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错愕,可白蓉反应也是非常的快,回过神来就立即怒骂陈妈妈,并恨恨的瞪着诸葛芊芊:“年纪不大,倒是好深的心机,联合这个该死的奴婢泼我脏水,陷我不仁不义,却帮她推得挺干净!”
诸葛芊芊懒得理她,倒是陈妈妈一脸正色的与白问尘道:“那时候奴婢已经在蓉夫人身边谋得了不错的差事,所以事情都是奴婢亲历,句句属实绝无半句假话!”
“因为怕蓉夫人发现,那药当时奴婢就销毁了,如今确实找不出来作证,可当时雪夫人的药蓉夫人却都是吩咐奴婢动的手脚,所以到底捡过什么出去捡了多少,雪夫人的身体又为此生了什么变化,因为亏心奴婢还是记得很清楚的,白家主大可翻出雪夫人当时的病史,再请几位确有实学的大夫来对照奴婢说的,看看跟雪夫人的病史究竟有多少差异!”
白蓉一听,两眼顿时发了黑,直接跌坐在地。
真的就是真的,假的就是假的,做得再真的假也终究是假的……陈妈妈已将线索提供到这个程度,以白家的能力,又怎么可能查不出真相!
白岚暗骂一声真没用,就听到白问尘冷冷道:“来人,请大夫!”
“不用了。”白蓉深吸一口气,竟然自己从地上爬了起来:“不用那么麻烦,陈妈妈说的那些我认了!”
不认,也不行啊……
那时候,白雪既是出于对端木泓的感激和尊重,也是自己有心想要离开那片伤心地,所以答应嫁给端木泓后便不顾白氏父子的强烈反对,直接离开江南搬回京城居住。
回京城,神医谷的人却不可能跟回来,但端木泓也是有心,请不动神医谷的人回京长随,却也花了大力气大代价请了位颇负盛名的名医到家里专职照顾白雪。
那位名医的医术确实很不错,可也远没有神医谷的人厉害,所以并没能发现白雪的汤药时常被人动手脚,但每一次药力不达所产生的后果,他却是详详细细认认真真的记写得十分清楚……
那时候,应白氏父子的要求,白雪的病历一式开两份,一份留在端木家,一份送到白家。
这样的要求并不算过分,莫说端木泓不会反对,就是端木老夫人也不好说什么,可这么做的真正目的,却又不能说不是一种另类的震慑,或者更准确的说,是针对白蓉的特殊警告——你最好不要搞什么小动作,因为,我们必定会知道!
虽然这个警告最终没有发挥震慑作用,让白蓉不敢下手,但她动手的时候还是因为这个警告而格外的谨慎小心,用人的时候更是千挑万选一再试探……
然而即便如此,也不可能真的做到万无一失绝无漏洞!
诚如陈妈妈所言,缺少了哪味药材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当时那位名医没查得出来,却不代表事后有人提起,而医术比那位名医更高明的人仔细推敲之后,还不能发现端倪的。
“我还真是小瞧你了……”
白蓉定定的盯着诸葛芊芊,眼底汹涌着刻骨的恨意:“小小年纪心思便如此慎密也就算了,竟还如此能忍如此有手段!不过才短短时间,便让我养了十几年的人转而为你效命……呵,假以时日,还不知道会有多少人要栽在你手里!”
诸葛芊芊好笑的看着她,直白的揭穿她的心思:“你还真是将希望都寄托给了端木蕊和端木焱啊,为了让人将注意力从他们身上挪开,竟不惜这个时候还特地咬我一口。”
白蓉眸光流转淡扫在场众人,笑得成竹在胸:“事实胜于雄辩,我相信大家的眼睛都是雪亮的。”
在场的这些人之中,未必是有心想要帮她和她的孩子的,可,却绝对不是真正一条心的,而只要他们不是一条心,就有漏洞可钻,有离间可挑,到时候……
呵呵!
芊芊这个死丫头,说到底无实权无实势,若不是白问尘给她做靠山,碾死她就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可有白问尘做靠山,却也不过是她更大的杯具而已!
那些想掀翻白问尘的人,绝对不会放过这枚棋子不用,而千古至今,又有哪颗棋子不被权谋倾轧粉身碎骨?
在场的都是聪明人,岂能看不出白蓉存的什么心思,可那又如何?
在场这些人,只要有眼睛的这会儿也都看出来了,诸葛芊芊这丫头确实不简单,而且最最关键的一点是——她终非正经白家人!
非我族类即外人!
只这一条,就足够让白家乃至白问尘一脉的人都对诸葛芊芊心生提防!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通常非常脆弱,间隙往往就是这样轻易产生,继而慢慢而不断的演变,最终成就化解不开的仇怨……
至少当下在场众人,便因白蓉那番话而看诸葛芊芊的眼神都或多或少的产生了变化。
白蓉很清楚,她的目的达到了。
想到诸葛芊芊终将死在白问尘那爱屋及乌的另眼相待之下,她心情畅快得笑出声来,却又笑得泪眼婆娑,眼神却依旧恶毒的瞪着诸葛芊芊:“我便先去阴曹地府等着你!”
说着,猛然举起不知何时藏在袖中的簪子便往自己胸口狠狠的戳去。
事发太忽然,在场众人都吓了一跳。
眼看端木焱惊叫着想拦也来不及,一道轻飘飘的声音响起……
“谁准许你说死就死了?”
众人看去,诸葛芊芊已经一把扣住了白蓉的手腕,让她手中簪子生生停在她胸前一寸处。
白蓉不想与诸葛芊芊浪费口舌多做争执,死命的想要抽回自己的手继续寻短见,却挣扎半天,难进半厘,面色顿时难看至极。
不过,她很快放弃了挣扎,还笑了起来,意有所指的瞥了下诸葛芊芊那带伤疤的手腕,讽刺道:“这么大的力气,也是寻常人能伤得到的?”
“寻常人自然是不能的,可以你的本事,找几个非常人很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