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我的脑子还是一片混沌的,左峰这家伙就没有不忙的一刻,三两句说话他挂了线后,我很快便收到一条信息。
那心理医生姓马,五十来岁的男主治医生,我就暂且叫他老马吧。
老马做为院里不可多得的心理医生,在治疗水平上自有自己的一套,却在这个名誉和地位都得到一定保障的时候选择了烧碳自杀,这怎么也说不过去。
去做完简单的洗漱,正要打电话联系大师兄,他已经下山来了,第一句话就是:“明月,昨天晚上林阿宝没有回道观。”
“随她吧,我们现在得去一个地方。”郁闷,今天一早起来竟然没有看到赵钦和汤圆。
“去哪儿?”
“给古灵看病的心理医生家。”
大师兄没说话了,把手里的馒头递给我,到是心细的问一句:“汤圆呢?”
“不知道,起床就没看到。”我有些提不起劲儿来,因为做了那个怪梦被吓得不轻,此时只觉得浑身有些发软。
“师弟的电话还是打不通。”大师兄说了一句。
“等我们办好事情回来就去找找他。”我猜小白会不会是上哪里打麻将去了。
下山后,我和大师兄去买了些水果和营养品,要去老马家,首先不能用陌生人的身份出现吧,因为我多少在市医院里呆过两年,虽然从来没有和马医生有个接触,可毕竟是同事一场,此次可以打着这个旗号。
按照左峰给的地址到达后,没想到来开门的竟然是一位白色苍苍的老太太,对方身称是马医生的母亲,听说我们是同事的时候,老太太很客气地所我们往里让。
“真是有劳你们了,人家都是说人走茶凉,但你们市医院的医生却个个有人情味儿。”老奶奶想要给我们倒水,我阻止了她。
“我们刚刚才路上才喝过的,奶奶不用客气。”一番寒喧,我们坐了下来,可此时我的心理已和先前不一样了,我犹豫着张不开嘴,这样一位老人家,不管问她什么,那不都是往她心上剌刀子吗?
就在这时候,老马家客卧门蓦地‘吱呀’一声开了一条小缝。
因为大家都没有说话的原因,那门上响起这声‘吱哎’显得异常的清晰。
老太太首先回过头去看了一眼:“这门坏了,被风轻轻一吹就会自会打开,唉!”
可这明明是屋里哪里会有风?我把目光定在客卧门上,就在这时候,猛然一下子,门上蓦地多了一只手,就好像里面有个人想要把门给拉开,但随即就急忙放开门板一样,虽然只是短短一秒,可我还是看清楚了这一幕,而且吓得惊出一身冷汗来。
这时老太太坚难地站起来要去关门,我抢先一步:“奶奶,我来吧!”
“谢谢啊!”身后响起苍老的声音。
走到客卧门口,我不动声色的吸了一口气,客卧里虽然光线低暗,可是一眼看进去,就看到一个男人坐在床沿上,他垂着头,一动不动坐在那里,这种无声便给人一种说不出来的诡异。
男人光着脚,穿着一身宽大的格子睡衣,好像感觉到我站到了门口,此时便慢慢地抬起头来,一双漆黑没有白眼仁的眼珠子就那样瞪着我。
虽然那眼睛说不出来的阴冷可怕,可我依然从里面看到了迷茫和无助,我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往前迈了一小步,一只脚在门内,一只脚在门外,小声问:“你是马医生吗?”
他没有回答我,而是蓦地咧开一抹僵笑,那笑容像有人拉着他的嘴角咧出来的,看上去很是渗人,带着这个笑,老马抬起手来指了指他的书桌,好像有什么要告诉我。
我回头对大师兄使了个眼色,大师兄会意,和老太太东拉西扯地聊起了道学,这些东西,其实是最容易和老人家打开的话题,也许人越老,越希望有自己的信抑吧。
称着老太太分心,我进了客卧,走到书桌前。
书桌上的书很整齐,桌面也干净得一尘不染,可是,我不知道老马要我拿什么,回头想问问他,却发现床上空荡荡的没有他的影子。
却在我扭过头来的时候,一下子吓得不轻,老马就站在我身边。
他再次僵硬地抬起手指着书桌上的一个小本子。
小本子是红色的,很少有人用这种颜色的笔记本。
我尽力不让自己发抖,伸手把笔记本给拿过来,问老马:“给我吗?”
他点点头。
因为老太太就在外面,我这样进人家卧室时间太长始终不好,我只能拿着笔记本装进了衣袋里,然后转身退了出去,走到门口回头,看到老马又坐了床上,就那样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等我的脚步走到屋外后,身后的客卧门卡嚓一声自动关上了,那边的老太太此时还回头对我点点头笑了笑,她以为是我关的。
我却背后阵阵发凉,走过去安慰了老太太几句,我和大师兄同时站起来告辞。
一直到达楼下,我才敢回头看了一眼,只见老马家卧室窗子前,似乎有一抹阴暗的影子站在那里。
“明月,怎么了,那个死了的心理医生就在家里?”大师兄后怕的问我。
“他就在客卧里,不过好像没什么恶意。”我把那本红色的笔记本拿出来:“这是他让我拿走的,不知道里面写了什么,我们快点回工作室再说。”
今天本来就是老道长值班,不过他老人家随性得很,想来便来,不想来,正如现在这样,我和大师兄回到工作室的时候,发现门还是关着的。
“师父越来越懒。”大师兄嘟喃着打开工作室的门。
进去后,我迫不及待地打开笔记本开始看。
本以为会看到老马诊断古灵过程中的一些祥情,没想到,那日记本上只有第一页有几句话:活了这么大的年纪,突然发现,原来这整个世界都是可以颠倒的,当你换一种角度再去看它,便会觉得,活着又或者是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虽然只是短短一句,我却觉得头皮阵阵发麻。
很不可思意,古灵在心理治疗室里的那段时间里,不是老马医治了她,而是她说服了老马,用不同的目光,不同的角度去观查和审视这个世界。
我无力的合上笔记本,看样子,从老马这里也得不到更多的信息了。
就在这时候,左峰的警车一声急刹停到我们工作室门口,急急推开车门,手里拿着袋文件夹向我们走进来。
“小杜,你们去马医生家有什么收获?”左峰高大的身躯进了办公室,有种空间瞬间被他占去很多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