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因为像我一样的魂其实有很多,我们之间互相有时候会有联系,正如你们人类一样,你们会有社区活动那样,有时候,我们也会聚在一起讨论些事情,所以,我从他们嘴里知道了你,还知道你的名字叫杜明月。”
我不禁打了个冷战,很难想像,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无数只魂聚集在一起讨论问题这样的场景,可是看朱祥的样子,他说得很真诚,而且那天,我也确确实实看到其他魂跟着他一起被大风吹走。
“能跟我说说那风吗,是不是每一场风来,你们都会被吹走?”
“不一定,那得看风向,或者是看我们有没有事先觉察出风来,那天只是我一时大意了,因为能遇到一个看得见我们的人并不简单,所以我一时没有留意到会有风,否则在平时的话,我完全可以跑到街边某一家商店里躲躲就没事了。”朱祥说。
“难道你那天跑进那家男装店,就是进去躲风的?”我想起我们第一次在男装店里见面的情景,那时候,我真以为他是店老板的朋友之类的。
“没错,那天我就是进去躲风的。”
“这我就不懂了,为什么都说鬼轻五两,他们都不用怕风,你们却怕?”
“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总之我们很轻,但除了风以外,我们什么都不怕,不怕淋雨,不怕日晒,更不怕下雪,因为我们根本就感觉不到冷。”朱祥说:“明月姑娘,那现在,你能答应帮我了吗?”
他说话直接了当,而且我感觉得到,他是一个性子很急的人,我问他:“怎么帮你,你还想回到你那个已经老到五十多岁的身体里吗?而且我能做到吗?”
“没关系,这些都是后话,首先,你能不能先帮我去看看我的妻子,我有些话要跟她说。”
“这个?”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莫名其妙去找一个人,告诉她她的老公其实有只魂在这里,还要向她传达话,她会相信吗?
“别担心,你要相信,我的妻子是个好人,她会相信你的。”朱祥的话刚说话,路头大师兄下来了,他因为担心我,所以连十分钟都没过就下来看究竟。
可此时的我心里已经开始有些动摇,要是真不帮朱祥,又觉得心里过意不去,看到大师兄的善心,心里反而笃定下来:“好,我答应你。”回头对大师兄说:“大师兄,你陪我去朱祥家一趟好吗,采药的事明天再去。”也不想瞒他。
大师兄知道朱祥就在现场,而且他也知道掘不过我,便只是微微愣了一下就答应下来:“好。”
朱祥的家其实已经不在原来地址上了,城中村拆迁,他的家早就搬了,不过他却熟门熟路地带着我们找到了一个小区,看样子,这几十年他一定没少回来过。
一路上,大师兄都显得整个人有些僵硬,还悄悄问我一句他还在不在。看到我点点头,大师兄的脸色更难看了。
我们坐电梯到达小区五楼后,长吸一口气,我伸手按下门铃。
过了一会儿,一个微胖的中年女人拉开家门,满眼警惕:“找谁?”
我急中生智说:“找朱太太。”
女人便一脸困惑:“我就是,可已经有十几年没有人这样称呼过我了。”
朱祥便在我身边说道:“你告诉她,还记得去收菜油仔的晚上吗?”
我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不过还是照直说了,说完后,朱太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你说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在说什么,是朱祥让我这么说的,他就在我身边。”我干笑着,尽量让她相信我:“他十几年前魂出窍了,又恰好一个巧合,我居然能看到他,所以他让我带你家给你带些话。”
“胡说什么那,我家老朱还好好的好吗?”朱太一边说一边拉开门:“不信进来看。”
她家的屋里一进去便能闻到浓重的中药气味儿,说明家里有人常年吃药,屋子不大,应该七八十平米,进去后,朱太直接把我们领到了卧房门口:“你看,朱祥好端端的在这里。”
只见床上躺着一位柴瘦如骨的老人,头发全白了,皮肤上的皱子因为脸瘦而堆积,两眼紧紧闭着似乎在睡觉,我不敢相信这个老人,竟然是朱祥五十几岁的样子。
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感觉到有人进屋了,睡在床上的老人蓦地一下子张开混浊的眼睛看着我们,没来由心里一缩,被一双毫无感情的眼睛盯着看,这种感觉很不好受。
朱太长长叹了口:“看到了,这就是我老公朱祥,我用了差不多两年的时候才让他张开眼睛,虽然他一直动不了,不能自理生活,可你也不能上门来诅咒他,说他已经那个了呀?”
“不是的朱太,我没有这个意思。”没想到朱太把事情给想偏了,我一时有些无措:“首先,不知道你认不认识我们,我们是余音道观里的人,我们是不会说慌话的,再者。”我看进她的眼睛里:“其实你打开门让我们进来的时候,心里其实已经有些相信我了吧,只是在犹豫而已。”
朱太神色微变,很好,被我一语中的。
身边的朱祥怔忡地看着床上的自己,我急忙叫他:“有什么话你快点说。”
我的这一举动在朱太的眼里,是对着空气说话的,她此时吓看着我说话的方向,整个人都惊骇地往后退。
朱祥说:“你告诉她,其实银行还有一笔钱,让她去取。”
很好的办法,果燃我说出来后,朱太的脚步停下了:“什么?”
“朱祥说,中国很行里面还有一笔钱,让你去取,是定期存款,大约有十几万。”我看到顾太的眼底的惊骇不见了,她是在笑吗,因为听到钱的事。
她问我:“老朱真的在这里,真的吗?”
我点点头,她便激动不已的问出一句:“那你快点问问他,存折呢?”
我呃了一下,为难地转头看着朱祥,他此时神色微暗,也能理解,哪有发生这样的事情,一心只想着找存折的,不过沉呤片刻之后,还是说了:“在我一个朋友哪里,叫陆予聪,去找他拿就可以。”
朱祥竟然跟陆予聪扯得上关系,这点到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了,不过细一想,他们年纪差不了多少,也许当年还合作过生意也说不过。
朱太忙不迭地点头,说记下了。
事情总算有了个了决,我问朱祥:“还有什么心愿?”
朱祥摇摇头:“目前就这个,你们走吧。”
他要留下来,虽然他是只魂,可这也算是他的家,不是说有老婆孩子的地方便是家吗?我不想勉强他,便和顾太聊了几天句,把事情的原委都跟她说了,然后便带着大师兄出了他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