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什么?”林彩妮才不会愿意停止这个话题,她追问。
“因为谦谦君子,要以德为重,不能以貌取人,不,取画……”陈莫沉声回答,脸上还要极其配合的露出肃穆的表情。
“画儿本来就是用来看的,自然需要赏心悦目,如果美丑不分,那么世上的人哪里还需要作画,都随意涂鸦一通,也就是了。”林彩妮强词夺理。
“好吧,画功什么的都忽略……”陈莫哀叹。
“嗯?”林彩妮发出疑问字一个。
“你说的没错,赏心悦目就好了。有人看有人买就是成功,苏云归的画儿再好,买他画的人也没有你的多啊。”陈莫赶紧侃侃而谈。
他选择无立场无条件的服从林彩妮,反正只是说着玩,有些话不能当真。
“这还差不多……”林彩妮继续眉开眼笑。
“以后需要什么溢美之辞,就暗示我一下,我会全力配合。”陈莫说的就跟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似的。
“陈莫你真好……”林彩妮得偿所愿,听到了美言,于是她也得适量的美言陈莫几句。
过了一会儿,见陈莫还在发呆,却不写字,于是林彩妮碰一碰他,眼神里全是殷切,她问道:“陈莫,你的篆刻倒是不错,你会不会做泥塑之类的?”
林彩妮比较喜欢那种白色的泥塑,然后用了颜料将泥塑染一染,很是漂亮。
“会,我正想着刻一个模板,让银匠熔炼一个银蜡像,送给蓉儿。不然,她的定亲宴,我都不知道该送点什么。”陈莫回神。
“你要去参加苏小姐的定亲宴?”林彩妮有些意外,陈莫去的话,苏亭长那里,真的不会对陈莫大打出手么……
而林彩妮的眼神便暴露了她此时所想,陈莫瞥她一眼,无奈的解释道:“蓉儿非要让我参加。我本不想去,但傅惠明说,蓉儿把我当做兄长,傅惠明也很感激我当年对蓉儿的救命之恩,所以他们的订婚宴,不能少了我。至于苏亭长那里,由傅惠明帮我搞定。”
林彩妮之前听过陈莫和苏蓉儿之间的陈年往事,所以现在,林彩妮品了品,便对着陈莫要去赴宴的事无以表态了。只盼着傅惠明真的言出必行,到时候好好保护陈莫,不要让陈莫再被苏亭长给打个落花流水。
“你要送银像,那得多少钱啊,真是舍得……”林彩妮又把思绪拉回到银铸上,她用手比划了一下,如果铸像太小,怕是寒碜了,而太大的话,以陈莫的寒酸……
“是傅惠明给我的银子,我说我囊中羞涩,没法子参加他的订婚礼。到时候拿不出礼物,既让我自己丢人现眼,也让傅惠明难堪。于是,他为我出主意,说让我为蓉儿做银塑。难得他为了讨好蓉儿,连蓉儿最喜欢塑像的事情都查了来。”陈莫解释。
“哦……”林彩妮垂眸继续来忙自己的事,原来陈莫这是应人所求做的,却不是他自己对着苏蓉儿的一片至诚。
“二妮,如果你喜欢,我也为你做一个,做个一般大的。”陈莫温言说来。
“我想要个泥塑的,那样我可以染色。”林彩妮有些动容,虽然陈莫大多数时间很坏,但是贴心起来,稀罕死人了。
“好,你可以画一张你最喜欢的画作给我,我照着画纸给你刻。”陈莫说着话,从袖口拿出一幅画轴来,慢慢展开。
“这是谁画的?”林彩妮来了精神,她搁下狼毫,也来看画卷。
“是傅惠明给我的,说是苏云归的亲笔画,是为蓉儿画的画像,你看看,很传神。”陈莫已经展开,他打开了话匣子,“蓉儿很喜欢这幅画,傅惠明让我照着雕刻。可是经你一说,我也觉着,银塑无法染色,如果换成泥塑,染上色彩,就可以弄的跟这幅画一模一样了。”
“要不……你把傅惠明给你的银子私吞了,换成一个不大不小的泥塑?工艺品做好了要比银钱更有意义,感觉彩色泥塑更传神,而银塑却比较俗气。”私吞钱财的事,林彩妮又不是第一次做了,于是她边出馊主意,边为自己的馊主意找借口。
“有道理,傅惠明给了我五十两银子,我全部私吞,直接换成彩色泥塑。”陈莫一喜。
“陈莫你还真的要这么做啊!我是开玩笑的!哈哈……”林彩妮还以为陈莫会义正辞严的反对,却没想到,他还欣然接受了。所以确定了,陈莫就是个道貌岸然的货色。
这样的教书先生,可别真的把祖国的花朵们都给教坏了……
正嘻嘻哈哈间,却忽然听到外边传来敲门的声音。
接着,是一个女孩子青涩的声音响起:“林二姐,你在不在铺子里?”
“在,在。”林彩妮赶忙答应一声,她站了起来,然后出来开门,她听出来了,这个女孩子的是马小婉。
把大门打开一点缝隙,林彩妮笑意盈盈的往外看。
“林二姐,你知不知道陈先生去了哪里?他的母亲在到处找他。”马小婉带着羞涩的笑。
听到这句话时,林彩妮正好一扭头,就看到了陈莫的母亲站在马小婉的左边,正一脸焦虑。
“阿姨……”林彩妮下意识的跟陈阿娘来打招呼。
其实林彩妮不知道这个时代有没有阿姨这个称呼,反正是有阿伯和阿婶这样的叫法,而称呼母亲的姊妹,一般是称姨母,或者大姨二姨之类的。
“哦哦,林姑娘……”陈阿娘见过林彩妮好几回,而且,她对林彩妮的印象也不错,所以,她也赶紧礼貌的来跟林彩妮打招呼。
林彩妮这才真正把门打开,她转头看一眼陈莫,然后对陈阿娘说道:“陈先生在里边,您快请进吧。”
陈阿娘立刻看到了正在铺子里写字的陈莫,而陈莫也看到了陈阿娘,他的脑袋“嗡嗡嗡”的拼命响了起来。
陈莫脑袋里的声音响完,他赶紧手忙脚乱的把他的纸张和林彩妮的画作都藏到抽屉里。
并不是怕他阿娘看到什么,而是,他怕他家阿娘一生气,抓起什么撕什么,会把他和林彩妮的劳动成果都给糟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