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受到了极大打击的苏云归正一个人奔跑在路上。
他一口气跑回了五龙镇,而后,又气喘吁吁的跑到小河边。
气息还未喘定,他狠狠的在柳树上踹了几脚,之后,又狂乱的大喊几声,待到累了,便坐在了润滑的草地上。
他这才开始梳理他的内心世界,他不想去惊动林若兰,他觉着,林若兰的脸皮那么薄,而当初,他也已经习惯了跟林若兰相敬如宾,始终都不好意思疾言厉色的对她。
于是,他只想着在平日里,多多提醒她一下也就是了。
他权且容忍着她,但愿到最后,她不要让他忍无可忍。
但苏云归的气还没有顺过来,他便去了美食坊。
苏云归让他的书童苏辙去把薛戈给找了来,他还要重新审问薛戈一次。
结果,薛戈只是一口咬定,他是为了替代陈莫的位置,才想方设法陷害陈莫的,并没有其他原因。
苏云归让薛戈做一个选择,要么,去坐牢,要么,破财消灾,拿出三百两银子来做个了结。
薛戈家境比较好,可是三百两银子对他来说,也是个天文数字。但任凭如此,花钱消灾,也要比牢狱之灾好得多了。
所以,薛戈赶紧涕泪横流的跟苏云归保证,说他一定会把钱交上。
苏云归给了薛戈三天期限,便放薛戈离开了。
而薛戈哪里有好去处筹钱,他只能期期艾艾的去找林明义,他要让林明义帮他弄钱。
林明义的茅草屋中。
屋里烟熏火燎的,因为林三叔正在家里做饭,而今天风大,于是锅灶里的烟火没有顺着烟囱冒出去,却被风都给原路刮回,然后从灶口突突的呛出来,呛得老当益壮的林三叔咳嗽的像要震塌房屋。
薛戈刚刚进屋,就也被呛得咳声震天,他长这么大,一向远离庖厨,就没见到过如此惊天动地的场面。
但他也没有少见多怪的时间,在林明义的引路下,他来到了里间屋子,坐在了炕沿上,他便对着林明义直奔主题:“林兄,我们对着苏小姐下绊子的事被苏公子给查了出来。不过他让人毒打了我好多回,我都一口咬定是我觊觎陈莫的位置,才自己出了这馊主意,我没有把你给供出来。”
“什么?我说薛兄,你怎么办起事来就这么的不牢靠。当时,是你拍着胸脯说你不会失手我才让你帮忙的。早知道你这么不济,我还不如花钱买了路人帮我!”林明义有些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他暴跳而起。
薛戈有点懵。
他本以为他的义气会让林明义感动,那么,便不只是会得来一点安慰,还会帮他筹钱。
结果,却惹得林明义这一通劈头盖脸的指责。
薛戈哪里能够接受着得了这个残酷的事实,于是,他也叫嚣开来:“林明义,做人可没有你这种做法。你当初让我做事的时候,我冒了多大的风险!现在,你得认清一个事实!那就是,咱们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跑不了你也跑不了我!本来还想着跟你商量一下,既然你这么不讲理,我也不跟你客气了!”
“我需要你客气什么?薛戈,你最好快点给我滚蛋,不要让我把你打出去!”林明义这是要翻脸不认人的节奏。
“好,我可以滚,但是在滚之前,我有话需要对你说清楚!苏公子让我赔付三百两银子,你最好在三天内给我弄出来,不然到时候,我只能把你跟妹妹都招供出来了!哼!”薛戈有恃无恐。
“哼!你跟只疯狗一般的乱咬人,我妹夫也得信你!我哪里有钱给你!这样吧,我们一人一半,我给你弄一百五十两银子,剩下的你自己看着办!以后我们路归路桥归桥谁也不要打扰谁!”林明义觉得特窝火,早知道薛戈这么不成气候,他就不该让他办!
任凭林明义觉着自己够大方了,薛戈也还是脸红脖子粗的跟他吵了好一会儿,最终,两个人拍完了桌子摔完了板凳,最后不欢而散。
林明义不敢不给薛戈弄银子,虽然林明义打定主意,如果薛戈把他和林若兰给供出来,就来个死不承认。可是,又怕苏家人都是一群死要面子的人,到时候,他们即便是相信了林明义和林若兰,也会觉着心理膈应。所以,为了稳住林若兰在苏家的地位,林明义还是得帮着薛戈弄一百五十两银子出来。
而薛戈虽然表现出来很不知足,但林明义既然给了一半,便认定,薛戈即便再怎么狼心狗肺,也得拍着良心好好想一想,这是到了这种程度,两边都倒霉。如果薛戈非要把事情做绝,便是把他自己的后路给堵死了。
如今他没了公职,未来也不知道要怎样,他应该好好想想,如果他彻底得罪了林明义,林明义让林若兰在苏云归那里做点小动作,让他全家都跟着倒霉,到时候鱼死网破,大家都不好。
按下林明义去找林若兰,让林若兰帮忙弄钱且不提,只说苏云归这边。
苏云归要诈薛戈三百两银子,他心里的气,也算是出了那么一些。
他在铺子里检查了一下最近的收入,然后又安排了一下其他事宜,还没等他喘口气,书院里的山长便来铺子里找他了。山长说,学堂里的先生还缺一个,总该找个人顶替一下,不然先生们有些忙不过来。
山长不敢拿这事去惊动苏亭长,因为苏云归曾经说了,以后关于学院里的事,第一时间,都先通知一下苏云归。如若不然,苏云归只好把薛戈的事告诉给亭长,到时候,山长也是会吃不了兜着走的。
所以此刻,山长有事,自然是听从了苏云归的时,第一时间就来跟他说了。
苏云归听到学院里缺一个先生,他也不含糊,直接就给推荐了一个人选。
他本来想要推荐傅惠明的,但见傅惠明这人刚刚跟蓉儿定亲,而他们大婚的日子也只剩下四个月,要忙的事定然很多,加之,傅惠明只顾陶醉在未来的温柔乡里,就连绘画课都要先放下了,哪里还愿意当什么主课先生。