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们不觉得最近谨王妃来得有些太殷勤了吗?几天前才来的,今天又来!”
“呵呵,咱们公主昨儿才进宫瞧过太后,她能不巴巴着来打听一下?”
宣武帝身中奇毒不想牵连他人为由,定居御书房,极少人能近前觐见,事情基本上都是以上折下旨的方式传达……
想知道宣武帝具体情况,根本没有门路!
退而求其次,想从太后那边下手,偏太后那边也谢绝探访,杨贵妃都不得门进,近期唯一能见得到她老人家的,唯有慧仪公主,谨王妃能不巴巴着跑来吗?
“其实也可以理解啦,毕竟珩王沉迷书画并无雄心大志,而那凌王不但儿女情长得罪白家,这会儿更是荒唐的忙着找他那位蕊夫人,任谁看着都是剩下的谨王最适合,他……”
“额咳!”
慧仪公主待客去了,留在院里的几个丫鬟却竟然吃饱撑的,胆大包天凑一起侃侃而谈起来。正得意忘形之际一声咳突兀插进来,看去,竟是乔嬷嬷不知何时来了。
看她老人家一脸怒色,就知道她绝对听了不少,几个丫鬟顿时吓得面无人色,纷纷惶恐跪地。
“平时都是怎么教导你们的?”乔嬷嬷懒得听她们狡辩,直接喝令:“都滚下去领罚!”
几个丫鬟一听,反而松了口气。
慧仪公主素来仁慈,注重以德服人,所以府里规矩严厉归严厉,该惩罚的时候也绝对不会轻饶,但比较起来,惩罚的手段却是远要比别家轻许多的。
刚才她们不过嘴痒在这个院子里胡乱议论几句,只要她们自此烂在肚子里,就根本传不出去,闹不出什么事来,所以顶多也就是被打几板子,罚点月俸而已,不算严重,可要是乔嬷嬷开口说怎么罚就不一样了……
乔嬷嬷是宫里出来的,据说以前可狠了,没少打死人,这几年上年纪了才收心平和下来的,她要真动怒惩罚,她们难保还有命!
几个丫鬟也不疑有他,倒是生怕乔嬷嬷反悔,匆匆应诺便一溜烟跑去领罚了,以为逃过一劫,却不知乔嬷嬷沉着脸看她们去远,才冷声交代随行的雪莹:“以德服人固然好,可必要的时候还是要些强硬手段,省得一些人忘乎所以分不清东南西北,连自己什么身份都搞不清楚了。”
雪莹心领神会,应诺便匆匆离开。
一时间,四下无人。
乔嬷嬷若无其事进屋后,谨慎张望确认一时不会有人来,才迅速闪入慧仪公主的卧室。
慧仪公主是她一手带大的,素来有什么习惯爱把重要的东西藏在哪里,她都最是清楚不过……
果然,没费什么劲儿,她便在慧仪公主一个不常用的首饰盒隔层里,找到一个小荷包。
乔嬷嬷确实年纪大了,眼神儿不比年轻时候,那日在院子角落隔着老远,也确实没看清坐在亭子里的慧仪公主手里的荷包具体什么样,但她看到了颜色,也对慧仪公主的东西一清二楚。
此刻她一眼就看出来了,这款式普通面料一般的小荷包,根本不是慧仪公主的东西!
打开荷包,半枚古玉随即映入乔嬷嬷眼帘。
蹙眉看了好一会儿,她才猛然瞪大眼睛,想起来这半枚和诸葛青脖子挂着那半枚像极了……
其实诸葛青那半枚,她只见过一次,但记忆十分深刻!
她记得,那时候诸葛青伤得极重,并发着高烧,整个人昏昏沉沉糊里糊涂,慧仪公主亲自为他擦身的时候发现他挂在脖子上那半枚古玉有血,系着古玉的细绳也早被血浸透,便想帮他取下来擦洗干净,顺便换条细绳,不想才碰上那半枚古玉,他就忽然醒了过来,还反应极大的一把将慧仪公主挥摔在地……
那时候乔嬷嬷就在旁边,所以全程一清二楚,包括诸葛青当时的表情和眼神,也时隔多年,直到今日想起依然觉得毛骨悚然,仿佛背后还有只看不见的可怕凶兽盯着自己!
她记得,那半枚古玉后来也是诸葛青自己擦洗的,而细绳,似乎也直到今日都没有换掉,只是重复的小心翼翼洗净晾干而已。
据慧仪公主所说,那东西诸葛青失忆之前就有,也一直被他贴身携带,珍视如命,哪怕是结发夫妻的慧仪公主,也不能从他身上拿下来,甚至有时候不小心碰到,他虽然嘴上不说什么,可还是会不由自主的微微皱眉,潜意识流露出不悦来……
被珍视成这样的东西,诸葛青是绝对不会自己解下来的,也如果是他解下来寄放公主手里,公主就不会流露出那种神情来,所以乔嬷嬷很肯定,这荷包里的,应该是与诸葛青那半枚对应的另外半枚!
虽然不能确定,但乔嬷嬷可不会天真的以为东西被如此一分为二,另一半会在诸葛青的兄弟或者姐妹身上……
可这东西怎么会到了公主手里?它原来,又究竟属于谁?
不过,不管它原本属于谁,为何会到公主手里,再次出现却就落在公主手里,怎么想都诡异古怪,不会是什么好事!
咚咚。
轻敲门声后,雪莹压低的声音传来:“祖母,您还在里边吗?”
乔嬷嬷早年在宫中,先陪太后后伴公主,一生未嫁,雪莹只是她认养的孙女,但跟亲生的没差别,原就是品性优良的好孩子,这些年耳濡目染的细心教导下,聪明伶俐的一面也突显了出来,是乔嬷嬷特地为慧仪公主栽培的左膀右臂,日后代替她的人。
私底下,雪莹会叫得亲昵一些。
“我马上出去。”
乔嬷嬷匆忙回神应了一声,咬咬牙,直接将半枚古玉揣进袖兜里,小荷包塞回首饰盒隔层,一切恢复原样,匆匆离开。
一老一少出了屋后,见四下无人,才坦然自若离开院子。
待到行远,周围又无人,雪莹才忍不住低声问:“祖母为何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难道是东西没有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