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无疑是红笺心中的痛,自然最忌讳别人拿他说道,又更何况,茗香那说法实在太刺激人了。
一怒之下,她甩手就一巴掌过去:“你敢!”
茗香没料到她竟然直接动手,猝不及防被打了个结实,一时间都懵了。
红笺也懵了。
反应过来,她想道歉,可一想到姐妹一场茗香却那般说话,她又还是很恼火,那道歉的话自然就说不出口了。
短暂的静默后,吃痛的茗香率先冷静下来,但她态度依旧很坚决:“我承认,我的语气的确不好,说法更不好,但我依然坚持自己的立场,也保证说到做到,所以,你好自为之!”
说罢,不愿再听红笺说什么,转头就走。
“唉。”眼睁睁看着她离开,红笺叹气,问身后根本不可能回答她的那个毒人:“我没有错,对吗?”
毒人没有回答她,只是晦暗的眸子隐隐闪烁着微弱的光泽,但她背对着他,根本不知道。
“我们也回去吧。”
红笺挫败的低下头去,往临时安排的院子去。
见人都走了,朱发才蹙眉靠近来,也比起那个湘西王的称呼,他更习惯叫诸葛芊芊:“大人……”
诸葛芊芊余怒未消的样子,摆摆手连他一起赶:“你也去休息吧。”
朱发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应诺,退了下去。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面上还带着浓重煞气的诸葛芊芊眸光却闪了闪,但很快便消失在眼中浮掠的那片火光之中。
她独自呆了一下,便大步回了房间。
一路上,不知多少东西被她泄愤摧毁,狼藉随处可见。
下人们还没摸清她的脾性,自然躲得远远的,等她走远再来收拾,心中却多留下了她脾气暴躁不好相处的印象。
萧尧折回客厅不见诸葛芊芊,面色更加难看,但没犹豫,转头就往她房间去。
门在里边落了栓,他自然进不去。
才敲门,里边立即传来依然盛怒的吼声:“不是去哄你的万侧妃了吗?还回来做什么!”
萧尧低声下气:“不管怎样,先放我进去吧,这样多不好看,你府里的人又该怎样看我。”
“你的脸是脸,我的脸就不是脸了?”诸葛芊芊冷笑:“你的女人大半夜跑到我府里来教训我,你不呵斥她就算了,竟还生怕我怎么她似的匆匆带她走!你竟然撇下我带她走!那时候,你怎么不想想我的脸面有多难看!”
“就因为这个,你就把我关在门外?”萧尧气得都笑了起来:“你讲点道理行不行?你当着文武百官那么多百姓的面说娶我的时候,又可曾想过我的脸面会多难堪?”
“所以你现在后悔了?”
“我没说后悔,只是……”
“你就是后悔了!”
“你非要这么无理取闹吗?”
“我无理?我无理?所以你觉得你很有道理?”
萧尧深吸一口气,道:“你先开门,我们当面好好说。”
诸葛芊芊冷哼:“不开!”
“当真不开?”
“绝对不开!”
“你到底想怎么样!”
“立刻回去把你那个万姐姐休了,将她送到离京城最远的孤岛上去,保证她绝无可能再回来,然后再来这里跪三天三夜,并写一份不少于三万字的忏悔书,一份不少于一百条的保证书,我再考虑看看。”
萧尧:“……”
“你犹豫了!”
“何止犹豫!这根本就不可能答应!”
“你说什么?”
“我觉得我们现在都需要冷静一下!时间不早了,你歇吧,我先回去了。”
“萧尧!”
萧尧已经转身离开,头都没回,更没有应她。
诸葛芊芊冲来开门,冲着萧尧背影吼道:“萧尧!我警告你!你今天要是敢走出湘西王府,那往后,就不要再来了!”
萧尧顿住。
诸葛芊芊神色微缓,面露得意:“当然,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去做,你现在离开也可以。”
“你变了。”
萧尧丢下一句话,头也不回扬长而去。
诸葛芊芊愣怔回神,直接歇斯底里:“好!你有种!”
转头回屋,狠狠甩上门。
见萧尧真要回去,三斤四两面面相视。
他跟诸葛芊芊都经历过什么,又将面对什么,三斤四两都知道,自然放心不下,张嘴就想劝说一番,却被萧尧杀气腾腾的眼神给吓住了。
或许……
还是给他们点时间冷静一下比较好?
“将军,尧王他们真的回去了。”
有人在确认萧尧的确回去后,报向诸葛逸。
诸葛逸冷哼:“早该滚了。”
那人又道:“湘西王还在发脾气,您……要不要去劝劝?”
诸葛逸转身便走,可没几步,便又忽然被定身一般僵在那里。
那人追上来:“将军?怎么了?”
“没什么。”诸葛逸摇摇头:“她现在正气头上,我去也没用,还是让她先自己冷静一下吧。”
话虽这样说,可长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他忧心忡忡的其实很想去,只是碍着兄妹身份强行压抑自己的情绪。
那人眸光隐晦的闪了下,说道:“听说湘西王回房的路上便伤了手,这会儿也还在屋里摔东西,也不知道她那伤……”
话没说完,面前哪里还有诸葛逸的人。
那人看着诸葛逸离去的方向,唇角轻轻扯了一下,正准备离开,却忽然察觉什么一般,倏地转头看向另一个方向。
黑暗里,一个人走了出来,竟是裴元。
那人微微眯眸,面色发沉,但还是抱拳深鞠冲他行了一礼:“法令如山,先生可莫要为了求胜而破坏规矩。”
裴元哭笑不得:“我只是恰好路过,不小心看到而已,看你紧张的。”
那人可不信:“这世上哪有那么多恰好,更何况先生素来神机妙算。”
裴元莞尔:“你也是挺有意思,这么高看我却又不愿意信我。”
“道不同不相为谋。”
裴元耸耸肩:“你们的思想太狭隘了,注定会失败的。”
“老门主的意志必须传承下去!”
“他的意志?”裴元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你们不但思想狭隘,还很天真……老天要决定的事情,岂是我等凡夫俗子所能改变!你看,当初他认为逼死庄太后就能天下太平破碎女权,可现在呢?他死了,女权却扶摇直上。”
那人蹙眉:“你应该谁都清楚,老门主真正想要守护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