看着她冰冷的脸发问了。
闻言,苏晓玥嚼豆角的动作停了一下,“谁?谁生谁的气了?”说着,继续低头吃菜,像是根本就不将他的问题放在心上,或者说根本就没有眼前的这一碗菜重要。
“你何必这样假装呢?”蓝傲天刻意地戳穿。他其实心里很明白她的的确确是在生气,只是他不愿意相信,像她这么冷漠的人,当真已经把司徒漠放在心上了?
苏晓玥顿时停下了吃菜的动作,一脸平静地懒懒地看向他,缓缓问道:“我从来不喜欢假装。”
“可你分明听懂了我的话不是么?”蓝傲天微微皱眉。
“我是听懂了你的话,可你,”苏晓玥轻笑,“却没有听懂我的话。”
蓝傲天明显地愣住了,“何意?”
“看吧,虽然我不想说,但这就是你和司徒漠之间的差距,”苏晓玥很客官地说道,“抱歉,我只是实话实说。”
“你……”蓝傲天脸色整个都变了,隐忍着怒意,“苏晓玥,你最好说清楚。”
“当然!”苏晓玥不急不缓地开口,“方才那句话,若我对话的对象是司徒漠,他便不会像你这般问我问题。”
蓝傲天一头一沉,面上却是冰寒,“你的意思是,他比我懂你。”
“虽然我自己也不想承认,但,”苏晓玥饮下一口茶,缓缓地说道,“这确是事实。”有些事情就是这样,在比较之中总能见分晓,愈是跟司徒漠以外的人接触,就愈发明白和不得不接受一个她心里极为抵触的事实:在这个世界,或者说无论是二十一世纪还是这个陌生的世界,除了她自己,唯一最懂她的人只有司徒漠一人。也许正是这一点,才让他们如此纠缠,明明该恨,却又无论如何都无法完全地恨起来,只有躲,躲到没有他的地方去,那样就不必担心有那么一个“危险”的人能时时刻刻看清她的内心世界。没有一个人会愿意有一个人能透析自己的心,否则,那将会是极为无安全感的。而像她这样的人,除了自己给自己安全感,没有人再能给她。
“他只不过仗着与你相处的时间更多而已。”蓝傲天的心里自然是极为不服的,再者被她拿来比较心头亦是极为不舒服。
苏晓玥轻笑,“你该知道有些事情并不在世间长短。我与司徒漠相处的时间并不能称得上多。”话说得顺口,此时的她也才蓦然想到自己与司徒漠相处的时间的确是不多,每每相处下去除了表达自己的愤恨之情,却鲜少有像她与蓝傲天这般和平共处的机会。难道只有在针锋相对中才能了解一个人?
“难道你还想说他在看到你的第一眼就知道你是一个怎样的人?”蓝傲天禁不住问道。
“嗯?”苏晓玥冷不丁地被他的问题给问倒了,她从未问过,却又如何知晓呢?
“为何不回答?”蓝傲天的语气满是紧张。
苏晓玥回过神来,扬唇一笑:“抱歉,这个我无法回答,恐怕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你……”蓝傲天正想开口继续,却忽地感觉周身有一股气压袭来,让他忍不住转身——果然,他的感觉没错,一道熟悉的身影正向他们走来。
“若我回答是呢?”司徒漠迈着稳健而坚定的步伐走近,目光落在苏晓玥的身上,眼底有某种难言的情愫在流转。
苏晓玥被他的话给震住了,还有他那仿佛要将她吸进深渊的深沉的眼神。这个人,似乎总有这样的魔力。
一句话,一个眼神,足以让蓝傲天懊恼不已了,他早该知道司徒漠是不会放弃的,他便不该在此时问她那样的问题,如此只能一点点地加深她跟司徒漠之间的感情而已。
蓝傲天啊蓝傲天,你究竟是来夺人的,还是来给人撮合姻缘的?
蓝傲天的心底莫名地哀嚎出这样一句话来。但也仅仅在心里而已,他的脸上早已是冰霜满布。他想也没想地站起身,以自己的身子挡住二人直直相望的视线。
“私以为阁下该回宫了才是。”蓝傲天瞪着司徒漠缓缓地开口。
想看的人儿被人遮挡住了,司徒漠说不恼那必是百分十两百的假话,只是面对蓝傲天,他却说不得太狠的话,只冷冷一笑:“阁下的想法显然是错的。我是来找我那逃家的妻子的,她若不回,我怎能回?”
妻子?
蓝傲天被他的说辞气得全身发抖,他还真是敢说!
“依在下所知,阁下的妻子可是另有其人。”按照平常人家,所谓的妻子必是明媒正娶的嫡妻,而敢如此称呼,也必是家中只娶一位,他自己尚且不敢如此说,他司徒漠的脸皮倒是厚得很!
这边蓝傲天在腹诽,那厢,苏晓玥也已是冷笑在心。
“阁下的所知只怕是误传。”司徒漠气定神闲地笑着,他当然知道蓝傲天和苏晓玥的心里是怎么想的,只是,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在我的心里,妻子只有你身后坐着的那一位而已。”
“你以为有人会信你么?”蓝傲天冷笑着,他相信苏晓玥更加是不会相信的。
“你信与不信于我而言自然是不重要的,只要我的妻子相信就好。”司徒漠倏地温柔地扬声道,“是么,晓玥,我的爱妻?”
这样的一声轻唤,让蓝傲天气得全身更加颤抖,双拳紧握得恨不得将眼前那张脸给打歪了。当然,这一声轻唤的“效果”绝对不仅如此而已,它还引来了众人的注目。有人存心是看热闹,有人羡慕嫉妒,还有聪明的人纯属幸灾乐祸地看戏。
至于苏晓玥,若她不是主角之一,她相信她只会是幸灾乐祸地看戏人之一。
“阁下唤错了。”苏晓玥伸手轻轻地将蓝傲天的身子拉开一些,蓝傲天一时不察趔趄了一下,而后往边上挪开,他不敢相信地瞪着苏晓玥,可她的眼神却压根不放在他的身上。
“晓玥,我可没有唤错。”司徒漠轻笑着,难得的好心情。
苏晓玥冷笑一声,“阁下想必是做了于妻子不忠之事害得妻子离家出走,等到你反省时却找不到人,所以到处乱认一通。”
“我的的确确是做了不好的事,却没有不忠,我的心一直都在我的妻子身上。只是她会错意,所以才走了。”司徒漠听她如此说,干脆顺着她的话往下说,连带一脸可怜兮兮。
苏晓玥顿时被他的话呛得脸色发白,这世上还能找到比他司徒漠还无耻的人么?
“我学过些医术,照阁下目前的情况看来,已经是病入膏肓,药石枉灵了。”苏晓玥强忍住怒气,似笑非笑地说道,“不过,我还是建议阁下莫要放弃治疗。”
听着她的话,看着她的模样,司徒漠差点笑出声来,他并不是不在意她说自己有毛病,只是,听到她说这样的话,不知为何总有一种莫名的喜感。听到大家嘲笑的声音,司徒漠并不觉得有多难堪,只是扬了扬眉,只当是没有听到。若他真被她给说服去听她的话了,那他才是真的有病了。
“不巧的很,你夫君我之前也学过些医术,别忘了,你的医术有一半还是我教的,你这般对夫君我不望闻问切便下结论实在有违夫君我平日的教导,看来是为夫的不是了。”说完,唱做俱佳地似遗憾的长长地叹下一口气。
什么叫人艰不拆?说的就是他司徒漠这一种的人!
什么叫厚颜无耻?指的就是他司徒漠这一类人!
什么叫天生戏子?就是他司徒漠!
苏晓玥就纳闷了,她怎么就没有发现他有称为影帝的天赋?
苏晓玥整个人都被司徒漠气得不行,而一旁的蓝傲天更是早已想要跳脚了。司徒漠居然口口声声以“你夫君我”“为夫”自称,而且毫无愧色,生生将他愤怒的底线揭起。
“爱妻你是不是动怒了?”司徒漠看着他们的模样愈发笑得深了,于是也演戏演上瘾了,看着她的总是无波的脸如此生动,如何不让他想撩拨?他想,他不仅现在会上瘾,以后也会上瘾的。无怪乎有那么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