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笺以伤员太多军医不够为由,婉拒了那位军医亲自帮忙上药包扎,还与黑子在相互上好药包扎好后,主动凑上去帮忙。
伤员太多,人手不够,帐里一片手忙脚乱,有人愿意帮忙,谁还顾得上他们什么身份,自然越多人帮忙越好,于是红笺就那么帮着帮着,帮到了诸葛芊芊身边……
“呀!”
因为诸葛芊芊喜欢安静,所以即便那些军医都没有她十分之一的本事,现在帐内一片混乱,但哪怕是那些伤员,也还是很自觉的尽可能压低自己的音量,免得吵到她,惹她不快,可如此一来,红笺的惊呼声就显得格外突兀。
众人闻声看去,便见诸葛芊芊半身带血污水……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我,我带你去换衣服吧,对对对,换衣服,咱们先去换衣服……”
红笺似也不敢触诸葛芊芊的霉头,愣是吓得都没了砍人的光辉形象,惶恐不安得就像个普通小侍女,想拉诸葛芊芊去换衣服,又不太敢。
诸葛芊芊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而后目光突兀一转,便落在了她的衣服上,面无表情问道:“这样的衣服,有多吗?”
红笺怔怔低头。
来时匆忙,屁股后边还有“追兵”,换洗的衣物自然“掉”在了路上,所以如今身上穿的,都是江婉柔应她的要求紧急命人从后方给她买来的。
虽然质地不怎么样,但胜在款式简单,方便打架!
“有,还有两套新的都没穿过,怎么?你也喜欢这样的?”红笺笑道。
“我拿新裙子跟你换。”
诸葛芊芊冷淡说着,起身便先往外走。
先前军医团团将她围住,云郡王安排侍候她的那些丫鬟反而被挤到一边去,根本凑不近她身边,后又因为人手不够被她直接指去打杂……
如今见她要走,慌忙丢下手里的活儿追上来。
“你们别这样看着我,我也不是故意的,再说她一个弱女子还有伤在身,总是需要休息的嘛,不然把她累出岔子来,你们也过意不去不是?”
红笺讪讪与那些敢怒不敢言,怨她把诸葛芊芊弄走的军医和伤员说道,屁颠的与黑子追了出去。
事情很快传到了云郡王耳里。
“……那人皮开肉绽,断骨都捅破皮暴露出来,痛得嗷嗷直叫,血也跟喷出来似的,可岚儿姑娘几针下去,血就给止住了,那人也分明还醒着,却说感觉不到疼痛了,也不叫唤了……”
“……换衣服的时候,那位红笺姑娘刻意将奴婢支开,低声问岚儿姑娘前段时间有没有救过一个身负重伤,中了剧毒,年龄大概在三十五六左右的英俊男人……”
云郡王抿唇没说话,听那婢女继续禀报。
“岚儿姑娘有没有点头或者摇头奴婢不知道,反正没听到声儿,不过随后那红笺姑娘又问她,如果有个人服毒十几年,毒已深及五脏六腑,她有没有办法救,还说哪怕只是一成把握也没关系,价格和条件都任岚儿姑娘随便开……”
云奇听到这里,面色不禁一变,又飞快转眸看了云郡王一眼,果然看到他也眸光有异,便忍不住开口问道:“那岚儿姑娘怎么说?”
“岚儿姑娘说只要对方还有气,她便有七成以上的把握,但前提是她得先重续筋脉恢复自己的武功。”
云奇惊得面色骤变。
只有还有气,她就有七成以上的把握?
她甚至还能重续断筋断脉,让已然废掉的武功恢复?
纵是梵先生,也未必做得到这些,她却竟然敢下如此海口!
沉声又问:“她们达成协议了?她又开了什么条件?”
“应该是达成了,因为岚儿姑娘说她需要两味药,不过具体是什么药奴婢没能听清……”
又细细问过,见再无有价值的内容后,云奇才令那婢女回诸葛芊芊身边去继续盯着,也只要诸葛芊芊不出大营便随便她活动。
云郡王道:“再多派些人去找梵先生,务必把他平安带回来。”顿了顿,补充道:“诸葛逸不是喜欢跟着那个岚儿吗?那便让他跟着!梵先生回来之前他都不许出大营一步。”
云奇错愕:“父亲是怕他去杀梵先生?”
云郡王沉声道:“我是怕那个岚儿让他去杀了梵先生。”
“咦?”
“她与梵先生确实无冤无仇,可梵先生却是我们的人,而我们,把她困在了这里!”云郡王道:“虽然不知道她究竟是哪里冒出来的,又师从哪个老怪物,可她绝对是个狠角色,是不会坐以待毙任由我们软禁她的。”
两军交战,伤亡无法控制,有医术高明的大夫坐镇就多了一层强力保障!
在此之前,他们最强力的保障便是梵先生,可一旦梵先生出事,现有的那些军医便难以支撑大局,于是自然而然便只能求上似乎比梵先生还要高明一些的她!
有求于她,自就无法再像现在这样限制她,到时候她再修复筋脉内伤,恢复武功,想跑还有那么难吗?
她究竟有没有能力破解极乐散谁也不清楚,但哪怕只是一线希望,诸葛逸也是绝对不会放过的,而且,这个世上最想将梵先生千刀万剐挫骨扬灰的人绝对是诸葛逸!
云郡王想了想,又道:“你去药帐看看那些伤兵……”
这时,一个通身阳光气息的年轻人拿着封很有分量的介绍信,顺利过关过卡进入天险关,来到诸葛青面前。
诸葛青仅扫了一眼介绍信便随手放去了茶几上,又示意葛文将闲杂人等都带走,才道:“你是谁?”
“上边不是写得很清楚吗?”年轻人咧嘴笑指介绍信,两排白牙十分炫目。
诸葛青道:“杨老将军带过我,他家孙辈的几个孩子多年前我恰好都见过,你,绝对不是杨轶!你是谁?冒充杨轶意欲何为?”
年轻人很是无趣的模样耸了耸肩,可再开口,却变成了另一个不算陌生的声音,只是语气不是以往的慵懒邪魅,而是低沉冷冽,仿佛蓄了一场可怕的风暴:“那你先告诉我,她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